错嫁太监九千岁?他权倾朝野夜夜缠我!精选章节

小说:错嫁太监九千岁?他权倾朝野夜夜缠我! 作者:卡里多斯 更新时间:2025-11-27

深宫里的红墙会吃人,这话我从前当笑话听。现在信了,吃得骨头渣都不剩。我叫舒渺,

渺小的渺。名字是我娘取的,她说贱名好养活,渺小点,命硬。可她大概没想到,

我会硬到被塞进一顶比棺材还沉的花轿,抬进九千岁苏决的府邸。花轿是冷的,风也是冷的。

外面吹吹打打的喜乐,听着跟送葬差不多。我盖着红盖头,眼前一片刺目的红。手指冰凉,

死死抠着轿子里的垫子。我不是新娘子。新娘子是我那个金枝玉叶的庶妹,冷瑶。三天前,

一道赐婚的圣旨砸进尚书府。赐婚的对象,是权倾朝野、让小儿止啼的九千岁苏决。我爹,

冷尚书,捧着那烫金的圣旨,脸色白得像纸糊的。冷瑶当场就哭晕过去,醒来后寻死觅活,

嗓子都嚎哑了。“我不嫁!爹!娘!你们要我死吗?嫁给一个太监?一个阉人!

”冷瑶抓着爹的袍角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“女儿宁愿绞了头发做姑子,也不受这种羞辱!

”满屋子的姨娘丫鬟也跟着哭,好像冷瑶要去的不是千岁府,是阎罗殿。我站在角落,

像个透明人。我是冷尚书原配的女儿,可惜娘死得早,爹娶了继母王氏。王氏生了冷瑶,

我就成了府里多余的那根草。冷瑶是嫡女,我是前头那个留下的晦气。没人看我。

爹急得在屋里转圈,王氏搂着冷瑶心肝肉地叫唤。“老爷!想想办法啊!

咱们瑶儿不能跳那个火坑!”王氏哭嚎着。“圣旨!那是圣旨!我能有什么办法!

”爹捶着桌子,茶杯跳起来又摔下去,碎了一地。屋里死寂了一瞬。所有人的目光,

像被无形的线扯着,齐刷刷地钉在了我身上。那眼神,像饿狼看见了肉。

王氏眼睛猛地亮起来,像抓住救命稻草,几步冲到我面前,抓住我的胳膊,

指甲掐进我肉里:“老爷!老爷!有办法了!让渺儿去!让她去!反正她也是冷家的女儿!

圣旨只说赐婚冷家嫡女,又没指名道姓是瑶儿!渺儿她娘……她不也是原配吗?算嫡女!

算的!”我爹愣住了,浑浊的眼珠子在我和冷瑶之间来回地扫。冷瑶的哭声停了,

从王氏怀里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我,那眼神里哪还有半点悲伤,

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。“爹……”我喉咙发紧,刚吐出一个字。

“就这么办!”我爹猛地拍板,像甩掉一个烫手的山芋,“渺儿,**妹身子弱,

受不得惊吓。你……你也是爹的女儿,替妹妹嫁过去,是你的福分!

九千岁……那也是位极人臣!爹以后……定不会亏待你娘!”他提我娘,这是最狠的刀子,

知道我唯一的软肋就是那个埋在黄土里多年的女人。福分?嫁给一个太监,

一个心狠手辣、只手遮天的阉竖,是福分?我看着爹那张虚伪的脸,

看着王氏和冷瑶如释重负的笑,心像被泡在冰窖里,冻得发硬。反抗?没用。我试过了。

换来的是王氏的冷眼,爹的呵斥,还有两个粗壮婆子日夜不停的“照看”。

冷瑶甚至假惺惺地给我送过一次点心,捏着嗓子说:“姐姐,替妹妹享福去了,

以后可别忘了妹妹的好。”点心我没吃,怕里面加了料。就这样,我被绑上了花轿。替冷瑶,

嫁给那个传说中阴鸷狠毒、权倾天下的九千岁苏决。轿子停了。外面死寂一片,

连刚才那点虚假的喜乐也停了。一股无形的压力沉沉地压下来,空气都凝滞了。

一只惨白的手掀开了轿帘,骨节分明,却透着一种玉石般的冷。不是喜娘的手。“夫人,请。

”一个尖细阴柔的声音响起,像钝刀子刮在骨头上。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咙口的腥甜。

自己扶着轿门,弯腰走了出去。盖头挡住了视线,只能看到脚下的方寸之地,

铺着猩红的地毯,一直延伸进一座黑沉沉、如同巨兽张开大口的府邸。没有跨火盆,

没有射箭驱邪。千岁府的迎亲,规矩大得吓人,也冷得瘆人。我被那只惨白的手引着,

或者说,是半胁迫着,一步步走进那深不见底的宅院。一路无声。

只有我自己裙摆摩擦的窸窣声,还有心跳,擂鼓一样撞着耳膜。不知道走了多久,

绕了多少回廊,终于被带进了一间屋子。浓重的檀香味扑鼻而来,熏得人头晕。

“请夫人静候千岁爷。”那尖细的声音说完,脚步声便消失了。门被轻轻带上,

隔绝了外面的一切。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,还有摇曳的龙凤红烛,发出噼啪的轻响。

我一把扯下那碍事的红盖头。入眼是一片刺目的红,红帐红被红烛。屋子极大,极空旷,

陈设华丽却冰冷,像一座精心打造的囚笼。正中一张巨大的紫檀木拔步床,雕工繁复,

透着森然的贵气。时间一点点过去。烛泪堆了一层又一层。外面更漏声都听不见。

我坐在冰冷的床沿,手脚冻得麻木。恐惧像藤蔓,一点点缠绕上来,勒紧心脏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个时辰,也许是半辈子。“吱呀——”门轴转动的声音,

轻得像猫爪挠过心尖。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挡住了外间透进来的微光。

他穿着暗红色的蟒袍,金线绣成的巨蟒盘踞在衣襟袖口,在烛光下反射着冰冷的碎芒。

腰束玉带,勒出劲瘦的腰身。脸上没什么表情,皮肤是久不见天日的苍白,薄唇紧抿着,

鼻梁高挺,一双眼睛……深得像是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,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暗沉。

这就是九千岁苏决。比传闻中更年轻,也更……可怕。他身上没有那种太监常见的阴柔谄媚,

反而有种沉淀下来的、凌厉的威压,像一把藏在鞘里的绝世凶刃。他没看我,径直走到桌边,

拿起桌上的白玉酒壶,给自己倒了一杯。动作优雅,却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。“坐吧。

”他开口,声音不高,甚至算得上清朗,但在这寂静的夜里,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心上,

寒气直透骨髓。我没动。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。他端起酒杯,终于抬眼看向我,

那目光锐利如刀,在我身上刮了一遍。尤其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,带着审视。“冷家的**?

”他问,语气平淡无波。我喉咙发干,艰难地点了下头。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知道?

他知道我是冒牌货?“冷瑶?”他抿了一口酒,视线落回杯中晃动的液体上。“……是。

”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,像砂纸摩擦。欺君是死罪,此刻只能硬着头皮认下。

房间里又陷入死寂。只有烛火不安地跳动。他放下酒杯,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。

蟒袍的下摆拂过光洁的地面,没发出一点声音。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越来越重,

空气都变得稀薄。我下意识地想后退,身后就是冰冷的床柱。他停在我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。

那股清冷的檀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,萦绕过来。他很高,我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。

阴影笼罩下来,我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吸间带起的微弱气流。他伸出手。

那只骨节分明、苍白修长的手,毫无预兆地捏住了我的下巴。力道不重,

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钳制。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我的皮肤,激起一阵战栗。他强迫我抬起头,

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目光。那眼神像淬了寒冰的深渊,探究,审视,

还有一丝……隐藏得极深的、不易察觉的嘲弄。“替嫁过来的?”他薄唇微启,吐出四个字。

声音不高,却像惊雷在我耳边炸响。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!他知道!他果然知道!

巨大的恐惧攥住了心脏,我忘了呼吸,瞳孔骤然放大,

只能死死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苍白面容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完了。一切都完了。

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,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,快得几乎看不见。

捏着我下巴的手松开了,转而向下,停在了我嫁衣领口最上端的盘扣上。

冰冷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颈侧的肌肤,激得我一阵瑟缩。“既然替了,

”他的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种奇特的、令人心悸的磁性,“那就替到底。”话音未落,

那冰凉的指尖轻轻一挑。“嗒。”一声轻响,那颗精致的珊瑚盘扣应声而开。
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像被投入冰水,又瞬间被烈火炙烤。他……他要干什么?

一个太监……能干什么?可那只手没有停,指尖灵活地继续向下,第二颗,

第三颗……动作不疾不徐,像是在拆解一件精美的礼物。冰冷的指尖每一次滑过皮肤,

都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战栗。恐惧和一种从未有过的、陌生的羞耻感交织在一起,

几乎要将我撕裂。“千……千岁爷……”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想躲,

身体却僵硬得动弹不得。他终于解开了颈下最后一颗盘扣,大红的嫁衣领口松散开来,

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和一小片锁骨。他的目光落在上面,

深沉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。他俯下身,那张过分俊美又过分苍白的脸靠近,

带着清冷檀香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,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。“伺候人,”他贴着我耳边,

用一种近乎耳语的、带着奇异磁性的低沉嗓音说,“得这样解。”我的耳朵瞬间烧了起来,

连带半边脸颊都滚烫。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。伺候?他让我……伺候他?怎么伺候?

一个太监需要女人这样伺候吗?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席卷了我。

他似乎看穿了我所有的混乱,低低地哼笑了一声,那笑声很轻,却像羽毛一样搔刮着神经。

他直起身,后退一步,拉开了那令人窒息的距离。“更衣。”他言简意赅,张开双臂,

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姿态闲适,仿佛刚才那充满侵略性的动作从未发生过。我呆在原地,

手脚冰凉,大脑还是一片混沌。更衣?给他更衣?“怎么?冷家**,

连伺候夫君更衣都不会?”他挑起一边眉毛,语气平淡,却带着无形的压力。

“夫……夫君”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。我猛地回神。是啊,我现在是“冷瑶”,

是他的“妻”。伺候他,是“本分”。无论他是什么身份。巨大的屈辱感涌上来,

压过了恐惧。我咬了咬下唇,尝到一丝血腥味。忍着浑身的不适和颤抖,

我挪动着僵硬的脚步,走到他面前。他身上那件暗红蟒袍,刺绣繁复,盘扣又小又密,

镶着金边。我的手抖得厉害,好几次都滑开了。每一次指尖不小心碰到他冰凉的衣料,

甚至隔着衣料感受到他胸膛的轮廓,都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。他垂着眼,

静静地看着我笨拙的动作,没有任何催促,也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。那目光沉静得可怕,

像是在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。终于解开了外面蟒袍的所有盘扣。我踮起脚,

吃力地想帮他褪下那沉重的袍子。他配合地微微屈身。在褪下外袍的瞬间,

我的指尖无意中擦过他里衣的领口,触碰到一小片温热的、属于正常男人的颈侧肌肤。

那触感……不对!太监净身,喉结会消失,颈部的线条也会不同。

可刚才那一下……分明是男性清晰有力的喉结轮廓!温热的,带着生命的搏动!

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中我的天灵盖!我猛地抬头,难以置信地看向他!

他似乎早就预料到我的反应。在我惊骇欲绝的目光中,他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勾起唇角,

露出一个冰冷而残忍的笑容。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,此刻清晰地映着我惨白如纸的脸。

“很意外?”他伸手,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我扯松的里衣领口,动作优雅而危险,

“舒渺。”他叫了我的名字!我的真名!我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踉跄着后退一步,

撞在冰冷的拔步床柱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所有的谜团,所有的恐惧,

在这一刻汇聚成一个惊天的真相!“你……你不是太监!”我脱口而出,声音嘶哑。

苏决轻笑出声,那笑声在寂静的新房里显得格外瘆人。他一步步逼近,

再次将我困在他与床柱之间,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喘不过气。“现在知道,也不算太晚。

”他俯视着我,眼神像在看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,“放心,这秘密,暂时死不了人。相反,

”他微微倾身,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拂过我的脸颊,说出的话却如同冰锥,

“从今往后,你得帮我守着它。守不住,死的就不止你一个。”他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,

带着酒气,也带着一种致命的威胁。“为什么……”我喉咙发紧,每一个字都像是挤出来的,

“为什么选我?”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个足以打败整个朝野的秘密?

为什么偏偏是我这个被家族抛弃的替嫁品?苏决直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

眼底的暗沉翻涌,像是蕴藏着无尽的深渊。“因为你足够‘渺小’,”他薄唇微启,

吐出冰冷的字眼,“渺小到没人会在意你的死活,也没人会信你的话。更重要的是,

”他顿了顿,眼神锐利如刀,“冷家把你推出来,正合我意。

一个不受宠的、被家族厌弃的棋子,用起来……最顺手,也最安全。”棋子。他说我是棋子。
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又冷又痛。是啊,在冷家是弃子,到了这里,

不过是换了个人利用的棋子。渺小的舒渺,从来都是别人棋盘上任人摆布的那一枚。

“你就不怕我……鱼死网破?”我抬起头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。

苏决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,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,那笑意却未达眼底。

“鱼死网破?”他重复着,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,“凭你?

还是凭你那个只知道钻营、连亲生女儿都能舍弃的尚书爹?”他凑近,几乎是贴着我耳边,

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蛊惑,“舒渺,你现在只有一条路。做我的人,

守我的密。做得好,你娘的坟,我能让人修得风光些。做不好……”他顿了顿,

冰凉的指尖划过我的脖颈,激起一片战栗,“冷家上下,连带你娘那块埋骨的薄地,

都得给你陪葬。”**裸的威胁,掐断了我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
娘……那是比我自己性命还重要的软肋。他果然把一切都查得清清楚楚。我闭上眼,

深深吸了一口气。空气里浓重的檀香呛得人想咳嗽。再睁开眼时,我看向他深不见底的黑眸,

哑声问:“你要我做什么?”苏决似乎对我的“识时务”很满意,后退一步,拉开了距离。

“很简单。”他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,“做好你的‘九千岁夫人’。该吃吃,该睡睡,

该出去走动就出去走动。该闭嘴的时候,一个字都不许多说。”他走到桌边,

拿起那杯没喝完的酒,轻轻晃动着,“尤其……离宫里的皇后娘娘远一点。”皇后?

我心头一跳。当今皇后是太后的侄女,出自显赫的赵家,在宫中地位稳固。

苏决作为权倾朝野的九千岁,与后宫的关系向来微妙。“为什么?”我下意识地问出口。

苏决瞥了我一眼,那眼神带着警告。“不该问的别问。”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

白玉酒杯搁在桌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“记住你的身份,也记住我的身份。在这府里,

你可以随意走动,但西边的听涛苑,不许踏进一步。”听涛苑?那是什么地方?“从明天起,

会有人教你规矩。”他不再看我,转身走向内室,“今晚,你睡外间榻上。

”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,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纱幔之后,像一头隐入暗处的猛兽。

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旷冰冷的新房里,对着摇曳的红烛,手脚冰凉,心沉到了谷底。

新婚第一夜,就在这张冰冷的小榻上度过。锦被很软,却暖不了身子。我一夜无眠,

睁着眼睛,听着内室传来的、极其轻微的翻书声,直到天色微明。苏决很早就离开了。

一个叫冯保的太监过来伺候我梳洗。冯保看起来四十多岁,面白无须,低眉顺眼,

动作麻利却沉默寡言,像一道没有感情的影子。“夫人,千岁爷吩咐了,

府里各处您都可以去看看,熟悉熟悉。西边的听涛苑……爷不让进,您留心着就是。

”冯保替我挽发时,低声交代了一句,声音也是那种太监特有的尖细,但比昨晚那个柔和些。

我对着模糊的铜镜点头。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,眼下带着青影,眼神空洞。

这座千岁府大得惊人,重重院落,亭台楼阁,假山流水,奢华得不像人臣府邸,

倒像缩小版的皇宫。走在回廊里,遇到的仆从婢女不少,但个个都垂着头,脚步轻得像猫,

偌大的府邸安静得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声音,透着一股压抑的死寂。没人敢直视我,

也没人主动跟我说话。我像一个突兀闯入的幽灵,在这座华丽的坟墓里游荡。第三天,

宫里传下懿旨,皇后娘娘召见。冯保听到消息时,

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忧虑,但很快消失。“夫人,

皇后娘娘召见是恩典,您按规矩去就是。少说话,多听。”坐在前往皇宫的轿子里,

我手心全是汗。苏决特意警告过要远离皇后,可皇后召见,根本由不得我拒绝。这第一道坎,

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来了。坤宁宫比千岁府更加富丽堂皇,也更加的冰冷。

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料味,甜腻得让人头晕。皇后赵氏端坐在凤椅上,穿着明黄色的凤袍,

头戴珠翠,面容端庄秀丽,保养得宜,看不出具体年纪,

但眉宇间带着一种久居高位的威严和审视。“抬起头来,让本宫瞧瞧。”皇后的声音很温和,

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我依言抬头,目光低垂,不敢直视。“嗯,倒是个清秀佳人。

”皇后打量着我,语气听不出喜怒,“苏公公……九千岁他,待你可好?

”她刻意在“公公”二字上停顿了一下。我的心猛地一缩。来了。“回娘娘,

千岁爷……待妾身甚好。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恭敬。皇后笑了笑,

端起手边的茶盏,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:“甚好?怎么个好法?说来本宫听听。

”她抬起眼皮,目光锐利地落在我脸上,带着探究,“听闻苏九千岁……不近女色,

性子也冷。你这新婚燕尔的,他……可还体贴?”每一个字都像针扎。她在试探。试探苏决,

也试探我这个替嫁新妇知道多少。宫里的人,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。我攥紧了袖中的手指,

指甲几乎嵌进掌心。“千岁爷……公务繁忙,但……对妾身起居饮食多有照拂。

”我只能含糊其辞。“哦?”皇后放下茶盏,身体微微前倾,声音压低了些,

带着一种虚假的亲昵,“照拂?怎么个照拂法?舒渺,”她忽然叫了我的名字,

眼神骤然变得凌厉,“你当本宫是傻子吗?你根本就不是冷瑶!”轰!如同五雷轰顶!

我猛地抬头,撞进皇后冰冷而洞悉的目光里。她知道了!她怎么知道的?

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。“娘娘……”我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

“冷尚书那点偷梁换柱的把戏,真当能瞒天过海?”皇后冷笑一声,重新靠回椅背,

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姿态,“本宫只是好奇,苏决他……明知道你不是冷瑶,为何还要认下?

为何还要把你留在身边?他一个阉人,要你这名不正言不顺的‘夫人’,图什么?

”她步步紧逼,每一个问题都直指核心。我浑身冰冷,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。

苏决图什么?图我渺小,图我好控制,图我能替他守住那个惊天秘密?可这些话,

我死也不能说。“妾……妾身不知……”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“不知?

”皇后盯着我,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,在我脸上刮来刮去,似乎在判断我话语的真伪。

“还是……不敢说?”她语气陡然转厉,“舒渺,本宫给你一个机会。只要你告诉本宫,

苏决他……是不是真的不行人事?他是不是有什么……不可告人的秘密?只要你说了,

本宫保你平安,甚至能让你摆脱那个阉人,重新寻个好归宿!

”巨大的诱惑裹挟着致命的威胁扑面而来。皇后在逼我背叛苏决。她想知道苏决的秘密!

或许她早就有所怀疑?我的心跳得快要炸开。说,还是不说?说了,皇后或许真能保我一时,

但苏决的手段……他绝对能让我死得无声无息,连带娘亲的坟都保不住。不说,皇后这一关,

我恐怕就过不去。冷汗顺着额角滑落。我死死咬着下唇,尝到了更浓的铁锈味。

巨大的压力下,我反而奇异地冷静了一丝。皇后如此急切地想知道苏决的秘密,

说明她忌惮他!非常忌惮!或许……我猛地跪伏下去,额头触碰到冰冷的金砖地面,

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,半真半假:“娘娘!娘娘恕罪!妾身……妾身真的不知道啊!

千岁爷他……他从不与妾身同房!也从不许妾身近身伺候!妾身在这府里……形同虚设!

求娘娘开恩!求娘娘给妾身一条活路吧!”我哭得情真意切,浑身都在发抖,

将恐惧、委屈、无助演绎得淋漓尽致。殿内一片死寂。只有我压抑的啜泣声。许久,

头顶才传来皇后听不出情绪的声音:“行了,哭哭啼啼成何体统。起来吧。

”我战战兢兢地起身,依旧低着头,不敢看她。“倒是个可怜人。

”皇后的语气似乎缓和了些,但那股审视的意味丝毫未减,“既然九千岁如此待你,

那本宫倒要看看,他能护你到几时。”她挥挥手,“下去吧,本宫乏了。”我如蒙大赦,

腿软得几乎站不住,几乎是挪出坤宁宫的。直到坐进回府的轿子,才敢大口喘气,

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湿透。皇后没有得偿所愿,但她最后那句话,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。

她要对付我,用我来试探、打击苏决!回到千岁府,刚下轿子,

冯保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旁边。“夫人,爷在书房等您。”他低声道,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
该来的总会来。我深吸一口气,跟着冯保走向书房。书房比想象中更大,

三面都是顶到天花板的巨大书架,密密麻麻摆满了书册。

空气里弥漫着墨香和一种冷冽的松木气息。苏决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,手里拿着一卷书,

并未看我。“皇后说什么了?”他头也不抬,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。我定了定神,

尽量简洁地复述了坤宁宫的对话,省略了我自己的恐惧和哭泣,

只重点讲了皇后如何点破我的身份,如何逼问我苏决的秘密,以及最后那句充满威胁的话。

“……她让妾身告诉娘娘,您是不是……不行人事,

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……妾身不敢说,只能装作恐惧无助,

说您从不许妾身近身伺候……”我垂着眼,声音低而清晰。苏决翻书的手顿住了。

他缓缓抬起头,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看向我,里面没有任何情绪,却比有情绪更让人心悸。

书房里静得可怕,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。“装得不错。”半晌,他才开口,

声音听不出喜怒,“知道示弱,也知道祸水东引。”他放下书卷,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,

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紫檀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。“祸水东引?”我有些不解。

“皇后想拿你当刀子捅我,你反过来,把自己变成了一面盾牌。”他看着我,

嘴角似乎有一丝极淡的、近乎欣赏的弧度,“让她知道,动你这面盾牌,

可能会崩了她的刀刃。这步棋,走得险,但聪明。”我心头微震。原来我的本能反应,

在他眼里是这样解读的。“不过,”他话锋一转,眼神陡然转冷,“皇后既然盯上了你,

就不会轻易罢手。接下来,才是麻烦的开始。”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背对着我,

望着窗外庭院里萧瑟的冬景。“那个冷瑶,最近在做什么?”冷瑶?我愣了一下,

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她。“妾身……不知。自替嫁后,就再未回过尚书府,也无从得知。

”“冯保。”苏决唤道。一直像影子般守在门外的冯保立刻闪身进来。“爷。”“去查查,

冷尚书那位‘金枝玉叶’的嫡女,最近和宫里哪位贵人走得近?或者,和皇后娘家赵氏的人,

有没有往来。”苏决的声音平淡无波,却透着一股寒意。“是,奴才这就去办。

”冯保应了一声,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。我心中豁然开朗!皇后的消息如此灵通,

点破我的身份如此精准,背后一定有冷家的人通风报信!而最恨我、也最想置我于死地的,

除了冷瑶和王氏,还能有谁?冷瑶想借皇后的手除掉我!她甚至可能攀上了皇后那边的关系?

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。原以为躲进了这龙潭虎穴,却没想到外面的豺狼从未放弃撕咬。

“看来,你这妹妹,很想念你。”苏决转过身,脸上带着一丝讥诮的冷笑,

“那就给她个机会。”几天后,

京城权贵圈子里最负盛名的珍宝阁新到了一批南边来的稀罕玩意儿,阁主夫人设了赏宝宴,

遍邀京中贵妇**。作为新晋的“九千岁夫人”,我自然也收到了帖子。临出门前,

苏决破天荒地到了我住的院子。他没进屋,就站在廊下,手里随意把玩着一枚墨玉扳指。

“记住你的身份,”他看着庭中光秃秃的树枝,语气平淡,“千岁府的脸面,

该端着的时候就得端着。该踩的人,也别脚软。”我看着他冷峻的侧脸,明白他的意思。

这是要我去立威,去“应战”了。我深吸一口气:“妾身明白。”珍宝阁内暖香浮动,

珠光宝气。我一踏入花厅,原本热闹的谈笑声便骤然低了下去。

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,好奇、探究、嫉妒、鄙夷……像无数细小的芒刺。

我挺直脊背,脸上端着恰到好处的微笑,由冯保(他今日扮作普通随从)引着,

走向主位旁预留的位置。苏决权势滔天,哪怕我顶着“太监夫人”的名头,

这位置也无人敢争。刚坐下,一个熟悉又刺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。“哟,

这不是我‘好姐姐’吗?”冷瑶穿着一身崭新的鹅黄云锦袄裙,头上插着赤金点翠的步摇,

在一群**的簇拥下,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。她脸上带着甜腻的笑,眼神却像淬了毒,

“姐姐如今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,做了九千岁夫人,连娘家都瞧不上了?爹娘想你想得紧,

妹妹我几次想来探望,都被贵府的门槛挡了回来呢。”她声音不大不小,

刚好能让附近几桌的人都听清。话里话外,都在指责我攀了高枝就忘了本,不孝不悌,

连妹妹探望都拒之门外。周围的贵妇们交换着眼神,窃窃私语起来。我端起手边的粉彩茶盏,

轻轻吹了吹浮沫,眼皮都没抬一下:“妹妹说笑了。千岁府门规森严,不比咱们尚书府随意。

妹妹若是真有心探望,递个正式的帖子,遵循规矩,府里管事自然会安排,

何至于被门槛挡了?”我抬起眼,平静地看着她,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和无奈,

“况且,妹妹也知道,姐姐我不过是个‘替’的,哪里敢拿大?府里一切,

自然是按着千岁爷的规矩来。”“替”字一出,冷瑶的脸色瞬间变了变。

周围的私语声也停了,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微妙起来。替嫁这事,虽然大家心知肚明,

但被我这么轻描淡写地当众点破,意义就完全不同了。这等于是在打冷家和她冷瑶的脸。

冷瑶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,脸上甜腻的笑容僵住了,眼神更加怨毒。她深吸一口气,

强笑道:“姐姐说的什么话,什么替不替的,圣旨赐婚,姐姐嫁过来,

那就是名正言顺的九千岁夫人,谁还敢说什么不成?”她试图圆回来,但语气已经有些发虚。

“名正言顺?”我放下茶盏,发出一声轻响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开,“妹妹说得对,

圣旨赐婚,谁敢置喙?所以啊,妹妹以后说话可要当心些,

姐姐如今代表的可是千岁府的脸面。若再说什么‘替’啊‘挡’啊的,

让人误会了妹妹对圣旨不满,对千岁爷不敬,那可就不好了。”我看着她,

眼神渐渐冷了下来,“毕竟,妹妹如今待字闺中,名声最是要紧,可别因为口无遮拦,

耽误了前程。”这话绵里藏针,既点明了我现在的身份地位比她高,

又暗指她污蔑我等于污蔑千岁府(也就是污蔑苏决),更暗示她再胡言乱语,

我就有本事坏了她的名声,让她嫁不出去!冷瑶被我堵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胸口剧烈起伏,

手指死死地绞着帕子,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。她周围那几个刚才还簇拥着她的**妹,

此刻也都噤若寒蝉,悄悄拉开了距离。我微微一笑,不再看她,

转而和旁边一位郡王妃聊起了桌上的宝石。姿态从容,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风波从未发生。

这场交锋,我赢了。至少暂时压下了冷瑶的嚣张气焰,

也让在场的人看清了一点:我这个“太监夫人”,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么软柿子。然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