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胜归来后我失忆了精选章节

小说:战胜归来后我失忆了 作者:想成为被偏爱的例外 更新时间:2025-11-28

我将谢辞递来的药碗掼在地上时,听见他倒抽冷气的声音。漆黑的药汁蜿蜒成河,

浸过他月白的袍角,洇出深色的痕,像极了北境战场上,我溅在他衣摆上的血。“公主,

这药能镇住您的头痛。”他蹲下身,指尖去拈那些锋利的瓷片,指腹瞬间被割出一道血口,

血珠滚落在药渍里,“您再用些,军医说这是用终南山的雪芝熬了三个时辰的,

能缓您后脑的旧伤。”“够了。”我打断他,铁甲尚未卸去,

北境的寒风还锁在甲胄的褶皱里,连声音都带着冰碴,“谢大人,本将军的事,不劳你费心。

”他捡瓷片的动作猛地顿住,垂着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,像极了三年前,

我跨上战马时,他站在城门口,被暮色吞没的模样。那时他也是这样,攥着一卷兵书,

指节泛白,却只说:“阿珩,万事小心,我在长安等你。”可我忘了。

班师回朝的仪仗在长安的雪地里拖得漫长,百姓的欢呼像潮水,拍得我耳鸣。

我掀开头盔面甲,想吸一口熟悉的暖空气,却被观礼台上一抹青色身影刺得眯起眼。

谢辞站在最角落,手里攥着卷边角翻旧的文书,

纸张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——后来我才知道,那卷文书里夹着我出征前给他写的字条,

只有“待我归”三个字。他的目光越过重重人头,牢牢锁在我身上,四目相对的刹那,

他眼里像有星火炸开,可我只觉陌生,甚至在他下意识想上前时,手已按上了腰间佩剑。

那星火便骤然熄灭,只剩灰烬般的沉寂,连他攥着文书的手,都微微垂了下去。庆功宴上,

金樽里的琥珀色烈酒灼得喉咙发痛。内侍唱名“翰林学士谢辞,献平定北狄策论”时,

我抬眼,正看见他捧着策论上殿,衣摆扫过台阶,

靴面上沾着的泥点刺目——那是他清晨就去观礼台占位置,在雪地里站了两个时辰,

才蹭上的痕迹。“臣谢辞,恭贺公主大捷。”他躬身行礼,声音清润,却抖得像风中残烛,

我甚至能看见他垂着的手,指尖还沾着未洗干净的墨渍,想来是昨夜赶写策论到深夜。

我指尖的金樽晃了晃,酒液泼出几滴:“谢大人的策论,本将军看过。只是不知,

大人为何对北狄军情,如此熟稔?”他抬头,

眼底还凝着未散的红:“臣……曾随太傅研读边境舆图,也常向戍边老兵打听北境风土。

”滴水不漏的回答,却让我莫名烦躁。我又逼问:“那大人觉得,本将军此次用兵,

可有不妥?”殿内霎时死寂。谢辞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,指节泛白,

却仍从容:“公主用兵如神,北狄望风而逃,何来不妥?

只是……”他目光落在我缠着绷带的左臂,那是最后一战被敌兵的弯刀划开的伤,

“只是公主需保重,莫要再像最后一战那般,为了护着受伤的亲兵,以身犯险。

”这话像根针,猝不及防扎进心口。最后一战的记忆只剩碎片:漫天血雾里,

我抱着受伤的亲兵往后退,一支羽箭朝我射来,有人扑过来挡在我身前,

红色的血溅在我脸上;后来我在军帐里醒来,军医说救我的人穿着我的备用披风,

替我挡了三支箭,却没留下姓名。我转头看谢辞,他已垂下眼帘,

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,仿佛那句关切,只是我的错觉——可他袖口露出的绷带,

却在烛火下闪了闪,和我记忆里那个挡箭人的伤口位置,一模一样。回长乐宫时,

青禾端来安神汤,见我盯着窗外枯败的牡丹发怔,小声道:“公主,这株‘醉流霞’,

是谢大人从前日日来浇的。您出征前还说,等这花开了,要和他一起摘花瓣酿桃花酒,

说要埋在桃花树下,等十年后再喝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更低了,“您走后,

谢大人还是每天来,哪怕冬天雪盖了土,他也会扫开雪,给根须裹上棉絮,可去年冬天太冷,

还是枯了……”“住口!”我厉声打断,声音陡然拔高,“本将军与谢辞,不过君臣!

休要再提无稽之谈!”青禾吓了一跳,端汤的手都在抖,汤洒了几滴在托盘上。

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,心里烦乱更甚,挥手让她退下。殿内只剩烛火噼啪,

我走到那株牡丹前,指尖拂过干枯的花枝,忽然想起谢辞靴上的泥点、袖口的绷带,

还有他攥着的那卷旧文书——原来他连我忘了的约定,连我没说出口的牵挂,都还记着。

此后,我总“偶遇”谢辞。御书房外,他捧着奏折候着,见我来,立刻躲进廊柱后,

连衣角都不肯叫我瞧见,只等我走了,才敢出来,指尖还会轻轻摩挲奏折的封皮,

像是在确认我有没有留下痕迹;太液池边,他临池练字,我一走近,

便慌慌张张将写满“珩”字的宣纸揉成团,扔进水里,可那纸团没沉,顺着水流漂到我脚边,

我捞起来展开,每个“珩”字旁边,都有个极小的“辞”字,

像藏着的心事;甚至在我去御膳房要北境常吃的麦饼时,都会撞见他在给我留甜汤,见我来,

立刻让御厨把汤端走,说自己“只是想尝尝新做的甜汤”,可我分明看见,

汤碗里放的是我从前最爱的桂花糖,甜度不多不少,正好是我喜欢的样子。我明知他在躲,

偏要追。那日闯翰林院,我借口看边境文书,直入他的书房。案上摊着幅未完成的画,

是北境的雪景,雪地里两个模糊人影,一个穿着玄铁甲胄,一个穿着杏色衣袍,

衣袍的人手里拿着个暖手炉,正往铁甲人的手里塞。画的角落,

题着半句诗:“北境雪深千万里,愿为君暖一寸寒。”“谢大人,这画倒别致。

”我伸手去碰画卷,却被他猛地按住手腕。他的掌心冰凉,力气大得惊人,

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。“公主,此乃臣私画,恐污了公主的眼。”他的声音发紧,

目光落在画上,带着一丝慌乱,像是怕我看穿画里的秘密。“私画?”我冷笑,用力抽回手,

手腕上留下几道红痕,“画的是北境,画的是本将军,怎就成了私画?谢辞,你是不是觉得,

我忘了过去,就能任你拿着这些东西,让我满心愧疚?”他脸色霎时惨白,嘴唇翕动了几下,

却没说出一个字。我看着他眼底的痛,像淬了冰的刀子,一点点割着他,

心里竟升起一丝快意——凭什么他记得一切,记得我们在桃花树下的约定,记得我怕冷,

记得我喜欢的甜汤甜度,而我却像个局外人,连他是谁都要靠别人提醒?

凭什么他能用那些模糊的过往,叫我在夜里翻来覆去,想不起却又放不下?我转身要走,

衣摆却被他拉住。他从袖中掏出方杏色锦帕,锦帕边角磨损严重,针脚处都起了毛,

显然被反复摩挲过。帕上绣着一对鸳鸯,鸳鸯的翅膀下藏着极小的“辞”字,还有几瓣桃花,

是我从前最擅长绣的样式。“公主,这是您从前绣给臣的。”他的声音带着哀求,

指尖轻轻碰了碰锦帕上的桃花,“您出征前,在桃花树下给我的,说看到这锦帕,

就像看到您……您再摸摸,或许能想起些什么,哪怕只是一点也好。”我盯着锦帕,

心口像被巨石碾过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指尖刚触到帕子上的针脚,剧烈的头痛猛地袭来,

眼前炸开无数破碎的画面:桃花树下,我踮着脚把锦帕塞到他手里,他红着脸,

把锦帕叠了又叠,放进贴身的衣袋里,说“阿珩,我会每天带着,等你回来”;雨夜的书房,

我练字到深夜,他温着甜汤进来,把暖手炉塞进我手里,说“阿珩,别冻着,你手凉,

我给你焐焐”;北境的军营,我发着高烧,他守在我床边,用冷水浸湿帕子敷我的额头,

说“阿珩,快点好起来,我们还要一起酿桃花酒”;最后一战的战场上,

他穿着我的备用披风,挡在我身前,背后插着三支羽箭,却还笑着说“阿珩,别怕,

我没事”……“啊!”我捂着头蹲下身子,冷汗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锦帕上,

晕开一小片湿痕。谢辞慌了,立刻蹲下身扶我,手忙脚乱地想给我擦汗,

声音里满是自责:“对不起,阿珩,我不该逼你,我不逼你了,你别难受,

我这就带你去看军医……”他第一次这样叫我,带着哭腔的“阿珩”像滚烫的烙铁,

烫得我心口发疼。我想回应他,想告诉他我好像想起了什么,可剧痛像潮水般将我淹没,

眼前一黑,晕了过去。再醒来时,军医正在为我施针。谢辞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

眼底布满红血丝,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,显然守了我很久。他的袖口还沾着我的血,

是我晕倒时蹭上的,却没来得及洗。见我醒了,他立刻起身想靠近,

却在离床榻三步远的地方停下,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,只低声问:“公主,您感觉如何?

头还疼吗?”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,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,心里的无名火骤然升起。

我想起他挡箭时的模样,想起他等我三年的委屈,

想起我醒来后他眼底那抹被我亲手掐灭的光,声音冷得像冰:“谢辞,本将军再说一次,

别叫我阿珩!你不过是个翰林学士,有什么资格这样叫我?那些过去的事,我忘了,

也不想记起来!”他的身体僵住,像被冻住了一样。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,从最初的期待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