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当然不甘心。
我熬了两个通宵，整理了所有关于“萤火虫”的原始代码、设计文档、甚至是我在笔记本上手绘的逻辑草图。
我把这份厚厚的材料，越过温润，直接递交给了公司的CTO和CEO。
我相信，公道自在人心。
我相信，公司高层不会容忍这种卑劣的剽窃行为。
我相信……
我相信的那些东西，在三天后，被现实砸得粉碎。
我等来的不是公道。
而是一场针对我的“内部审查”。
审查的理由是：我绕过直属领导，恶意中伤同事，试图窃取公司核心项目的主导权。
荒唐。
可笑。
HR总监赵倩，一个四十多岁、脸上永远挂着假笑的女人，亲自找我谈话。
她是温润的人，我知道。
她把那份我递交上去的材料，扔在我面前。
“祁珏，公司念在你年轻，不懂事，这次就不追究你了。”
“但是，你的行为，已经严重破坏了团队的和谐。”
“温总监是个宽厚的人，他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。”
“只要你签了这份声明，承认‘天河’计划是由温总监主导构思，你只是在执行层面提供了一些技术支持，这件事，就到此为止。”
我看着那份颠倒黑白的声明。
上面的每一个字，都像淬了毒的针，扎进我的眼睛里。
我笑了。
“如果我不签呢？”
赵倩脸上的假笑也消失了。
她靠在椅背上，慢悠悠地说：
“祁珏，你是个聪明人。星尘互动在云海市是什么地位，你很清楚。”
“得罪了温总监，得罪了公司，你以后还想在这个行业里混吗？”
“你的档案，你的履历，我们只需要动动手指，就能让它变得‘不好看’。”
“到时候，你连一份糊口的工作都找不到。”
这是**裸的威胁。
我看着她那张涂着厚厚粉底的脸，一字一句地说：
“我，不，签。”
赵倩的脸色，彻底沉了下去。
“好，很好。”
“祁珏，你会为你的年轻气盛，付出代价的。”
代价很快就来了。
一周后，公司召开了季度总结大会。
在最后的“人员优化”环节。
CEO站在台上，痛心疾首地宣布，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，不得不淘汰掉一些跟不上时代步伐、能力不足的员工。
然后，温润接过话筒。
他环视全场，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，眼神里带着一丝悲悯的、鳄鱼的眼泪。
“技术部的……祁珏。”
“由于个人能力问题，无法胜任‘天河’项目的核心研发工作。”
“经公司研究决定，予以辞退。”
“希望你好自为之。”
全场的目光，“唰”地一下，全都聚焦在我身上。
有同情，有鄙夷，有幸灾乐祸，有事不关己。
像无数根针，扎在我身上。
我坐在那里，浑身冰冷，却挺直了脊梁。
我没有看温润。
我死死地盯着江映月。
她就坐在会场的另一侧。
从始至终，她都没有看我一眼。
她只是低着头，假装在整理自己的笔记。
但我看到了。
我看到她的嘴角，在温润宣布完结果的那一刻，几不可察地，向上勾了一下。
那一刻，我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，也彻底死了。
原来，他们是一伙的。
原来，从头到尾，我都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。
我站起身。
在所有人的注视下，一步步走出那个让我窒息的会场。
我没有回头。
我怕一回头，眼里的恨，会把我整个人都烧成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