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这是最后一步了。只要你献祭掉父母，我们就能拥有世界。」结婚纪念日当晚，
我那温柔了五年的妻子苏倩倩，捧着手机，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，
向我展示了她口中的「神恩系统」。她说，这是通往神之领域的门票，而我，
是她选中的祭品。她以为我是个996的社畜，是个她能随意拿捏的废物。她不知道，
她所做的一切，只是启动了我真正的神级复仇系统。「好。」我看着她，笑了。「我马上去。
」1深圳的夜，像一块浸了墨的湿布，黏糊糊地贴在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。
顾长夜的视网膜上，还残留着密密麻麻的代码。电脑屏幕的光，是这层写字楼里唯一的光源，
把他瘦削的影子钉在办公椅的靠背上。键盘的敲击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，
像一场永不停歇的急雨。手机在桌角震动了一下，屏幕亮起，打破了一片幽蓝。
是苏倩倩发来的微信。「老公，加班辛苦啦。突然好想吃城南那家新开的「旬」日料，
想吃他们家最贵的那套OMAKASE。」消息后面，跟着一个可怜兮兮的猫猫头表情。
顾长夜看着那行字，感觉后腰的酸痛又加重了几分。他揉了揉发胀的眼睛，
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咖啡，灌了一大口。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，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秒。
他拿起手机，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片刻。他想打字，问一句「明天不行吗」，或者「那很贵」
。但最终，他还是删掉了那些字，只回复了一个字。「好。」发送成功。他关掉微信界面，
重新投向代码的海洋。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，跳到了十一点半。加班第九个小时，
他刚刚解决掉一个困扰了团队三天的底层逻辑BUG。本来，他是有点得意的。
他想早点回家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苏倩倩，或许，她那双总是带着点疏离的眼睛，
会因为他而真正亮起来一次。现在，这个念头被那套OMAKASE冲得无影无踪。
他点开外卖软件，搜索「旬」日料。预约界面上，
那套OMAKASE的价格刺得他眼睛生疼——1888元。那是他一个月的房租，
是他加班两个月才能攒下的钱。他顿了顿，还是咬着牙，选了明天晚上的座位，付了款。
支付成功的提示音，像一声轻微的叹息。做完这一切，他关掉电脑，站起身。
身体像一台被过度使用的机器，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**的**。他走出写字楼，
深夜的冷风灌进领口，让他打了个哆嗦。最后一班公交车上，人不多。
顾长夜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，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。那些绚烂的光影，
映在他疲惫的脸上，却没有一丝温度。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，
想了想，又放了回去。苏倩倩不喜欢他身上有烟味。他家在深圳西乡，
一个租来的老式两居室。他爱干净，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，但墙角渗水的霉斑，
和家具上磨损的痕迹，都在提醒他这个家的临时感。开门的时候，苏倩倩正蜷在沙发上，
敷着一张昂贵的补水面膜，用iPad看一档网红综艺节目。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，
充满了夸张的笑声和罐头掌声。她听到门响，慢悠悠地摘下面膜，露出一张保养得极好的脸。
她没有起身，只是偏过头，看着顾长夜。「怎么才回来？我都快睡着了。」
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脱的娇嗔。「公司有点事，处理了一下。」顾长夜换上拖鞋，
走到玄关处，把一个精致的纸袋放在鞋柜上。「你爱吃的草莓，路过水果店给你买了。」
他说。苏倩倩的眼睛亮了一下，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淡。她哦了一声，
目光又回到了iPad上。「放那儿吧，我待会儿吃。」顾长夜没再说什么，走进厨房，
给自己倒了杯凉水。他看着客厅里那个熟悉的身影，心里五味杂陈。他们是大学同学，
毕业后，不顾所有人的反对，留在了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。那时候，
苏倩倩对他说：「顾长夜，你别怕，就算天塌下来，我陪你一起扛。」这句话，
顾长夜记了五年。五年来，他拼命工作，从一个底层码农，干到现在小组的技术负责人。
他所有的工资，都如数上交。他自己穿着几十块的T恤，用着屏幕碎裂的手机，
却愿意花钱给她买上万的包，带她去米其林餐厅吃饭。他觉得，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，
应该做的。这是他爱她的方式。可他不知道，从什么时候开始，苏倩倩看他的眼神，
从最初的崇拜和爱慕，变成了现在这样，带着一种混杂着习惯、理所当然，
和一丝他看不懂的冷意。他端着水杯走出来，苏倩倩终于关掉了iPad。她伸了个懒腰，
曲线毕露。「对了，我妈刚才打电话来了。」她开口道。「嗯？说什么了？」
「说我弟那个手机，又该换了。他说同学都用的iPhone15ProMax，
他那個13早就落伍了，玩游戏都卡。」苏倩倩一边说，
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自己新做的美甲，「你明天，就抽空去给他买一个吧。要钛金属色的，
他喜欢那个颜色。」顾长夜端着水杯的手，僵在了半空中。他看着苏倩倩，
看着她那副轻描淡写的样子，仿佛在说一件「今天天气不错」的小事。「倩倩，」
他的声音有些干涩，「我弟弟……我是说，小杰他那个手机，不是去年刚换的吗？」
「去年是去年，今年是今年。男孩子的东西，你懂什么？」苏倩倩的眉头微微蹙起，
语气里已经有了不耐烦，「一年一个新手机不是很正常吗？你看看你，
一个破手机都用了三年了，要不是我天天念叨你，你都不肯换。」「可……」
顾长夜想说什么，他想说上个月给小杰买的最新款游戏机，花了他八千块。
他想说这个月他刚付了一笔大额的培训费，手头已经很紧了。他还想说，
那部iPhone15ProMax，要将近一万块。但他这些话，
在苏倩倩投来的目光下，全都堵在了喉咙里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？失望，鄙夷，
还有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。「顾长夜，你什么意思？」苏倩倩的声音冷了下来，「你不愿意？
」「我没有……」「你就是不愿意！」她猛地从沙发上坐直身体，音量也拔高了，
「我弟弟是你弟弟，我们家就这一个宝贝儿子，我们对他好一点怎么了？你看看你，
一个月挣那点钱，我图你什么？不就是图你对我好，对我们家人好吗？
现在连换个手机你都这个态度，你是不是不爱我了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是在拖累你？」
一连串的质问，像冰雹一样砸在顾长夜的头上。他的大脑一片空白。又是这样。
每次只要他稍有迟疑，苏倩倩就会立刻给他扣上「不爱我」、「不孝顺」、「没本事」
的大帽子。他所有的解释，在她的情绪风暴面前，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
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就在这时，苏倩倩的手机响了。是视频电话，来电显示是「妈妈」
。苏倩倩的脸色瞬间切换，刚才的咄咄逼人消失不见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乖巧委屈的表情。
她接通了电话，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张中年妇女的脸。「倩倩啊，吃饭了吗？」电话那头，
是她妈的声音。「吃了吃了，妈。您呢？」苏倩倩笑着回答，
眼睛却不着痕迹地瞟了顾长夜一眼。「我跟你说的事，你跟长夜提了吗？他怎么说？」
她妈的声音很大，顾长夜站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。苏倩倩的脸又垮了下来，
眼眶里迅速蓄满了泪水。她把手机摄像头一转，对准了顾长夜。「妈，您自己问他。」
顾长夜的脸色铁青。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公开审判的犯人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对着手机屏幕，
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：「妈，我……」「我什么我！」她妈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他，
「顾长夜，我告诉你！我们家倩倩嫁给你，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！当初我们看着你老实本分，
才把宝贝女儿嫁给你！结果呢？房子是租的，车是公交，连给我儿子换手机你都推三阻四！
你还是不是个男人？你让我们倩倩跟着你，吃什么？喝西北风啊？」「我……」
「你别我我我的！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！你要是不给我儿子把手机买了，这日子就别过了！
你赶紧跟我女儿离婚，别耽误她找更好的！」骂声像机关枪一样从手机里喷涌而出，
每一个字都打在顾长夜的自尊上。他看到苏倩倩低着头，肩膀一抽一抽的，哭得梨花带雨。
那一刻，顾长夜心里最后一道防线，彻底崩塌了。他不是没有想过反抗。他想吼回去，
想说「你女儿花的钱都是我挣的」，想说「你们这是吸血」，想说「这日子没法过了」。
可是，当他看到苏倩倩那哭泣的肩膀，当他看到这个被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，
却没有一丝温暖的家，他所有的愤怒，都化成了一阵无力。他想起了五年前，
那个在下着大雨的夜晚，把唯一的伞塞给他，自己淋得湿透，却笑着对他说「我养你啊」
的女孩。那个女孩，去哪儿了？「妈，您别生气。」顾长夜听见自己的声音，
干涩得像砂纸在摩擦，「我……我明天就去买。」「这还差不多！记住了，要钛金属色！」
她妈满意地哼了一声，挂断了电话。客厅里恢复了死寂。苏倩倩停止了哭泣，她抬起头，
红着眼睛看着顾长夜。她没有说谢谢，也没有说对不起。她只是用那种一贯的，
审视的目光看着他。「长夜，其实我妈说得对。」她轻声说，「你不觉得，你很让我失望吗？
」顾长夜没有回答。他只是看着她。就在这一瞬间，他看到苏倩倩的眼底，
那层伪装的委屈和泪水退去后，闪过一丝极其陌生的东西。那不是失望。
那是一种……冰冷的、审视的，像猎人看待猎物般的……算计。这个念头一闪而过，
快得像个错觉。但顾长夜的头皮，却猛地炸开了。他全身的血液，
仿佛都在这一刻冲上了头顶，又在下一秒瞬间冻结。他以为自己看错了。他一定是太累了，
出现了幻觉。可那感觉，却像一根毒刺，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。他没有再说话，
转身走进了卧室，关上了门。他背靠着门板，缓缓滑坐在地。黑暗笼罩了他，
也让他前所未有的清醒。这五年的点点滴滴，像电影快放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。
他为了给她买生日礼物，连续吃了一个月的馒头咸菜。他为了给她报瑜伽班，
自己放弃了心心念念的付费技术课程。他为了满足她层出不穷的欲望，透支了信用卡，
每天都在为KPI和代码焦头烂额。他得到了什么？她的理所当然。她家人的变本加厉。
和她此刻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……冰冷的算计。顾长夜坐在黑暗里，一动不动。他没有哭，
也没有愤怒。他只是感觉，有什么东西，在他身体里，彻底死掉了。不知过了多久，
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。苏倩倩走了进来，她似乎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。她走到他身边，
蹲了下来，从背后抱住了他。她的身体很软，带着他给她买的香水的味道。「好啦，
别生气了。」她的声音很轻，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，「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。
刚刚我妈也是太着急了，你别往心里去。」顾长夜没有动，任由她抱着。「长夜，」
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，吐气如兰，「后天，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。
我给你准备了一个……非常大的惊喜哦。」她的语气里，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和温柔。
「你一定会喜欢的。」顾长夜在黑暗中，缓缓睁开了眼睛。窗外的月光，透过窗帘的缝隙，
在他脸上投下一道冰冷的光斑。他没有说话，只是嘴角，慢慢地，向上勾起了一个弧度。
那是一个，极其陌生的，带着一丝残酷和疯狂的笑容。「好。」他听到自己的声音，
平静得可怕。「我等着。」2第二天，顾长夜顶着两个黑眼圈，
准时出现在了华强北的苹果旗舰店。店内的灯光亮得有些晃眼，
映照着一张张兴奋而年轻的脸。周围都是情侣，或者结伴而来的朋友，
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哪个颜色更好看。顾长夜一个人，穿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，站在人群里，
像个格格不入的幽灵。他的目光在展台上扫过，
最终落在了那个钛金属色的iPhone15ProMax上。它静静地躺在那里，
像一个冰冷的、精致的艺术品。价格牌上的数字，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眼。
一个年轻的导购员走了过来，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：「先生，您好。
需要了解一下iPhone15系列吗？」「嗯，就要这个。」
顾长夜指了指那款钛金属色的，「拿一台新的。」「好的，先生。您是需要套装，还是单机？
」「单机。」导购员转身去仓库取货。顾长夜站在原地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。
点开银行APP，屏幕上的数字让他呼吸一滞。这是他省吃俭用，加上刚到账的项目奖金，
全部的积蓄。付完这一万块，他就又回到了解放前。他想起了昨晚苏倩倩眼底那闪过的算计。
一种陌生的、冰冷的清醒，像潮水一样慢慢淹没了他。他没有移开目光，
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，选择了信用卡支付。他没有动用那张存着他最后一点家底的储蓄卡。
这一点小小的、无谓的抵抗，是他此刻唯一能为自己做的事情。「先生，您好，
这是您的新手机。」导购员把一个崭新的白色盒子递了过来。盒子入手很沉，沉得像一块铁。
顾长夜签了字，接过那个盒子，转身离开了店里。他没有立刻回家。他把手机盒揣在怀里，
像个揣着炸弹的疯子，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。午后的阳光很烈，晒得他皮肤发烫，
可他却觉得浑身都在发冷。他走进一家网吧，在角落里找了个卡座坐下。
嘈杂的游戏声、键盘敲击声，和他此刻的心境，形成一种荒诞的对比。他拆开了手机盒。
崭新的手机屏幕亮起，苹果的logo闪现。他熟练地插上卡，开机，
然后点开了苏倩倩的微信。他把手机拍了张照片，发了过去。然后，
他又把手机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，用胶带重新封好。做完这一切，他靠在椅背上，
闭上了眼睛。他没想接下来要做什么。他只是觉得累。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，
无边无际的疲惫。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手机震动了一下。是苏倩倩的回复。「效率还行。
回来吧，饭做好了。」没有谢谢，没有关心。只有一句冰冷的指令。顾长夜睁开眼，
盯着天花板上发黄的灯管，嘴角扯出一个无声的、自嘲的笑容。他回到家，
苏倩倩正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。四菜一汤，看起来很丰盛。她系着围裙，脸上带着笑意，
像极了那些年，他幻想过的贤妻良母的样子。「回来啦？快去洗手吃饭。」她解下围裙，
语气温柔得让他不适应。顾长夜把那个白色的手机盒放在了餐桌上。「给你弟弟的。」
苏倩倩看了一眼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。她拿起盒子，顺手塞进了旁边的储物柜里，
就像放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。「嗯。先吃饭，吃饭。」她给顾长夜盛了一碗汤，推到他面前。
那汤是乌鸡汤，她知道他最爱喝。可顾长夜看着那碗汤，却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他端起碗，沉默地喝着汤。苏倩倩坐在他对面，一边小口吃着饭，
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：「长夜，我最近在想个事。」「嗯？」顾长夜没有抬头。「你看，
我们现在这样，也不是个长久之计。」她的声音很轻，带着一种描绘蓝图的憧憬，
「你一个人上班，太辛苦了。而且，你那个工作，说白了，就是个高级点的打工仔，
一辈子也买不起房，买不起车。」顾长夜喝汤的动作停了下来。「我朋友，
她老公去年自己出来创业，搞了个小的软件开发公司，现在都拿到A轮融资了。」
苏倩倩的眼睛亮晶晶的，「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呢？」顾长夜抬起头，看着她。「创业？
我们拿什么创？」「启动资金啊！」苏倩倩立刻接话，「你爸妈不是在老家有两套房子吗？
我们把他们那套闲置的房子卖了，不就有钱了吗？或者，你让他们资助我们一点也行。长夜，
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，很没意思吗？我想过更好的生活。我想住在有电梯的大房子里，
想开自己的车，想随时随地都能出国旅游。这些，靠你那点死工资，是实现不了的。」
她的话语，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，精准地剖开了顾长夜所有的心防和伪装。原来，如此。
房子。车子。更好的生活。原来，他五年的付出，五年的青春，在她眼里，依旧一文不值。
他只是一个工具，一个可以被榨干后，随时丢弃的提款机。而现在，她把目标，
瞄准了他的父母。「不行。」顾长夜的声音不大，但异常坚定，「那是我爸妈养老的钱。」
「养老？」苏倩倩的音量瞬间拔高，脸上的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，「他们还年轻！
才五十多岁！有什么好养老的？你弟弟要结婚，不用钱？你爸妈不要给他准备婚房？」
「那和你有什么关系？」顾长夜反问。这句话，像一根针，狠狠地刺进了苏倩倩的心里。
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「顾长夜！你说什么？你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？」她猛地站了起来，
一把扫掉了桌上的碗筷，「啪啪」的碎裂声，在小小的餐厅里，显得格外刺耳。
「我是你老婆！你爸妈的钱，不就是我们的钱吗？你弟弟的事，不就是我的事吗？
你现在跟我分你我？顾长夜，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？你是不是不想过了？！」
「我只是觉得，这不公平。」顾长夜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，平静地说，「我爸妈辛苦一辈子，
凭什么要为我们的'梦想'买单？」「梦想？你也配谈梦想？」苏倩倩气得发抖，
她指着顾长夜的鼻子，「你的梦想就是一辈子窝在那个出租屋里，敲着代码，等着老死吗？
我跟你在一起，是为了你好！是为了我们有未来！你这个没出息的废物！」说完，
她转身冲进了卧室，「砰」的一声甩上了门。接下来的一整个星期，
苏倩倩对顾长夜展开了冷暴力。她不跟他说话。不做饭。不洗衣服。顾长夜一回家，
她就戴上耳机，看自己的综艺。晚上，她抱着被子睡在沙发上，把整个卧室都让给了他。
这个家，变成了比公司还冰冷的地方。顾长夜每天下班，都宁愿在楼下多坐一会儿，
也不愿意上楼。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审判的囚犯，而苏倩倩，
就是那个沉默的、宣判他无期的法官。他试图沟通。他买来她最爱吃的荔枝，剥好皮，
递到她面前。她看都不看，拿起手机，刷着短视频。「倩倩，我们谈谈。」她没反应。
「倩倩。」她不耐烦地摘下一只耳机：「谈什么？谈你有多废物，还是谈你有多不爱我？」
顾长夜的心，彻底沉了下去。那个周六，他接到了岳父的电话。「顾长夜，你这个畜生！」
电话一接通，就是雷霆般的怒吼，「你把倩倩怎么了？她这几天天天打电话回家哭！
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，敢欺负我女儿？！」「我没有。」顾长夜的声音沙哑。「还没有！
倩倩都跟我说了！你不愿意拿出你爸妈的钱来创业！你这是什么意思？
你打心底里就没把我们苏家当自己人！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！当初要不是我们倩倩，
你一个穷小子能在深圳站住脚？」「那不是钱的问题……」「不是钱的问题是什么问题？
你就是自私！就是没用！你看看你那个熊样，我告诉你顾长夜，你要是敢对不起倩倩，
我饶不了你！我豁出这张老脸，也要去你公司闹，让你在深圳混不下去！」一连串的辱骂，
像污水一样泼在顾长夜的脸上。他没有再争辩。他只是静静地听着，直到对方骂累了，
挂断了电话。他站在阳台上，看着楼下车水马龙。风吹过，带来一阵喧嚣。
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。五年。他用五年时间，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。他掏出手机，
点开了他父亲的电话。那个号码，他已经很久没有拨过了。他总是觉得，自己混得不够好，
没脸给家里打电话。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。「喂？长夜？」父亲的声音，
带着一丝惊喜和乡音的淳朴。「爸。」「哎，是我。长夜啊，怎么突然想起给爸打电话了？
是钱不够花了吗？」「不是。」顾长夜的喉咙哽住了，「爸，我……」他想说点什么。
想告诉父亲，他过得不好。想告诉父亲，他的婚姻出了问题。想告诉父亲，他的妻子，
可能不爱他。可话到嘴边，他又咽了回去。一个三十岁的男人，还在跟父母诉苦，
这本身就是一种无能。「爸，我……我想跟你们借点钱。」他终究，
还是说出了那句最让他羞耻的话。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。「借多少？」「五十万。」
父亲又是一阵沉默。顾长夜能听到电话那头，母亲小声询问的声音。「长夜啊，
家里……没那么多现钱。」父亲的声音有些为难，「你妈身体不好，常年吃药。
你弟弟明年也要娶媳妇了，家里给他盖房子也花了不少。五十万，
我们得把老家的房子卖了才行。」父亲的话，像一把钝刀，在顾长夜的心上，
一刀一刀地割着。他知道。他都知道。父母勤俭了一辈子，所有的钱，
都花在了他和弟弟身上。他现在，却要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，去掏空父母的养老钱。
「没事，爸。」他听到自己的声音，平静得可怕，「我就是问问。你们别卖房子。
我再想想别的办法。」「长夜，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？」父亲察觉到了不对劲，
「你和倩倩是不是吵架了？你跟爸说实话。」「没有，爸。我们能有什么事。」
顾长夜撒了谎，「就是想跟你们借点钱，创业。她觉得我上班没前途。」电话那头，
又沉默了。过了许久，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。「行吧。」「你跟你妈商量一下？」
「不用跟她商量了。」父亲的声音很疲惫，但很坚定，「钱的事，我来想办法。过两天，
我给你卡里打过去。你……别跟你妈说太多，她操心。」挂了电话，顾长夜蹲在地上，
抱着头，无声地颤抖。眼泪，大颗大颗地砸在冰冷的地板上。他不是因为即将拿到钱而高兴。
他是因为，他亲手敲碎了自己最后的尊严。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，啃老族的，败家子。
两天后，一张银行卡，通过快递，送到了顾长夜的手里。附带一张纸条，是父亲的字迹，
遒劲有力：「长夜，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。但路，要自己走直了。」顾长夜捏着那张卡，
像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。他回到家。苏倩倩正坐在沙发上敷着面膜。看到他回来，
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顾长夜走到她面前，把那张卡，递了过去。苏倩倩愣了一下。
她摘下面膜，接过卡，插在旁边的POS机里试了一下。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余额时，
她的眼睛瞬间亮了。那是一种，野兽看到猎物的光芒。「算你识相。」她收起卡，
语气终于有了一丝缓和。她站起身，走到顾长夜面前，踮起脚尖，亲了一下他的脸颊。
「长夜，我就知道，你还是最爱我的。」她的嘴唇很软，带着面膜的清香。
可顾长夜却只觉得恶心。他强忍着推开她的冲动，没有动。「后天，是我们结婚纪念日。」
苏倩倩的手，轻轻抚摸着他的胸口，声音又变得柔情似水，「我们去「君悦」吃自助餐吧。
然后，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天大的惊喜。」她的眼神里，闪烁着一种诡异的光。那是一种，
大功告成前的，志在必得。顾长夜看着她。他没有说话。他只是点了点头。然后，
他转身走进了浴室，打开了花洒。冰冷的水，从头顶浇下，浸透了他的衣服。
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，身体在抖。他不知道是因为冷，还是因为别的什么。他脑海里，
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父亲的那句话。「路，要自己走直了。」他抬起头，
任由冰冷的水冲刷着他的脸。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，和他眼角渗出的液体，混在一起，
再也分不清楚。他笑了。那笑容，在氤氲的水汽中，显得狰狞而又疯狂。3结婚纪念日那天，
顾长夜是被一阵饭菜的香气弄醒的。他睁开眼，天已经大亮。身边是空的，
苏倩倩早就起来了。他走出卧室，看到苏倩倩正穿着围裙，在厨房里忙碌。
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，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。她哼着不成调的歌，
看起来心情好得不得了。餐桌上，摆着几样精致的早餐。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，
烤得微焦的培根，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。「起来了？快去洗漱，趁热吃。」
苏倩倩回头看到他，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，「今天可是个好日子，要吃好一点。」
顾长夜看着这一幕，心里却一片冰凉。太反常了。太刻意了。这种完美到不真实的温柔，
比她歇斯底里的咒骂，更让他感到恐惧。他像一个演员，站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舞台上，
被迫上演一出温馨的戏码。他洗漱完，坐到餐桌前。「怎么不吃？不合胃口吗？」
苏倩倩夹了一块培根，放到他的碗里。「没有，很好吃。」顾长夜拿起刀叉，
机械地切着盘子里的食物。「那就好。」苏倩倩满意地点了点头，她擦了擦手，
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，推到他面前。「给你的纪念日礼物。」顾长夜抬起头。
「打开看看。」他拆开包装。里面是一条深蓝色的领带，
牌子是他连听说都没听说过的奢侈品牌。触感丝滑，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。「喜欢吗？」
苏倩倩期待地看着他。「喜欢。」顾长夜摸着那条领带，声音有些发干，「很贵吧？」
「不贵。」苏倩倩笑得像只偷腥的猫，「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。」她的话，像一根冰锥，
瞬间刺破了这虚假的温情。顾长夜握着领带的手，猛地收紧。「长夜，你戴上试试？」
她绕到他身后，拿起领带，亲自为他整理。她的手指很凉，不经意地划过他的脖颈，
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她对着镜子，左看右看，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。「我老公，
穿什么都这么帅。」她靠在他的背上，声音变得很轻，很柔，像情人的呢喃。「长夜，
你知道吗？我真的很心疼你。」顾长夜没有作声。「你为了这个家，太辛苦了。
每天起早贪黑，像个牛一样。你明明那么优秀，那么聪明，却要为了那点死工资，
把自己的才华都埋没了。」她的手，轻轻抚摸着他的胸口。「不该是这样的。
你值得拥有更好的。」「我们值得拥有更好的世界。」她的话，
听起来像传销组织洗脑的口号，但她的语气，却充满了真诚的蛊惑。顾长夜看着镜子里，
那个脸上带着温柔笑意的女人。他突然觉得，自己从来没真正认识过她。晚上，
苏倩倩订了君悦酒店的旋转餐厅。她化了精致的妆，穿了一条香槟色的吊带长裙，
美得像个高不可攀的女神。她挽着顾长夜的手臂，走进电梯时，引来了不少惊艳的目光。
顾长夜穿着白天新换的白衬衫，系着那条昂贵的领带。他努力挺直腰板，
扮演着这个甜蜜剧本里的男主角。他们被安排在靠窗的位置，整个深圳的夜景，
在他们脚下徐徐展开。流光溢彩，繁华得像一个不真实的梦。苏倩倩点了一瓶昂贵的红酒。
她为顾长夜倒了一杯，也为自己倒了一杯。「长夜，五周年快乐。」她举起杯。「快乐。」
顾长夜和她碰了一下杯，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。他喝了一口酒，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。
苏倩倩小口地吃着东西，大部分时间，她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他。那目光里，
混杂着兴奋、期待，还有一丝……怜悯。就像在看一个即将被送上祭坛的祭品。「长夜，」
她用餐巾擦了擦嘴角，放下了刀叉，「我有个秘密，一直想告诉你。」顾长夜的心，
猛地一沉。「其实，我跟你说创业，只是个幌子。」他看着她，没有说话，
等着她继续说下去。「我们想要的，不是那点钱。」她的声音压得很低，
带着一种神秘的狂热，「我们想要的，是这个世界。」顾长夜感觉自己的头皮开始发麻。
疯了。她肯定是疯了。「倩倩，你……」他试图说点什么。「别打我。」苏倩倩打断了他，
她的眼神亮得吓人，「你听我说完。你以为，这个世界上，有钱有权，就是人上人了吗？
不是的。真正的顶层，有一套我们普通人完全无法理解的规则。」她从自己的手袋里，
拿出了手机。顾长夜的瞳孔，猛地收缩了。他知道，来了。真正的审判，现在才开始。
苏倩倩解锁了手机，点开了一个APP。那是一个界面极其炫酷的应用，背景是深邃的星空，
无数光线在其中交织、流动，充满了科技感和未来感。屏幕正中央，
是一个巨大的、由金色光线构成的浮立方体。「这是什么？」顾长夜的声音，干涩得像砂纸。
「这个，」苏倩倩的眼睛里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，「叫「神恩系统」。」
「我通过一个很特殊的渠道，成为了这个系统的测试用户。长夜，我调查过，在这个城市里，
有资格成为初始用户的，不超过十个。而你，是其中之一。」她把手机推到顾长夜面前，
手指在屏幕上滑动。「你看，这不是游戏。这是真实的，一种更高维度的力量。
它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。财富，权力，美貌，健康……甚至，永生。」
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个功能模块。
【财富掠夺】、【颜值重塑】、【生命延续】、【精神控制】……每一个模块下面，
都有着详细的说明和惊人的案例。有一个人，通过【财富掠夺】，一夜之间，
让他公司的破产对手，身家百亿。有一个人，通过【颜值重塑】，从一个人人厌恶的丑女，
变成了全球顶级的超模。这一切，看起来荒诞不经，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。
顾长夜没有去看那些功能。他的目光，死死地锁在屏幕的最上方。那里，
有一个血红色的任务栏。【新手任务：献祭血亲。
】【任务描述：宿主需亲手献祭两名拥有血缘关系的直系亲属（父母/子女）。
】【任务奖励：解锁系统初级权限，获得「命运干涉」能力一次。】「献祭……血亲？」
顾长夜一字一顿地念出这几个字，感觉自己的血液，在瞬间凝固了。他抬起头，看向苏倩倩。
他以为他会看到一张疯狂、扭曲的脸。但他没有。苏倩倩的脸，依旧温柔，依旧平静。
她看着他，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。「是。」她轻声说，「长夜，这是唯一的路。
旧世界的规则，必须用最激烈的方式去打破。献祭掉旧的、束缚你的牵绊，你才能获得新生。
」「你爸爸妈妈，他们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，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。现在，
他们应该为你最后的价值，感到光荣。」她的语气，那么理所当然，那么轻描淡写。
仿佛在讨论的不是两条人命，而是一件需要被处理的旧家具。顾长夜看着她。
看着这个他爱了五年的女人。看着这个他曾经以为，会是相伴一生的妻子。记忆的碎片，
像潮水一样涌入他的脑海。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，她把唯一的伞塞给他，自己淋得湿透，
对他说「我养你啊」。那个他发着高烧，昏睡在出租屋里时，她背着他，一步步走到医院，
汗水湿透了她的后背。那个他第一次拿到项目奖金，带她去吃了顿大餐，她吃得满嘴是油，
冲他傻笑的样子。一幕幕，一帧帧。那些曾经的美好和温暖，在这一刻，
全部变成了淬了毒的刀片，在他的心脏里，反复切割。原来，全都是假的。全是演出来的。
那些温柔，那些扶持，那些爱意，全都是她为了达成这个疯狂目的，而精心设计的陷阱。
他就是那个傻子。那个一步步走进陷阱，还亲手把绳索套在自己脖子上的，
天底下最大的傻子。滔天的恨意，像火山一样，从他的心底喷涌而出。那股恨意，
是如此的汹涌，如此的纯粹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掉。他感觉自己的每一个细胞，
都在尖叫，都在嘶吼。但他没有动。他甚至，还笑了笑。那笑容，很轻，很淡，
像一朵在尸体上，悄然绽放的花。他看着苏倩倩，看着她那张温柔的脸，
看着她那双闪烁着贪婪和狂热的眼睛。他的眼神，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。一种，风暴来临前，
死一样的平静。「好。」他开口，声音很轻，却异常清晰。苏倩倩愣了一下。
她预想过顾长夜会有的所有反应——惊恐，愤怒，崩溃，拒绝，报警。但她唯独没有想到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