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龙凤胎的喜悦我生了龙凤胎,婆家只要男孩让我滚蛋产房的门被推开时,
我正虚弱地靠在床头,看着保温箱里两个小小的、皱巴巴的生命,
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和满足感填满。护士刚刚告诉我,是一对龙凤胎,
哥哥比妹妹早出生三分钟。我丈夫张浩冲进来,脸上是难以抑制的狂喜。他先是扑到我床边,
握住我的手,声音都有些颤抖:“老婆,辛苦了!辛苦了!我当爸爸了!”我笑了笑,
疲惫但幸福:“去看看孩子们吧。”他几乎是跳着跑到保温箱旁,隔着玻璃,
贪婪地看着那两个小家伙,嘴里不停地念叨:“我的儿子……我的女儿……我儿女双全了!
”那时候的我,以为这是我们幸福生活的顶峰,是一个崭新而美好的开始。
2婆家的冷眼我从未想过,这也是一切分崩离析的序幕。
婆婆王丽和公公张建国是在半小时后到的。王丽一进门,那双精明的眼睛就跟探照灯一样,
直接扫向了保温箱,连看都没看我一眼。“怎么样怎么样?是男是女?
”她的声音尖锐而急切。张浩兴奋地迎上去:“妈!是龙凤胎!龙凤胎啊!您有孙子,
还有个孙女!”王丽的脸上瞬间堆满了菊花般的褶子,她扒在保温箱上,
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哥哥的身上,嘴里啧啧称奇:“哎呦,我的大孙子!看看这鼻子,这额头,
跟我们家张浩小时候一模一样!这才是我们老张家的种!”她旁若无人地夸赞着男孩,
对旁边只隔了几厘米的妹妹视若无睹。我心头掠过一丝不快,但随即安慰自己,
老人家重男轻女是难免的,只要张浩不这么想就好。然而,接下来的对话,
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,将我的幻想彻底捅穿。“护士,哪个是男孩啊?”王丽扯着嗓子问。
护士走过来,指了指:“这个是哥哥,这个是妹妹。
”王丽的目光在妹妹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,便立刻皱起了眉头,
语气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:“怎么还带了个丫头片子?真是多余。一个就够了,
养两个多费钱。”我的心猛地一沉。张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他赶紧打圆场:“妈,
您说什么呢,女儿也是我们的宝。儿女双全,多好的福气。”“福气?我看是晦气!
”王丽冷哼一声,拉着张浩走到病房角落,压低了声音,但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。
“我告诉你,我们老张家只要孙子!这丫头片子就是个赔钱货,将来要嫁出去的,
是我们家的累赘。林薇(我的名字)她自己有工作,能赚钱,让她自己养去!
”张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:“妈,这怎么行?都是我的孩子,哪有分开的道理?
”“怎么不行?我说了就行!”王丽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不容置喙的专断,
“我们家出钱出力,就是为了这个孙子!现在孙子生下来了,她也算完成任务了。
我们把孙子带走,好好培养,将来继承家业。至于那个丫头,谁爱养谁养去!
我们家不养闲人!”3心碎的抉择我躺在病床上,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。
我看着角落里那个我爱了五年,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。他站在他母亲面前,
高大的身躯显得那么佝偻,他搓着手,脸上满是纠结和为难,
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掷地有声的反驳。他没有对她说:“妈,你疯了?
那是我妻子和我的女儿!”他没有。他只是在小声地、徒劳地试图“商量”。我的心,
一点一点地沉入了深不见底的冰窖。王丽似乎说服了张浩,或者说,是压制了他。
她趾高气扬地走回我床边,脸上带着一种施舍般的、居高临下的微笑。“林薇啊,
你也听到了。我们商量了一下,为了你好,也为了我们张家好,咱们就这么办。”她顿了顿,
仿佛在宣布一个天大的恩赐。“你刚生完孩子,身体虚,带两个孩子也累。我们呢,
就把孙子接回老宅去,我亲自带。你放心,保证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。
至于那个丫T……那个女孩,就跟着你。你也别说我们亏待你,我们再给你二十万,
算是给你的辛苦费。以后,你带着女儿,想去哪就去哪,想再嫁人也随便你。我们只要孙子,
两清了。”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得意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脸,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后,眼神躲闪,
不敢与我对视的丈夫张浩。那一瞬间,我忽然觉得无比可笑。我笑了。不是微笑,不是苦笑,
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、冰冷的、带着无尽嘲讽的冷笑。笑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。
王丽的脸色沉了下来:“你笑什么?我们这可是为你着想!你别不识好歹!
”我慢慢地收起笑容,目光从她脸上移开,死死地钉在张浩的脸上。我的声音很轻,
却像淬了毒的针,一字一句地扎向他。“张浩,这也是你的意思吗?”他浑身一颤,
嘴唇哆嗦着,半天挤不出一句话。“我问你,这也是你的意思吗?”我加重了语气,
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王丽见状,立刻插嘴:“他的意思不重要,
我的意思就是我们张家的意思!你一个外姓人,给我们张家生了孙子,就该功成身退了!
”“闭嘴!”我厉声喝道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王令被我吼得一愣,
显然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敢这么跟她说话。我没有再理她,我的眼睛依然像鹰一样攫住张浩,
不给他任何逃避的机会。“张浩,我们结婚的时候,你在婚礼上对我说过什么,还记得吗?
”我的声音恢复了平静,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。他脸色发白,
嘴唇嗫嚅着:“我……我说……我会爱你一生一世,保护你,尊重你……”“保护我?
尊重我?”我重复着这几个字,笑意更冷了,“现在,你的母亲,当着你的面,
要把我的孩子从我身边抢走,要把我的女儿说成是‘赔钱货’,
要把我像一件用旧了的工具一样,用二十万打发掉。而你,我的丈夫,就站在这里,
一言不发。这就是你的保护?这就是你的尊重?”我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,
每一个字都砸在他的脸上。他终于承受不住,声音带着哭腔:“薇薇,
你别这样……我妈她……她也是为了我们好……我们家就我一个独子,
她想孙子想疯了……”“为了我们好?”我打断他,觉得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,
“为了我们好,就是把我们这个家拆了?为了我们好,就是把我和我的女儿像垃圾一样扔掉?
张浩,你到底是蠢,还是坏?”“我……”他张口结舌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王丽看不下去了,再次冲了上来,指着我的鼻子骂道:“你这个女人怎么不知好歹!
我们张家养了你这么久,你给我们生个孙子不是天经地义吗?现在让你走,是给你脸了!
别给脸不要脸!告诉你,今天这个孙子,我们要定了!你同意也得同意,不同意也得同意!
”一直沉默的公公张建国也终于开了口,他的声音低沉,
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:“林薇,别闹了。听**安排,对大家都好。
我们不会亏待你的。”“对大家都好?”我看着这一家三口,他们站在一起,
面目是如此的一致,贪婪、自私、冷酷。我忽然明白了。这不是王丽一个人的意思,
这是他们整个家庭的意思。张浩的懦弱和默许,公公的最终表态,都说明了这一点。
在他们眼里,我从来不是家人。我只是一个用来生育的工具,
一个可以为他们张家传宗接代的子宫。如今,工具完成了它的使命,
诞下了他们想要的“产品”,于是,工具本身和那个“残次品”(女儿),就变得毫无价值,
可以被随意丢弃了。4决裂的谈判多么可笑,多么可悲。我为我逝去的五年爱情,
为我曾经付出的一切,感到恶心。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我虚弱的身体里涌了出来。
那是被逼到绝境的母亲,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,所能爆发出的全部能量。我深吸一口气,
然后缓缓地、清晰地开口。“好啊。”我说。病房里瞬间安静了。王丽、张建国,甚至张浩,
都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我。王丽试探性地问:“你……你同意了?”“是啊。
”我点了点头,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,那微笑却让张浩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,“我同意。
你们说得对,我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太累了。既然你们这么想要男孩,那就给你们吧。
”王丽的脸上立刻绽放出胜利的喜悦,她几乎要拍手称快:“这就对了嘛!
我就说你是个聪明人!你放心,那二十万……”“二十万?”我打断她,摇了摇头,
“太少了。”王丽的脸一僵:“你什么意思?你别得寸进尺!”“我怎么是得寸进尺呢?
”我慢条斯理地说,目光扫过他们三个人,“你们要买断的是我儿子的一生,
是他未来几十年叫我‘妈妈’的权利,是斩断我们母子之间的血脉亲情。这难道只值二十万?
王女士,您未免也太小看您孙子的价值了。”我特意加重了“王女士”三个字。
王丽的脸色变了又变,她显然没料到我会跟她讨价还价。她看向自己的丈夫和儿子,
像是在寻求支持。张浩急忙说:“薇薇,钱的事情好商量,你别生气……”“我没生气。
”我平静地说,“我只是在谈一笔生意。既然你们不把我当家人,
那我们就用生意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。明码标价,童叟无欺。”我看着王丽,
一字一句地说:“你们想要我儿子,可以。第一,我要我们现在住的那套房子,
婚前我爸妈给我买的,但为了让你儿子有面子,房本上写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。现在,
我要这套房子完全归我个人所有,张浩必须放弃所有权。”这套房子地段极好,
市值超过千万。王丽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:“你做梦!那房子是我们张家的!”“哦?
”我挑了挑眉,“结婚证上写得清清楚楚,是夫妻共同财产。现在离婚,我至少能分一半。
我只要全部,已经很客气了。还是说,您觉得您的孙子,连半套房子都不值?
”王丽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。“第二,”我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,继续说道,
“张浩名下所有的存款、股票、基金,我要百分之八十。作为他抛妻弃女的精神损失费。
”张浩失声叫道:“林薇!你疯了!那是我辛辛苦苦攒的钱!”“你辛苦?”我冷笑一声,
“你的工资卡每个月交给你妈,她再‘施舍’给我几千块生活费。你所谓的存款,
有多少是你自己挣的,有多少是我怀孕期间还在熬夜画设计图赚来的项目奖金,
你自己心里没数吗?我要百分之八十,都是便宜你了!”张浩的脸涨成了猪肝色。“第三,
”我的声音越来越冷,像西伯利亚的寒流,“也是最重要的一条。你们要儿子可以,
但必须签一份协议,白纸黑字写清楚。从此以后,这个男孩归你们张家抚养,
所有权利和义务都由你们承担。而他,跟我,以及我的女儿,
再无任何法律上和血缘上的关系。他不能认我做母亲,不能认我女儿做姐姐。我们生老病死,
婚丧嫁娶,互不相干。你们敢签吗?”我看着他们,尤其是看着张浩。
我要他亲手签下这份斩断血脉亲情的协议。我要他亲眼看看,
为了满足他母亲那可笑的传宗接代的欲望,他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。
整个病房死一般的寂静。王丽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显然是被我的条件气得不轻。她想骂人,
但看着我平静而坚定的眼神,又把话咽了回去。因为她知道,我不是在开玩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