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绾儿格外用力地拽那绳子。
我身上没力气,她一抢,我手一松,便被她夺了去。
那绳子锋利,在她手上割出深深血印。
这一幕,刚好被迈步进来的裴言珣落入眼底。
他快步迈到林绾儿跟前,低头握住她受伤的手。
林绾儿得意地看着我,嘴上诉说着委屈:「陛下,臣妾自小从未玩耍过纸鸢,就想跟姐姐讨来玩一下,姐姐只是不想与臣妾一同罢了,也不怪姐姐……」
我瞧着她这副样子生气至极,走上前,扬了她一巴掌。
紧接着,一巴掌落在我脸上。
裴言珣护着梨花带雨的她,厉声呵斥我:「沈俞霜!是不是只要我不在,你就要欺负绾儿!」
我捂着脸,与他坦然对视:「陛下为何不想想,怎的每次,都恰好被陛下撞见?」
裴言珣神情复杂地思索着。
林绾儿急了,带着哭腔,娇滴滴一句:「陛下,带绾儿回宫可否?」
便让他放弃了思考。
我知道,他那般聪明,定是明白其中缘由。
可他还是搂着林绾儿离去了。
临走前,他如夺走簪子一般,又一次,夺走了我的纸鸢。
临走的时候,我看出他怒气已消,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。
我知那眼神意味。
登基之初,侯府千金曾借着我手腕疤痕之事出言讥讽我。
那是流放路上,裴言珣奄奄一息,我割了手腕喂血救他留下的。
对于女子来说,疤痕是极其耻辱的。
我受了委屈,却不言语。
裴言珣在外听闻此事,到我面前,便什么也不说,只这样看我一眼。
我知道,他在等我低头。
等我向他诉说委屈,他便会为我出头。
那时,我笑嘻嘻地揉了揉他的脸,用两只手的手指勾起他的嘴角:「夫君,我好委屈,你能不能帮我教训她?」
裴言珣立刻沉溺地俯在我的脖颈,紧紧搂着我:「等我让她给你道歉。」
第二日,侯府全家上下都站在我面前,为昨日言论道歉。
我不好意思地对着侯府大人夫人鞠躬,裴言珣却在背后悄然立直我的腰杆:「霜儿,不管遇到什么,只要你开口,我便不会让你有气可受。」
可如今,我望着裴言珣复杂的眼神。
我知道,他对我心软了,他大抵也想起了当年我与他的种种。
可他要我低头,只要我说一句委屈,他便不会再选择沉默。
但我只是淡然一瞥,便转身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