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土机前,他拥我入怀精选章节

小说:推土机前,他拥我入怀 作者:不要打卡 更新时间:2025-12-02

十八年了,我从没想过会这样再见到顾言深。当年跟在我身后的小竹马,

如今是海归精英建筑师。而我,只是个力保老城记忆不被抹去的小顾问。项目启动会上,

他亲手将我们儿时的秘密基地——那棵老梧桐树,标记为“待移除障碍物”。我气到发抖,

他却冷漠如冰。1项目启动会的空调开得太足,吹得我后颈发凉。

我盯着投影幕布上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——顾言深。手里的钢笔差点被我捏断。

笔尖不受控制地在图纸上“梧桐里38号”的位置,留下一个芝麻大的墨点。那里,

曾是我们的秘密基地。“各位,这是我们‘梧桐里’一期改造的设计方案。”台上,

那个穿着高定西装、身形挺拔的男人开口了。声音比记忆里低沉了八度,

带着一种金属质感的冷漠。十八年。足够把一个跟在我身后黏黏糊糊的小男孩,

变成一个我几乎认不出的精英建筑师。他用激光笔指向方案图的核心区域。

语气平直得像在念一份尸检报告。“设计核心是保留整个片区的弄堂肌理,

重现当年的烟火气。”话音刚落,开发商的王总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他。“顾总,打断一下。

我们董事会关心的是容积率和建造成本,不是什么烟火气。情怀这东西,不能当饭吃。

”顾言深没看他,目光依旧落在图纸上。淡淡地说:“王总,有烟火气的房子,

才有人愿意买单。这才是最高效的成本回收。”一句话把王总噎得够呛。我低着头,

假装整理资料,心里却翻江倒海。他还是他,骨子里那股又臭又硬的劲儿一点没变。

茶歇时间,我深吸一口气,拿着历史资料走上前。这是工作,林小棠,

你是个专业的历史顾问。“顾总监,这是‘梧桐里’的历史风貌资料。”我把文件递过去,

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公事公办。他伸手来接,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背。

我像被烫到一样缩了一下。他的目光顿住,视线落在我无名指上一道早已褪色的浅疤上。

那是十二岁那年,我爬上梧桐树想去够一个鸟窝。结果脚下一滑,

是他从下面冲过来垫在我身下。我只是划破了手,他却摔断了胳膊。他端着咖啡的手,

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。会议快结束时,他团队的一个年轻设计师开始展示三维效果图。

模型做得很漂亮,直到那个鲜红的方框跳出来,死死圈住了弄堂口那棵老梧桐树。方框旁边,

一行冰冷的标注:“待移除障碍物”。我的血一下子冲上了头顶,

几乎是脱口而出:“等一下!这棵树不能动!”全场的目光“唰”地一下全集中到我身上。

我看到顾言深握着激光笔的手指紧了紧。他转过头,隔着长长的会议桌看着我,

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。仿佛我们只是两个为了不同利益争执的陌生人。那天晚上,

我鬼使神差地开车绕回了公司。顾言深所在的楼层,只有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。我没有上去,

只是在车里静静地坐着。我不知道的是,就在那片灯光里。他的电脑屏幕上,

一边是那棵被标记为“障碍物”的梧桐树模型。另一边,并排放着两张照片。

一张是1997年,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在树下咧着嘴傻笑。另一张是2025年。

无人机视角下,那棵老树孤零零地立在一片拆迁的废墟中央,像一个被遗忘的卫兵。

2第二天,我以“历史风貌补充调研”为由,递交了现场考察申请。我必须去看看那棵树。

让我意外的是,申请刚交上去半小时,顾言深的助理就打来电话,说顾总监要亲自陪同。

“顾总说,有些承重墙和老结构的问题,需要建筑师在现场确认。”助理的语气客气又疏离。

我捏着电话,说不出是该喜还是该忧。下午两点,我们在拆迁区入口碰头。

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工装,递给我一个白色的安全帽,言简意赅:“戴上。

”我们一前一后走在废墟里,脚下是碎砖和钢筋,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道。谁都没有说话,

只有安全鞋踩在瓦砾上发出的“嘎吱”声。不远处,开发商的王总那个姓刘的助理,

正靠在一辆推土机旁抽烟,看到我们,他眼睛亮了一下,悄悄举起了手机。我没在意,

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前面那棵熟悉的梧桐树上。“小心。”顾言深突然拉了我一把。

我低头一看,他脚边,一块半埋在土里的青石板被他踢翻了。石板下面,

一行被岁月磨得模糊不清的刻痕露了出来。“G&L1997”。顾言深和林小棠。

1997。我俩都愣住了,死死盯着那行字,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倒流。

“轰隆——”旁边一台待命的挖掘机突然启动,大概是司机在调试。巨大的震动从地面传来,

老梧桐树的树干上,一大块干裂的树皮“啪”地一声掉了下来。树皮后面,

是一个黑漆漆的树洞。树洞里,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反光。我心脏猛地一跳,

下意识就伸手去够。“别动!”顾言深更快一步,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,

“里面不稳,可能有蛇虫。”他的手掌很烫,力气也大得惊人。我被他攥得生疼,

却忘了挣扎。他小心翼翼地从树洞里掏出一个东西,是一个巴掌大的铜锁,上面锈迹斑斑,

绿色的铜锈几乎糊住了锁孔。这是……我们当年埋下的“时间胶囊”。我记得,

他说他放了最重要的东西在里面。顾言深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瑞士军刀,捣鼓了半天,

终于“咔哒”一声,锁开了。里面不是什么宝贝,只是一卷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……糖纸。

他把糖纸递给我,我颤抖着手,一点点展开。是当年最流行的大白兔奶糖的糖纸。上面,

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字。“等我回来。”糖纸的边缘,

还粘着半颗早就融化又凝固的奶糖,我甚至还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。

我捏着那张薄薄的糖纸,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。顾言深站在旁边,一言不发,

只是递过来一张纸巾。就在这时,他的手机响了,是一条短信。我无意瞥了一眼,

只看到屏幕上弹出的内容,瞳孔瞬间收缩。“顾总监,

利用项目之便和甲方顾问在‘秘密基地’私会,不太合规矩吧?”短信下面,附着一张照片。

是我和他在梧桐树下,他抓着我手腕的那一幕。拍摄角度极其刁钻,看起来,

就像一个亲密的拥抱。3那条匿名短信像一根刺,扎在我们之间。回到公司,

我俩谁也没提那件事,但空气里的气氛明显变了。一周后,二期方案评审会。

我走进会议室的时候,顾言深已经在台上了。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衬衫,袖子挽到手肘,

露出结实的小臂,整个人看起来比上次更冷硬。他开始讲解新的方案,PPT翻得飞快,

专业术语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。直到那棵梧桐树的模型再次出现。

“关于这棵备受关注的梧桐树,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全场,最后落在我身上,

“我们团队经过周密论证,制定了最优保护方案——整体移栽至三公里外的滨江公园,

进行一级养护,保证存活率在95%以上。”他说得那么冷静,那么专业,

好像那只是一棵普通的树,一个可以被数据量化的“绿化指标”。我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

所有的理智瞬间崩断。我猛地站起来,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我死死地盯着他,

一字一句地问:“顾言深,你告诉我,记忆能像盆栽一样,被打包带走吗?”他沉默了,

握着遥控器的手背上青筋暴起。开发商的王总立刻出来打圆场:“林顾问,别激动嘛,

这也是为了保护嘛,换个地方长得更好……”我没理他,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顾言深。

我们对峙着,像两头绝不退让的困兽。那场会不欢而散。我憋着一股气,

回去就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,熬了两个通宵,把所有能找到的关于梧桐里的资料都翻了出来。

我甚至找到了弄堂里最后几个还没搬走的老人,给他们做了口述史访谈。其中就有陈阿婆。

她今年八十七了,是看着我们长大的。我把她的访谈剪成视频,

在下一次的内部沟通会上放了出来。视频里,满头银发的陈阿婆指着一张早就泛黄的老照片,

照片上,一个小男孩正费力地给一个小女孩撑着一把大伞。阿婆笑着说:“小深哦,

从小就稳重。那时候天天在巷子口等囡囡(我的小名),下雨天就撑把大伞,

自己淋湿了半边,也要把囡囡护得严严实实,像个小大人。”视频放完,会议室里一片寂静。

我看到顾言深的眼圈红了,他别过头,假装去看窗外。就在我们为了这棵树来回拉扯的时候,

开发商那边不耐烦了。一天凌晨四点,我被陈阿婆惊恐的电话吵醒:“囡囡!不好了!

他们开着推土机进来了!要强拆啊!”我衣服都来不及换,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。

赶到现场时,推土机巨大的铲斗已经悬在了梧桐树前,刺眼的远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
我疯了一样冲过去,张开双臂,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挡在了铲斗前。“都给我停下!

”司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冲出来,吓得猛地一脚刹车。就在这时,

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,停在我身边。车门打开,顾言深冒着雨冲了下来。

他一言不发,直接把自己头上的安全帽摘下来,不由分说地扣在我头上,

声音嘶哑得厉害:“疯了吗你!”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,分不清是雨还是汗。第二天,

我们都因为“阻碍施工”被请去喝了茶。等顾言深从自己办公室出来的时候,

脸色难看到了极点。他助理悄悄告诉我,他桌上多了一个牛皮纸信封,是匿名的。里面,

是一份1997年拆迁同意书的复印件。同意人签名那一栏,

赫然写着他父亲的名字——顾远山。信的末尾,还用打印机打了一行字:“有些人,

早就忘了根在哪里。”4那封匿名信像一块巨石,压在顾言深心上,也压在我心上。

我开始怀疑,他坚持移栽,是不是因为他父亲早就签了那份同意书?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一切?

我们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。他不再参加项目组的会议,整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。

一天晚上,项目组加班,暴雨下得跟天漏了似的。我因为连续熬夜加上没吃饭,

讨论方案的时候,突然一阵天旋地转,眼前一黑就往前栽。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我。

是顾言深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办公室里出来了。“低血糖?”他皱着眉问,

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,“坐下。”我还没反应过来,

他已经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颗糖,撕开糖纸塞进了我嘴里。

一股熟悉的、甜腻的奶味瞬间在口腔里化开。是大白兔奶糖。我含着糖,

看着他利落撕开又熟练折好糖纸的动作,忽然想起来,小时候,他给我糖的时候,

就是这样折的。他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,动作一僵,飞快地把糖纸塞进了口袋。那晚之后,

项目组为了庆祝一个节点性成果,搞了个聚餐。开发商的王总也在,

逮着顾言深就没完没了地灌酒。顾言深酒量其实不错,但架不住对方人多。到最后,

他彻底醉了。我把他弄上车,送他回家。他靠在后座上,闭着眼睛,眉头紧锁,

嘴里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呢喃。我凑近了才听清。

“……不能……不能被打断腿……”“……我爸说,

我的腿……”“……我还要……盖房子……给小棠盖房子……”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,

疼得喘不过气。原来,他当年不告而别,是被逼的?第二天,我回到公司,

发现我的设计稿上多了一行字。是在三层露台的设计图旁边,

用铅笔写的:“建议加种爬藤蔷薇,像你家以前阳台那样,夏天会很美。”笔迹刚劲有力,

带着一种熟悉的顿挫感。和我从铜锁里拿出的那张糖纸上,“等我回来”四个字的笔迹,

一模一样。我拿着设计稿冲进他办公室,想问个清楚。他不在。电脑没锁屏,

屏幕上停留在一个设计软件的界面。

一个名为“WutongSeed”的文件夹被打开了。“梧桐籽”,

是我高中时在建筑论坛上用过的ID。文件夹里,全是一张张建筑草图。手绘的,建模的,

各种各样。每一张图的右下角,都标注着一行小字。“小棠童年视角-巷口”。

“小棠童年视角-屋顶”。“小棠童年视角-树下”。原来,这些年,他一直在用我的眼睛,

看着我们共同的过去。5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。

我把铜锁、刻着字的石板、那张写着“等我回来”的糖纸,还有陈阿婆他们的口述史视频,

全部整理好,写成了一篇长文,发到了网上。我给文章起了个标题:《一棵梧桐树,

要为一座城市的GDP让路吗?》我没想过会引起多大的反响,我只是想把这个故事说出来。

可我低估了网络的力量。一夜之间,#老城区改造要不要保留童年记忆#这个话题,

被顶上了热搜第一。我的文章被疯狂转发,评论区里,

无数人开始讲述自己和老城、老宅、老物件的故事。顾言深没说什么,但我看到,

他的私人账号,默默点赞了每一条支持保留梧桐树的热门评论。舆论起来了,

开发商和顾言深公司的压力也来了。顾言深被叫去参加紧急董事会。后来我听他助理说,

那天,顾言深准备了一份长达五十页的报告,

叫《梧桐树原地保护成本及文化溢价测算报告》,里面把原地保护需要花费的每一笔钱,

甚至每一块青石板的编号和运输方式都写得清清楚楚。他讲完,公司的董事长,

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,直接拿起桌上一个东西,狠狠砸在了地上。那东西,

是顾言深小时候参加全国建筑模型比赛得的奖杯,他一直摆在办公室。

董事长指着他说:“顾言深,我给你投资,是让你来赚钱的,不是让你来玩过家家的!

”董事会这边碰了壁,开发商那边更狠。他们直接伪造了一份银行流水,送到董事会,

说我所在的咨询公司给我打了回扣,而我又把一部分钱转给了顾言深。

这盆脏水泼得又黑又响。我知道后,气得浑身发抖。我冲进公司的档案室,

把这几年所有跟开发商有关的项目合同、付款凭证全都翻了出来。我找了一整天,

就在快绝望的时候,在一堆废纸里,找到了一张付款凭证。收款方,是一家小施工队。

付款理由:修缮梧桐里36号陈阿婆老宅漏雨屋顶。付款人:顾言深。是他自掏腰包。

我拿着这张凭证,正准备去找董事长,却接到了陈阿婆的电话,她的声音抖得厉害:“囡囡,

你快来!小深的爸爸来了!在工地上,指着小深的鼻子骂呢!”我赶到现场的时候,

正看到一个和我记忆中完全不同的中年男人。他头发白了大半,满脸怒容,

指着顾言深的鼻子。是顾叔叔。他几乎是在咆哮:“你以为我当年愿意签那份同意书?

你以为我愿意搬走?要不是为了凑钱给你妈做脑瘤手术,我会被他们逼着签那个字?!

”顾言深僵在原地,像一尊石像。那晚,所有人都走了,只有顾言深还留在工地上。

我远远地看着他。他蹲在梧桐树下,打开手机手电筒,用一罐荧光喷漆,在地面上画着什么。

我走近了,才看清。那是一张巨大的、只有在夜里才能看见的图纸。

:“小棠的秘密基地”、“顾言深的瞭望塔”、“我们第一次抓到萤火虫的地方”……那是,

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,记忆地图。6开发商彻底撕破了脸。

他们绕过了所有还没走完的审批程序,用一个“清理场地安全隐患”的狗屁理由,

连夜调来了推土机。这一次,是真的要强拆了。我和顾言深接到消息,同时赶到现场。

巨大的轰鸣声中,推土机像一头钢铁巨兽,朝着梧桐树逼近。顾言深什么也没说,

直接张开双臂,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树干前。我快步跑过去,

从脖子上取下那把一直挂着的铜锁,挂在了他胸口的衬衫纽扣上。我贴着他的耳朵,

轻声说:“这次,我们一起面对。”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。“都给我住手!

”一声嘶吼从我们身后传来。是顾叔叔。他不知什么时候也赶来了,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,

一把推开我们,自己挡在了最前面。他指着推土机驾驶室里的司机,

眼睛血红:“谁敢动这棵树,先从我身上压过去!”混乱中,我看到他上衣口袋里,

露出来一个折叠的纸角。上面用蜡笔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奖杯,写着——“最佳爸爸奖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