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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听晚原以为自己早已释怀。
可当这道伤疤被亲手撕开,她才发现自己依然会痛得撕心裂肺。
裴闻洲眼中掠过一丝震惊与心虚,正要开口,秘书的电话便急促打来:“裴总,盛家那边坐不住了!他们已经追查到一家报社,对方亲口承认就是太太泄露的照片,要求您立即给个说法!”
盛家三代单传,唯有盛浅兮这么一个女儿。
从小就将她捧作掌上明珠,含在嘴里怕化了,捧在手心怕摔了,又怎能容忍宝贝女儿的私密照被公之于众,任人围观。
若是盛家那群人非要追究起来,不死也得半残。
裴闻洲眸光一沉:“知道了。”
挂断电话,他当即下令:“报警,送太太去自首。”
谢听晚猛地抬眼,还未等她挣扎,就被人押着往外走去,一把推进车里。
裴闻洲语气低沉:“听晚,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。”
“如果你还想继续留在我身边,就要学会不去招惹不该惹的人。”
“这些天...你真的闹得我很头疼。”
半小时后,谢听晚被送进京市最大的拘留所,任她如何辩驳反抗都没用。
接下来的两天,堪称人间炼狱。
这里关押的犯人穷凶极恶,眼见一个肤白貌美的女子被扔进来,顿时如饿狼见肉,双眼放光。
谢听晚成了他们肆意欺凌的玩物。
拳打脚踢、掌掴掐拧、撕扯头发......都是家常便饭。
他们抢走她难以下咽的牢饭,将她按在污秽的地面上羞辱:“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裴太太吗?怎么沦落到我们这种地方来了?”
“什么裴太太?不过是只靠运气飞上枝头的野鸡,现在不是被一脚踹下来了吗?哈哈哈!”
“裴太太,您可别怪我们,要怪就怪裴总特意交代,要我们好好让您记住这个教训!”
谢听晚死死咬紧牙关,咽下满口的血腥味。
被释放那天,她以为噩梦终于结束。
可刚走出监狱大门,一群黑衣人突然围上来,将她击晕后强行绑上车。
再次醒来时,她竟被丢弃在闹市区,身上不着一物。
四周不断响起手机快门的“咔嚓”声。
反应过后,她发了疯般冲出人群,跌跌撞撞地往家的方向跑。一路上,路人的目光如同利刃,一点点将她凌迟。
她曾经拥有的骄傲、尊严,和对未来的所有憧憬,都在这一刻被践踏成泥,碾作尘埃。
她真的......恨不得一死了之。
当她终于冲回家中,匆忙披上衣服时,热搜头条早已更新——
【裴太太疑因丈夫出轨精神失常,当街裸奔企图挽回!】
实时评论每秒刷新上百条。
污言秽语,谢听晚一眼都不敢看。
她用衣服紧紧裹住自己,浑身剧烈发抖,泪水如断线珍珠般不断滚落,在衣襟上晕开大片湿痕。
她知道,这种手段只有盛浅兮能使出。
但,也是裴闻洲默许的。
这个城市,她一秒钟都不想再多待了。
她找来跑腿,从民政局取回离婚证,随即订了一张当晚离开的机票。
她仓促收拾行李,竟比当年离开时还要狼狈不堪。
出门时,佣人举着手机快步上前:“太太,先生正在找您......”
电话那头,隐约传来谈笑声:
“嫂子惹出这么大的祸,裴哥关两天就舍不得了,到底还是心疼嫂子啊!”
“虽说没滋没味像杯白水,但外头的酒再烈,喝多了总得回家解腻不是?裴哥你说呢?”
裴闻洲笑斥了声“少胡说”,随即靠近听筒温声问:“听晚,到家了吗?怎么不接我电话?”
“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我已经让人处理了。今晚我回家,有话想当面跟你说,乖乖等我好不好?”
谢听晚面如死灰,唯有一双哭得血红的眼睛格外醒目。
那眼神里,再没有半分对裴闻洲的爱意。
她轻声道:“告诉他。”
“我不会再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