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任务失败,强制脱离。”冰冷的机械音响起,我眼前的修仙世界瞬间崩塌。
我攻略了魔尊谢无渊九年。为他挡剑,为他种心头血,为他背叛师门。
最后只换来他一句:“你不过是瑶儿的替代品。”心死成灰,我选择了回归。
现实世界不过过去九分钟。我删掉了所有关于“攻略游戏”的记忆,回归了正常生活,相亲,
恋爱,结婚。我的丈夫是个温柔的程序员,我们很恩爱。直到我的婚礼当天,
教堂的大门被一股巨力撞开。那个本该在异世界的魔尊谢无渊,身着魔甲,浑身浴血,
踏着时空裂缝而来。他红着眼嘶吼:“阿阮,谁准你嫁给别人的!”1教堂里,宾客满座,
亲友带笑。神父庄严的声音刚刚落下:“你愿意嫁给你身边的这位先生吗?”我握着捧花,
正要说出那句“我愿意”。“轰隆——”一声巨响,雕花木门四分五裂,木屑混着尘土炸开。
所有人都惊恐地尖叫起来。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,黑色的魔甲上淌着血,
煞气几乎凝成实质。他身后的空间裂缝像一道丑陋的伤疤,正缓缓闭合。我的丈夫沈舟,
第一时间将我死死护在身后。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,却一步未退。我透过沈舟的臂弯,
看向那个不速之客。谢无渊。九年纠缠,九分钟遗忘。此刻,他像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人。
我的心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我挽住沈舟的手臂,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微笑。
然后我轻声说:“老公,我们报警吧。”沈舟愣了一下,随即重重点头。“阿阮!
”谢无渊不敢置信地瞪着我,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。他朝我冲了过来,
带起的罡风吹乱了我的头纱。“砰!”一声闷响。沈舟,我那个只会写代码的程序员丈夫,
用尽全力一拳挥出,正中谢无渊的侧脸。谢无渊被打得一个踉跄,脸上是全然的错愕。
一个凡人,竟敢对他动手。一个凡人,竟能伤到他。沈舟甩了甩泛红的拳头,
再次将我护得严严实实。他只是个普通人,血肉之躯,却为我筑起了一道墙。“阿阮!
你忘了我吗?”谢无渊嘶吼起来,声音里带着崩溃的边缘感。“我是谢无渊啊!你为我挡剑,
为我种下心头血,为我做的一切,我都记起来了!”“我错了!阿阮,我真的错了!
”他的声音在教堂里回荡,宾客们吓得缩在椅子后面,大气不敢出。我终于开了口,
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教堂。“这位先生,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
”我举起戴着钻戒的手,无名指上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。“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,
请你不要打扰我的婚礼。”谢无渊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。
几个胆大的保安终于反应过来,冲上去试图将他架住。“滚开!”他一声怒吼,
无形的魔气将保安震飞。但他自己也猛地吐出一口黑血,单膝跪倒在地。我没有再看他一眼。
我转身,面对着同样惊魂未定的神父,声音坚定。“神父,请继续。”我牵起沈舟的手,
他的手心全是冷汗,却回握得很有力。我们交换了戒指。在谢无渊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中,
沈舟为我戴上了永恒的承诺。我听见身后他疯了一样地挣扎,听见警笛由远及近。
可我没有回头。沈舟掀开我的头纱,吻了下来。这个吻,是我的新生。
2婚礼在一片狼藉和混乱中草草结束。宾客们惊魂未定,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和同情。
沈舟遣散了宾客,紧紧握着我的手。“阮阮,你没事吧?”我摇摇头,
对他笑了笑:“我没事,就是觉得对不起你,把我们的婚礼搞砸了。”他把我拥进怀里,
下巴抵着我的头顶。“说什么傻话,只要你没事就好。”他的怀抱很温暖,
带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,让我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。这才是人间的烟火气。警察来了,
将现场封锁。谢无渊被好几个警察用防爆盾牌压在地上,他没有再挣扎。不是不想,是不能。
我能感觉到,他身上的灵力正在飞速流逝,这个世界的法则在排斥他,吞噬他。
他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,除了徒劳地张嘴,什么也做不了。一个年轻的警察走过来,
表情严肃。“沈先生,沈太太,我们需要你们录一份口供。”“好的,警官。
”沈舟礼貌地回答。我瞥了一眼被压制的谢无渊,他正死死地盯着我,
眼神里是我不懂的疯狂和绝望。我收回视线,平静地跟着警察往外走。一步,两步。
身后传来谢无渊用尽最后力气的嘶吼。“苏阮!那颗心头血,我没有给苏瑶!
”我的脚步顿住了,仅仅一秒。心头血。那是我用半条命,花费整整三年,
在心口蕴养出的一滴精血。只为救他那个身中奇毒的白月光,苏瑶。当初,
他亲手将苏瑶带到我面前,神情冷漠。“把心头血给她,这是你欠我的。
”我问他:“我欠你什么?”“你占了瑶儿的位置九年,不该还吗?”那一刻,我才明白,
我九年的付出,不过是一场笑话。我亲手剜出心头血,扔给了他。“谢无渊,从今往后,
我们两清了。”然后,我启动了脱离程序。现在,他却说,没有给苏瑶?那给了谁?或者,
他只是为了让我停下脚步,随口编造的谎言?沈舟察觉到我的僵硬,他握紧了我的手,
无声地传递着力量。我深吸一口气,没有回头,继续往前走。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,
都与我无关了。谢无渊,我们早就两清了。走到教堂门口,那个年轻警察突然“咦”了一声,
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。“这是那个男人掉的吗?”他摊开手心。是一支木簪,样式简单,
甚至有些粗糙。簪头刻着一朵小小的,歪歪扭扭的阮花。是我刚到修仙世界,
学着凡间手艺人,笨手笨脚为他雕的第一件礼物。他当时看都没看,随手就扔进了储物戒指。
我以为,他早就当垃圾处理了。没想到,他竟然还留着。甚至,跨越时空,都带在身上。
3“太太,这是您的东西吗?”警察问我。我看着那支熟悉的木簪,九年前的心情恍如隔世。
“不是。”我平静地吐出两个字。“麻烦您,直接扔掉吧,谢谢。”年轻警察愣了愣,
但还是点点头,将木簪收进了证物袋。回到家,沈舟一言不发地帮我脱下繁重的婚纱,
给我放了热水澡。等我穿着睡衣出来,他已经煮好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。“喝点吧,
暖暖身子,今天吓坏了。”我小口小口地喝着,甜中带辣的液体滑入胃里,
驱散了残留的寒意。沈舟坐在我对面,安静地看着我。许久,他才开口,声音有些干涩。
“阮阮,那个男人……是谁?”我放下碗,决定告诉他一部分真相。
“他是我很多年前认识的一个人,我们曾经……在一起过。”“他很偏执,控制欲很强,
我们分开很不愉快。我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。”我将攻略任务,
包装成了一段深刻但有毒的旧恋情。沈舟的眉头紧紧皱起。“他看起来很危险。”“嗯,
所以我选择报警。”我看着他的眼睛,无比认真,“沈舟,都过去了。我现在是你的妻子,
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。”他沉默了片刻,伸手将我揽入怀中。“好。”他只说了一个字,
却让我彻底安心。第二天,新闻上铺天盖地都是我们婚礼上的闹剧。标题千奇百怪。《震惊!
一男子cosplay闯入婚礼现场,自称魔尊抢新娘!》《妄想症患者大闹教堂,
新娘冷静报警堪称教科书!》谢无渊被定义成了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。警方打来电话,
说他精神状态极不稳定,身体机能也在以惊人的速度衰败,被送进了特殊的精神病监管医院。
他拒绝任何治疗,拒绝和任何人交流,只重复一句话。“我要见阿阮。”沈舟替我回绝了。
“我妻子不会去见他的,永远不会。”挂了电话,沈舟对我说:“阮阮,这件事我来处理,
你安心养身体,别想了。”我点点头,以为这件事会就此平息。直到三天后,
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。上面只有一句话。“他快死了。他把你的心头血带回来了。
”我的心脏猛地一缩。又是心头血。谢无渊在教堂的嘶吼,和这条没头没尾的短信,
像两只手,死死掐住了我的神经。我立刻删掉了短信,把号码拉黑。不可能。那滴心头血,
是为了救苏瑶。他那样爱苏瑶,怎么可能不用?这一定是谢无渊为了见我,又耍的新花招。
我不会再上当了。绝对不会。4我努力把那条短信抛在脑后,投身于琐碎的日常。
我和沈舟去超市采购,为我们的小家添置新的物件。他推着购物车,我跟在旁边,
认真挑选着锅碗瓢盆的颜色。一个男人走过来,拍了拍沈舟的肩膀,笑着说:“阿舟,
恭喜啊!听说你结婚了,弟妹真漂亮。”是沈舟的同事。同事的目光落在我身上,
突然“呀”了一声。“弟妹,我好像在哪见过你?你是不是……前几天新闻上那个?
”我的身体瞬间僵硬。沈舟立刻挡在我身前,语气有些冷淡:“你看错了,
我太太不喜欢上新闻。”同事尴尬地笑了笑:“哦哦,可能是我认错了,不好意思啊。
”他匆匆离开,我却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情。谢无渊的出现,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,
涟漪久久不散。回到家,我把自己关进厨房,开始疯狂地做菜。
刀刃和砧板发出密集而暴躁的撞击声。我想用这种方式,发泄掉心里的烦闷。
沈舟从背后抱住我,握住了我执刀的手。“阮阮,别这样。”他的声音带着心疼。“对不起。
”我放下刀,声音有些哽咽,“我把一切都搞砸了。”“没有。”他把我转过来,
让我面对他,“你什么都没做错。错的是那个骚扰你的人。”他捧着我的脸,认真地看着我。
“阮阮,你告诉我,你害怕吗?”我摇摇头。不是害怕,是厌烦。像一双脱掉很久的旧鞋,
早就忘了硌脚的滋味,却又被人重新塞回你面前,逼着你回忆起它带来的所有不适。
“我只是……很累。”那天晚上,沈舟去见了警方的人。他回来时,神色异常凝重。
“他情况很不好。”沈舟说,“医生说他的身体细胞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衰败、坏死,
就像一棵被拔出土壤的树,正在迅速枯萎。他们从没见过这种病例。”我的心没来由地一紧。
“他还说什么了吗?”“说了。”沈舟的表情有些复杂,“他一直在重复,说他错了,
说他记起了一切。还说……什么替代品。”沈舟看着我,小心翼翼地问:“阮阮,
他说的替代品,是什么意思?”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决堤。不是因为谢无渊,
而是因为那九年被践踏、被否定的自己。我抱着膝盖,把脸埋进去,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。
沈舟没有追问,只是安静地坐在我身边,一下一下地轻抚我的后背。许久,
我才抬起哭红的眼睛。“沈舟,你会不会觉得,我是一个很麻烦的女人?”他摇摇头,
用指腹轻轻擦掉我的眼泪。“我只觉得,我应该早点遇到你。”第二天,
我们家门口出现了一个包裹。没有寄件人信息,只有一个小小的,古朴的木盒。
看到它的瞬间,我全身的血液都凉了。我认得这个盒子。
这是谢无渊用来存放最珍贵丹药的暖玉盒。我几乎立刻就知道,里面装的是什么。
5“这是什么?”沈舟拿起那个盒子,有些好奇。“扔掉!”我的声音尖锐得不像自己。
沈舟吓了一跳,手里的盒子差点掉在地上。我冲过去,抢过盒子,想直接从窗户扔出去。
“阮阮,你冷静点!”沈舟从身后抱住我,“到底怎么了?”“扔掉它!我不想看到它!
”我挣扎着,情绪几近失控。那个小小的盒子,像一块烙铁,烫得我手心发痛。
沈舟紧紧抱着我,不让我乱动。“好,我们扔掉它,我马上就去扔掉。”他柔声安抚着,
“你先放手,别伤到自己。”在他的安抚下,我慢慢冷静下来,松开了手。
盒子掉在柔软的地毯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沈舟捡起盒子,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转身出门。
我瘫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。可一周后,
我在楼下倒垃圾时,再次看到了谢无渊。他就站在小区的花坛边,
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普通夹克,那是医院给病人统一发的。曾经不可一世的魔尊,
此刻看起来像个落魄的流浪汉。他瘦得脱了相,脸色是死人般的灰白,
曾经能掀起血雨腥风的眼眸,如今只剩下浑浊的死气。他看到我,
眼睛里迸发出一丝骇人的亮光,挣扎着想走过来。可他太虚弱了,刚迈出一步,
就剧烈地咳嗽起来,扶着花坛才勉强站稳。我转身就想走。“阿阮!”他嘶哑地叫住我。
我停下脚步,没有回头。“别再来找我了。”我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我只想……和你说几句话。”他的声音断断续续,仿佛随时会断气。我沉默了。
几步之外的单元门,就是我的避风港。我只要走进去,就可以把所有不堪的过往都关在门外。
可我的脚,却像被钉在了原地。就当是,为那九年的时光,画上一个彻底的句号。我转过身,
冷冷地看着他。“说。”他看到我回头,眼中燃起一丝希望。“阿阮,对不起。
”“你为我做的一切,我都想起来了。第一次见面,你给我包扎伤口;你花了一个月,
在魔宫的荒地上种满了阮花;你为了护我,差点被玄天剑宗的剑阵绞杀……”他每说一件,
我的心就冷一分。这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事情,如今却记得这么清楚。真是讽刺。
“说完了吗?”我打断他,“说完我就走了。”“阿阮!”他急了,上前一步想抓住我,
却被我后退一步躲开。“谢无渊,你说我只是苏瑶的替代品。”我盯着他,一字一句地问,
“你说我的喜欢,让你觉得恶心。”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“我那是被天道蒙蔽了心智!
苏瑶复活,是天道的阴谋,是为了扰乱我的道心!你离开之后,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!
我才发现,我爱的人一直是你!”“幻象?”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“所以,
你看着我的脸九年,看到的都是她?你每一次抱我,每一次吻我,心里想的都是她?
”“不是的!”他痛苦地摇头,“我……我后来分得清!我知道是你!”“什么时候?
”我逼近一步,声音尖锐,“是在我为你挡下致命一剑的时候?还是在我为你背叛师门,
被千夫所指的时候?哦,我想起来了,是在你按着我,要我剜出心头血去救她的时候!
谢无渊,你的醒悟,未免也太迟了!”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,嘴唇翕动,
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我转身,再也不想和他多说一句废话。手腕突然被他抓住,
他的手很凉,像一块冰,却固执地不肯放开。“那颗心头血……”他喘着气,
用尽全力说出那句话,“我没有用……我用它……撕裂时空,来找你了。
”6他的话像一道惊雷,在我脑中炸开。我猛地回头,不敢置信地看着他。心头血,
是我半条命的修为所化,是修仙界至纯至净的能量体。
他竟然没有用它去救他心心念念的苏瑶。而是把它当成了燃料,只为了打通两个世界的壁垒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