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重生雨夜惊魂醒窗外的雨淅淅沥沥,敲打着雕花窗棂,
像极了沈微婉前世临死前听到的那阵雨声。她猛地睁开眼,胸口剧烈起伏,
锦被下的手死死攥着,指节泛白。眼前是熟悉的拔步床,挂着水绿色的纱幔,
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安神香——这是她未出阁时的闺房。“**,您醒了?
”贴身丫鬟画春端着药碗走进来,见她睁着眼,惊喜地放下碗,“可算醒了,
您落水后发了三天高热,可把老爷和夫人急坏了。”落水?沈微婉愣了愣,
随即一股不属于此刻的记忆翻涌而来——她为了救三皇子赵珩,
不慎跌入相府后花园的荷花池,高烧不退。这是她十六岁那年的事。她……重生了?
沈微婉颤抖着伸出手,那是一双纤细白皙、毫无瑕疵的手,
不是前世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、布满冻疮的模样。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,砸在锦被上,
晕开一小片水渍。老天有眼,竟让她重活一回。前世,她是当朝丞相沈从安的嫡长女,
自幼与三皇子赵珩青梅竹马,一颗心全扑在他身上。为了助他夺嫡,她散尽沈家财力,
甚至不惜违逆父母,劝说父亲站队赵珩。可到头来,赵珩登上皇位,却以沈家功高震主为由,
满门抄斩。父亲临刑前那失望的眼神,母亲泣血的哭喊,还有她自己被打入冷宫,受尽折磨,
最后被一杯毒酒了结性命……桩桩件件,如同最锋利的刀,在她心口反复切割。
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,除了赵珩,还有那个看似与世无争、实则心机深沉的淑妃——前世,
就是她假意示好,一步步诱骗自己,让沈家彻底沦为赵珩登基的垫脚石。“**,
您怎么哭了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画春担忧地问。沈微婉深吸一口气,拭去眼泪,
眼底的脆弱被一层冰冷的坚定取代:“我没事,只是做了个噩梦。”一个无比真实的噩梦。
“对了,”沈微婉定了定神,问道,“我落水那天,除了你和几个家丁,还有别人在场吗?
”画春想了想:“好像……摄政王殿下也在。听说您落水时,是殿下最先发现的,
还让人去叫了太医呢。不过殿下没多留,处理完就走了。”摄政王萧玦。
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,在沈微婉脑海中炸开。萧玦是先皇的弟弟,当今圣上的皇叔,
手握重兵,权倾朝野。前世,他是赵珩最忌惮的人,也是唯一试图保全沈家的人。
沈微婉记得,沈家被抄家那天,萧玦曾单骑闯宫,跪在太和殿前求赵珩放过沈家妇孺,
哪怕只是流放。可那时的赵珩早已被权力迷昏了头,不仅驳回了请求,还斥责萧玦干涉朝政。
最后,萧玦站在刑场外围,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,看向她的眼神复杂难辨,有惋惜,有痛惜,
还有一丝她当时未能读懂的……隐忍。直到她临死前,才从冷宫老嬷嬷口中得知,
当年她父亲暗中收藏的、足以扳倒赵珩的罪证,是萧玦冒死取走,
才让赵珩登基后一直如鲠在喉,不敢太过放肆。而她落水那天,萧玦并非恰好路过,
而是收到消息,特意赶去提醒她提防淑妃的算计。是她,是她被猪油蒙了心,
错把鱼目当珍珠,把忠言当恶语,不仅害了自己,更连累了整个沈家,
还有那个默默守护她的人。“**?”画春见她出神,轻轻唤了一声。沈微婉回过神,
眼中闪过一丝决绝:“画春,替我更衣。我要去谢谢摄政王殿下。”画春愣住了:“啊?
可是殿下性子冷冽,从不与朝臣家眷过多往来,咱们冒然前去,会不会……”“无妨。
”沈微婉语气坚定,“有些事,必须去做。”2王府初探暗流涌她不仅要去道谢,
更要改变前世的轨迹。这一世,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,她要护住沈家,
更要离赵珩那个渣男远远的。而萧玦,或许会是她这一世最大的转机。
***摄政王王府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,却透着一股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清冷。
朱红色的大门紧闭,门口的石狮子威严耸立,守门禁卫个个面无表情,眼神锐利如鹰。
沈微婉站在王府门前,深吸了一口气。前世她对萧玦避之不及,觉得他手握重权,心思深沉,
是赵珩夺嫡路上的最大障碍。如今想来,自己那时的想法何其可笑。“劳烦通报一声,
相府嫡女沈微婉,前来感谢摄政王殿下的救命之恩。”沈微婉对着守门侍卫盈盈一拜,
声音清脆。侍卫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,其中一人转身入内通报,剩下的人依旧笔直地站着,
仿佛眼前的娇俏少女只是空气。等待的时间不算长,却足以让沈微婉的心跳加速。
她不知道萧玦会不会见她,也不知道见了面该说些什么。片刻后,那名侍卫回来,
面无表情地说:“殿下有请。”沈微婉松了口气,提着裙摆,跟着侍卫走进王府。
王府内景与外面的威严不同,处处透着雅致,只是太过安静,连鸟鸣声都很少见。
穿过几座庭院,侍卫将她带到一间书房外:“殿下在里面。”沈微婉整理了一下衣裙,
轻轻叩了叩门:“沈微婉,拜见摄政王殿下。”“进来。”屋内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,
如同玉石相击,清冷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沈微婉推门而入,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。
书房很大,书架上摆满了书籍,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书案,
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正坐在案后批阅文书。他便是萧玦。沈微婉的呼吸微微一滞。
前世她虽见过萧玦几次,却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他。他生得极好,剑眉星目,鼻梁高挺,
薄唇紧抿,下颌线棱角分明。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太过冰冷,仿佛能看透人心,
让人不敢直视。此刻,他抬眸看来,目光落在她身上,平静无波,
却让沈微婉莫名地感到一阵紧张。“民女沈微婉,多谢殿下那日救命之恩。
”沈微婉屈膝行礼,姿态恭敬。萧玦放下手中的狼毫笔,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,
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:“举手之劳,沈**不必放在心上。”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,
沈微婉却能感觉到他似乎并不想与自己多谈。她定了定神,鼓起勇气抬起头,
迎上他的目光:“殿下或许觉得是举手之劳,但对民女而言,却是再生之恩。
况且……”沈微婉顿了顿,语气诚恳:“民女知道,那日并非巧合。
殿下是特意来提醒民女的,对吗?”萧玦的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变,
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:“沈**何出此言?”“民女……”沈微婉咬了咬唇,
她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,知道未来的事,“民女只是觉得,殿下并非冷漠之人。
”萧玦看着她,眼神深邃,仿佛要将她看穿。沈微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手心微微出汗。
过了好一会儿,萧玦才缓缓开口:“沈**病刚好,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。
”这是下逐客令了。沈微婉知道,自己今天能说的已经说了,萧玦是个聪明人,
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。她再次行礼:“多谢殿下。民女告辞。”转身离开书房,
沈微婉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。萧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
直到那抹水绿色消失在门口,他才收回目光,拿起桌上的一份密报,
上面赫然写着:三皇子赵珩近日频繁与淑妃之父,礼部尚书往来。
3赏花宴上锋芒现他指尖摩挲着密报上的字迹,眸色沉沉。***回到相府,
沈微婉便开始着手改变。她不再像前世那样,一有空就往宫里跑,
找赵珩和当时还是婕妤的淑妃。她每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,要么看书练字,
要么跟着母亲学管家理事,偶尔还会去父亲的书房,请教一些朝堂上的问题。
沈从安夫妇起初很惊讶,后来见她是真心实意,便也欣慰不已。尤其是沈从安,
见女儿不再痴迷于三皇子,反而对朝政颇有见解,更是喜上眉梢,时常与她讨论一二。这日,
沈微婉正在院子里练习书法,画春匆匆跑了进来:“**,宫里来人了,
说是皇后娘娘请您去参加赏花宴。”皇后?沈微婉握着毛笔的手顿了顿。前世,
这位皇后娘娘看似端庄,实则一直暗中扶持自己的儿子,也就是二皇子。这次赏花宴,
恐怕没那么简单。而且,她记得很清楚,前世的这次赏花宴上,淑妃会设计让她出丑,
让赵珩误以为她善妒刁蛮,从而对她心生不满。“知道了。”沈微婉放下毛笔,淡淡道,
“替我准备一套素雅些的衣服,再备一份薄礼。”画春有些疑惑:“**,
您以前不是最喜欢穿得明艳些去参加宴会吗?”沈微婉笑了笑:“以前是以前,
现在想换个风格。”她要的,不是赵珩的青睐,而是安稳度日,护住家人。太过张扬,
只会引火烧身。***皇宫的御花园果然繁花似锦,各色牡丹竞相绽放,美不胜收。
前来赴宴的贵女们穿着各式各样的华服,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,笑语盈盈。沈微婉一出现,
便吸引了不少目光。她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裙,裙摆上绣着几枝淡雅的兰草,
头上也只簪了一支白玉簪,素净得如同空谷幽兰,与往日的明艳张扬判若两人。
“那不是沈大**吗?怎么穿得这么素净?”“是啊,以前她最喜欢穿红色了,
说是衬得她气色好。”“我听说她前阵子落水后,
性子好像变了不少呢……”议论声传入耳中,沈微婉充耳不闻,
径直走到皇后娘娘面前行礼:“臣女沈微婉,参见皇后娘娘。”皇后坐在主位上,
看着沈微婉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,随即温和地笑了笑:“沈**免礼,快起来吧。几日不见,
沈**倒是清减了些,不过气色看起来不错。”“多谢娘娘关心。”沈微婉起身,站到一旁。
没过多久,赵珩和淑妃也来了。赵珩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,看到沈微婉,
眼中闪过一丝惊艳,随即走上前:“微婉,你来了。几日不见,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。
”若是前世,沈微婉定会被他这温柔的语气迷得神魂颠倒。可现在,她只觉得恶心。
她淡淡地点了点头:“三殿下。”她的疏离让赵珩愣了一下,眼中闪过一丝不悦,
但很快掩饰过去。淑妃依偎在赵珩身边,娇笑着开口:“沈姐姐今日好素雅啊,不像妹妹,
就喜欢这些花红柳绿的。”她说着,还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一串珍珠手链,
那手链是赵珩前几日刚送给她的。前世,沈微婉看到这手链,定会妒火中烧,
与淑妃争执起来。但现在,沈微婉只是淡淡一笑:“淑妃娘娘喜欢便好,各人喜好不同罢了。
”她的平静让淑妃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都堵在了喉咙里,脸色微微有些难看。宴会开始,
贵女们纷纷展示自己的才艺,有弹琴的,有跳舞的,有作诗的。轮到沈微婉时,
她没有像前世那样跳一支赵珩喜欢的舞,而是走到一架古琴前,弹奏了一曲《平沙落雁》。
琴声悠扬,平和舒缓,没有一丝炫技,却让人听了心境平和。
皇后赞许地点了点头:“沈**这琴弹得不错,颇有风骨。”赵珩却皱了皱眉,
他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围着他转、明艳张扬的沈微婉。一曲终了,沈微婉刚要起身,
淑妃突然“哎呀”一声,端着的酒杯直直地朝着沈微婉泼了过去:“对不起啊沈姐姐,
我不是故意的。”一切都和前世一模一样。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,等着看沈微婉发怒。
沈微婉早有防备,侧身一躲,酒杯里的酒尽数泼在了地上。她看着淑妃,
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:“淑妃娘娘下次可要小心些,若是烫到了自己,可就不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