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庙里,寒风呼啸。婆婆把发霉的馒头扔在地上,指着我的鼻子骂:“吃吃吃!就知道吃!
嫁进我们李家三年连个蛋都下不出来!要不是我儿心善留着你,早把你卖进窑子里了!
”李修远搂着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,一脸嫌弃:“娘,跟她废什么话。把她那玉佩当了,
正好给莲儿买只鸡补补身子。”那玉佩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。也是我身份的唯一凭证。
我捡起地上的馒头,慢条斯理地擦了擦,没吃,而是喂给了旁边的野狗。
看着那条狗欢快地摇尾巴,我笑了。1.那条野狗吃得很香。它大概很久没吃过饱饭了,
尾巴摇得像个拨浪鼓,也不嫌弃那馒头长了绿毛。我看着它,
就像看着这三年来像狗一样讨好李家人的自己。“笑什么笑!你个丧门星!
”婆婆张桂花见我不仅不哭,反而嘴角带笑,气不打一处来,扬手就要打我。巴掌还没落下,
就被我偏头躲过。她打了个空,那双浑浊的三角眼瞪得溜圆,仿佛见了鬼。在李家三年,
我是打不还手,骂不还口。为了供李修远读书,我绣花绣瞎了眼,冬天在大河里给人洗衣服,
手冻得全是烂疮。他们说我是孤女,没娘家撑腰,就把我往死里踩。“反了天了!
”张桂花尖叫起来,转头冲李修远嚎丧,“儿啊!你看看这个贱妇!她敢躲!她居然敢躲!
”李修远皱着眉,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,手里还拿着本《圣贤书》,看着倒像个人样。可惜,
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。他怀里的刘莲儿娇滴滴地哼了一声,手抚着滚圆的肚子:“修远哥哥,
姐姐是不是恨我呀?要是姐姐不高兴,我……我还是走吧,别为了我伤了你们夫妻情分。
”这招以退为进,她用了无数次。果然,李修远脸色一沉,眼神像刀子一样剐在我身上。
“沈清秋,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?莲儿怀的是我李家的长孙,身体金贵!把你那玉佩拿出来,
不然休怪我写休书!”休书。又是休书。这三年,只要我不听话,他就拿这两个字压我。
以前我怕。我是个失忆的孤女,被他“捡”回来,除了李家无处可去。但现在,我不怕了。
我伸手入怀,摸到了那块温润的羊脂玉。那是双鱼佩,雕工极好,绝非凡品。“想要这个?
”我把玉佩掏出来,在手里晃了晃。李修远的眼睛瞬间亮了,贪婪之色怎么也遮不住。
张桂花更是咽了口唾沫,伸手就要来抢:“拿来吧你!这破烂玩意儿留在你手里也是浪费!
”我手一缩,她扑了个空,差点摔个狗吃屎。“给你们可以。”我声音很轻,却很稳,
“但得写个字据。这玉佩算是我当给你们的,若是日后赎不回来,或者是丢了、坏了,
你们拿什么赔?”李修远冷笑一声,满脸不屑:“沈清秋,你脑子坏了吧?你人都是我的,
你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!还写字据?做梦!”刘莲儿也掩嘴偷笑:“姐姐,
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。等修远哥哥考上状元,什么样的玉佩给你买不来?你也太小家子气了。
”“就是!给脸不要脸的东西!”张桂花爬起来,抄起旁边的木棍就要往我身上招呼。
就在这时,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。“嗷呜——”众人一惊,回头看去。
只见刚才吃了馒头的那条野狗,此刻正倒在地上剧烈抽搐。口吐白沫,四肢僵直。
没挣扎两下,就瞪着腿,断了气。死状凄惨,七窍流血。破庙里的空气瞬间凝固。
寒风灌进来,吹得人头皮发麻。我看着地上的死狗,缓缓抬起头,
目光扫过面前这三个“家人”。“这馒头里,放了砒霜吧?”我笑着问,
声音却比外面的风雪还冷,“婆婆,你是想毒死野狗,还是想……毒死我?
”李修远脸色骤变,下意识地把刘莲儿护在身后。张桂花的手一哆嗦,
木棍“咣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她眼神闪烁,结结巴巴地吼道:“你、你胡说什么!
那就是发霉了!这狗命薄,关老娘屁事!”“是吗?”我往前走了一步,逼视着李修远,
“夫君,你也这么觉得?”李修远不敢看我的眼睛,侧过头去,声音发虚:“别废话!
把玉佩交出来!这地方不能待了,我们得赶路!”他心虚了。他们不是想赶路。
是想拿着我的玉佩换钱,然后……把我变成这破庙里的一具无名死尸。只要我死了,
刘莲儿就能名正言顺地做正妻。好狠的心。好毒的计。我攥紧了手中的玉佩,指节泛白。
“想要玉佩?”我猛地将玉佩举高,作势要往柱子上砸,“那我就砸了它!谁也别想得到!
”“别!”李修远大惊失色,猛地扑过来,“沈清秋你敢!”“住手!
”张桂花也尖叫着扑上来。就连大着肚子的刘莲儿也急了:“姐姐不要!
”我看着他们丑态百出的样子,心中最后一丝温情也彻底熄灭。这三年,我真是瞎了眼,
把豺狼当亲人。就在他们即将扑到我身上的瞬间,我手腕一翻,没有砸玉佩,
而是顺势将玉佩塞进了李修远的怀里。李修远一愣,随即大喜过望,死死捂住胸口。
“算你识相!”他狞笑一声,反手就是一巴掌,狠狠甩在我脸上。“啪!
”我被打得偏过头去,嘴角渗出了血丝。“既然不想死,那就滚吧!
”李修远整理了一下衣襟,眼神阴毒,“带着你这个丧门星也是累赘。娘,莲儿,我们走!
把她留在这儿喂狼!”张桂花恶狠狠地啐了我一口:“呸!早该扔了!
”刘莲儿挽着李修远的手臂,回头看了我一眼,眼神里满是得意和嘲讽。他们拿着我的玉佩,
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破庙。风雪更大。我跌坐在地上,擦掉嘴角的血迹。看着那条死去的野狗,
我轻声说道:“吃饱了上路,总比做饿死鬼强。”“至于他们……”我从袖口的夹层里,
摸出了一枚黑色的铁哨。这哨子,是我刚才受到生命威胁时,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的记忆。
只要吹响它。就会有人来接我。李修远拿走的那个玉佩是真的。但那不仅仅是钱。
那是……催命符。我把铁哨放到唇边,深吸一口气,用力吹响。没有任何声音发出。
这是一种特殊的声波,只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死士和猎犬才能听到。**在冰冷的佛像上,
闭上眼睛,开始倒数。一。二。三。……2.李修远他们走了一个时辰。这一个时辰里,
破庙的温度降到了冰点。我身上的棉衣早已破烂不堪,寒气像针一样往骨头缝里钻。
但我一点都不觉得冷。因为体内的血液,正在沸腾。随着记忆的碎片一点点拼凑,
我终于想起了我是谁。我不是什么孤女沈清秋。我是京城首富、皇商沈万三的独女,沈明珠。
三年前,我随父亲下江南巡视商铺,遭遇水匪劫杀,落水失忆,流落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。
李修远那个废物秀才,所谓的“救”我,不过是看我身上衣料不凡,想捞点好处。
后来见我失忆,又找不到家人,才把我留下来当免费的丫鬟使唤。这三年。
我用刺绣换来的钱,给他买笔墨纸砚。我用采药换来的钱,给张桂花治老寒腿。
我甚至为了给刘莲儿买安胎药,当掉了自己唯一的银簪子。回报是什么?是发霉的馒头,
是掺了砒霜的毒杀,是无情的抛弃。“呵。”我低笑出声,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沈明珠啊沈明珠,你真是活该。就在这时,破庙外传来了马蹄声。不是一匹,是一群。
整齐划一,沉重有力,震得地上的碎石都在颤抖。风雪中,一队黑甲骑兵破门而入。
为首的一人,身披黑色大氅,面容冷峻,腰间挂着一把绣春刀。他翻身下马,
动作利落得像一道闪电。看到缩在角落里、狼狈不堪的我时,这个铁塔般的汉子,
眼眶瞬间红了。“大**!”他单膝跪地,声音颤抖,“属下救驾来迟,罪该万死!
”在他身后,十八名黑甲卫齐刷刷跪下,声震屋瓦:“恭迎大**回府!”我扶着墙,
慢慢站了起来。虽然衣衫褴褛,虽然满脸污垢,但我挺直了脊梁。那一刻,
属于沈明珠的气场,回到了我的身上。“赵虎。”我叫出了他的名字。
这是我爹从小给我培养的死士首领。赵虎猛地抬头,满脸惊喜:“大**,
您……您想起来了?”“想起来了。”我看着门外漫天的风雪,眼神淡漠,“都想起来了。
”赵虎立刻解下自己的大氅,小心翼翼地披在我身上,生怕碰碎了我似的。“大**,
老爷找您找疯了!这三年,我们翻遍了整个江南……该死!属下这就护送您回京!”“回京?
”我拢了拢温暖的大氅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“不急。
”赵虎一愣:“大**的意思是?”“有人拿了我的东西。”我伸出手,
看着自己那双布满冻疮和伤痕的手,“还有人,欠了我三年的债。”“这些债,
得连本带利地讨回来。”赵虎顺着我的目光,看到了地上那只死狗,
又看到了旁边残留的毒馒头。他是**湖,一眼就看出了端倪。
一股暴戾的杀气从他身上爆发出来。“是谁?!属下这就去把他们碎尸万段!”“不。
”我抬手制止了他。直接杀了,太便宜他们了。
我要让他们看着自己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就在眼前,却怎么也抓不住。我要让他们在绝望中,
一点点失去所有。我要让他们知道,什么叫……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
“李修远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?”我问。“回大**,属下沿途看见了脚印,
往安平县城方向去了。”安平县。那里是江南最大的销金窟,
也是李修远做梦都想去赶考的地方。他拿着我的玉佩,肯定是去当铺换钱,
然后做他的状元梦。“赵虎。”“属下在!”“传令下去,封锁安平县所有当铺。
”我眯起眼睛,语气森然,“告诉掌柜的,若是见到一块双鱼佩,就把人给我扣下。
就说……”我顿了顿,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:“那是皇宫大内失窃的贡品。”赵虎一惊,
随即心领神会,抱拳道:“属下明白!这就去办!”“还有。”我看着赵虎,轻声说道,
“给我准备一套衣服。我要……最贵的。”李修远。刘莲儿。张桂花。游戏,才刚刚开始。
你们准备好了吗?3.安平县,最大的当铺“聚宝斋”。
李修远大概这辈子都没进过这么豪华的地方。他站在高高的柜台前,努力挺直腰杆,
装出一副读书人的清高模样,但那双滴流乱转的眼睛,还是暴露了他的心虚和贪婪。
张桂花更是像刘姥姥进大观园,摸摸这个,看看那个,嘴里念叨着:“乖乖,
这得多少钱啊……”刘莲儿挽着李修远,娇声道:“修远哥哥,快点嘛,人家饿了,
想吃聚仙楼的烤鸭。”“好好好,马上就好。”李修远从怀里掏出那块还带着我体温的玉佩,
小心翼翼地递给柜台里的朝奉。“掌柜的,您给掌掌眼。这是我家传的宝贝,
若不是为了进京赶考,实在是舍不得……”他话还没说完,那老朝奉的脸色就变了。
老朝奉拿起玉佩,戴上西洋眼镜,翻来覆去看了两眼,然后猛地抬头,死死盯着李修远。
“你说……这是你家传的?”李修远心里一咯噔,但还是硬着头皮说:“自然!
这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!”“啪!”老朝奉猛地一拍桌子,厉声喝道:“来人!
把这几个胆大包天的贼人给我拿下!”这一嗓子,把李修远吓得腿一软,差点跪下。
“掌柜的,这是何意啊?买卖不成仁义在……”“仁义?”老朝奉冷笑一声,
从柜台后走出来,手里拿着那块玉佩,“这上面刻着皇家御用的暗纹!这是宫里的东西!
你也敢说是家传的?我看你是偷来的吧!”“什么?!”李修远大惊失色,
脸瞬间白得像纸一样,“不、不可能!这是那个贱……这是我在路边捡的……不不不,
这是我内人……”他语无伦次,吓得魂飞魄散。私藏贡品,那是杀头的罪!
几个彪形大汉从后堂冲出来,二话不说,直接把李修远按在地上。“哎哟!打人啦!
还有没有王法啦!”张桂花见儿子被打,撒泼打滚地嚎叫起来。“闭嘴!老太婆!
”一个大汉一巴掌扇过去,打得张桂花嘴角冒血,两颗门牙直接飞了出来。刘莲儿吓得尖叫,
捂着肚子躲在一边瑟瑟发抖:“别打我!我是孕妇!这事跟我没关系!是他偷的!
都是李修远偷的!”“莲儿!你!”李修远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,瞬间倒戈。
就在场面一片混乱的时候,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通报:“贵客到——清闲山庄,
沈老板驾到!”整个当铺瞬间安静下来。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,恭敬地看向门口。
只见一辆奢华至极的马车停在门外。车帘掀开,一只纤纤玉手伸了出来。紧接着,
一个身穿云锦织金裙,头戴赤金步摇,贵气逼人的女子,在丫鬟的搀扶下,缓缓走了进来。
她脸上蒙着面纱,看不清容貌,但那双眼睛,却冷得像冰。李修远被人按在地上,
费力地抬头看去。当他对上那双眼睛时,整个人如遭雷击,浑身剧烈颤抖起来。
虽然换了华服,虽然气质大变。但他死也不会认错。那双眼睛,
属于那个被他抛弃在破庙里等死的糟糠之妻——沈清秋!
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像死狗一样的李修远,眼中满是戏谑。老朝奉屁颠屁颠地跑过来,
躬身行礼:“沈老板,您怎么亲自来了?这点小事……”“听说有人当我的东西?”我开口,
声音清脆悦耳,却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压。李修远张大了嘴巴,喉咙里发出“荷荷”的声音,
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怎么可能?
那个逆来顺受的村妇……怎么可能是连聚宝斋掌柜都要点头哈腰的大人物?!
我走到李修远面前,微微弯腰,隔着面纱看着他惊恐的脸。“这位公子,看着眼熟啊。
”我轻笑一声,“我们……是不是在哪里见过?”4.李修远像条离水的鱼,
嘴巴张合了好几次,才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。“清……清秋?是你吗?
”他试图从地上爬起来,却被旁边的大汉一脚踩回地面,脸颊紧贴着冰冷的地砖,
五官挤压变形。“放肆!”老朝奉怒喝,“沈老板的名讳也是你这贼人能叫的?”我摆摆手,
示意大汉松开脚。李修远狼狈地爬起来,顾不上拍身上的灰,眼神死死盯着我身上的云锦,
眼里的贪婪甚至压过了恐惧。“清秋!真的是你!我就知道你没事!
”他扑过来想抓我的裙角,“我是修远啊!我是你夫君啊!你……你发财了?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我后退半步,赵虎手中的刀鞘“锵”地一声横在他面前,
挡住了他的脏手。“夫君?”我玩味地咀嚼着这两个字,眼神飘向缩在角落里的刘莲儿,
“这位公子说笑了,我怎么记得,你的夫人在那边呢?”刘莲儿此时脸煞白,
她是个精明的女人,一眼就看出了我现在身份非同小可。她咬着下唇,眼珠子乱转,
突然捂着肚子**起来:“哎哟……修远哥哥,
我肚子疼……孩子……孩子好像受惊了……”若是以前,李修远早就冲过去嘘寒问暖了。
但现在,他连头都没回。他满心满眼都是我身上的金银首饰,和聚宝斋众人对我的恭敬态度。
“什么夫人!那是个妾!”李修远一脸正气地指着刘莲儿,“清秋,你才是我的正妻!
我那是……那是被这**勾引了,一时糊涂!我心里只有你啊!”“李修远!你个没良心的!
”刘莲儿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他大骂。张桂花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了。这老虔婆别的本事没有,
见风使舵的本事一流。她顾不上嘴角的血,爬过来跪在地上磕头:“儿媳妇啊!娘错了!
娘以前那是猪油蒙了心!娘给你磕头了!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!这当铺要杀人啊!
”看着眼前这一家子狗咬狗,我只觉得恶心。“掌柜的。”我转头看向老朝奉,语气淡淡,
“这玉佩,确实是我丢的。”老朝奉一听,立刻要把李修远送官:“果然是偷的!来人,
送官府!”“慢着。”我抬手制止,“既然是熟人,就不必送官了。只是……”我话锋一转,
看着李修远惊喜的脸,慢悠悠地说道:“这玉佩被你摸脏了,我不想要了。
但它既然当了死当,那就是聚宝斋的东西。掌柜的,这玉佩值多少钱?”老朝奉是个老狐狸,
立马接话:“回沈老板,这可是极品羊脂玉,又是宫廷样式,少说也值五千两银子。
”“五千两?!”李修远和张桂花同时倒吸一口凉气。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钱,
也就是我当年那一两银子的嫁妆。“既然他们拿不出来……”我笑了笑,
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,随手甩在桌上,“这五千两,我替他们还了。”全场死寂。
李修远看着那厚厚一叠银票,眼睛都红了。“清秋!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!你还是爱我的!
”他激动得想哭。我眼神一冷:“谁说不用还了?”李修远一愣。我走到他面前,
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:“李修远,这五千两,算我借你的。
利息嘛……按九出十三归算。还不上,就拿你的命,或者……拿你儿子的命来抵。
”李修远浑身一颤,但看着那叠银票,贪婪还是战胜了理智。有了这五千两,
他还考什么状元?直接买个官都够了!“好好好!我借!我借!”他忙不迭地点头。
“口说无凭,立字为据。”我挥挥手,赵虎立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借据和印泥。
李修远看都不看条款,直接按下了手印。我看着那鲜红的指印,就像看着他的死刑判决书。
“对了。”收起借据,我指了指门外,“我在城西有处宅子,空着也是空着,
你们既然没地方去,就先住那儿吧。也方便我……讨债。”那处宅子,
是安平县有名的“凶宅”。据说每到半夜,都会有厉鬼索命。但我知道,那不是鬼。
那是比鬼更可怕的东西。“谢谢娘子!谢谢娘子!”李修远千恩万谢,扶起张桂花,
拉着不情不愿的刘莲儿,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。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,
老朝奉不解地问:“沈老板,这等无赖,何必脏了您的手?直接打死便是。”我摘下面纱,
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。“打死太容易了。”我看着指尖的蔻丹,轻声说,
“我要把他们捧到云端,再狠狠摔下来。我要让他们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东西,
一点点烂在手里。”“我要让他们,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。
”5.李修远一家住进了城西那座大宅子。这宅子原是个贪官的别院,极尽奢华,
亭台楼阁样样俱全,比他们那破窑洞好了不知几千倍。刚住进去头三天,他们乐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