嫂子尖利的声音穿透门板,像是要把我的耳膜刺穿:「陈瑶!你又把空调开到25度!
你是不是想我们家破产啊?你哥挣钱容易吗!」我哥陈浩紧随而至,
语气里带着一贯的、温和的责备:「瑶瑶,不是哥说你,你嫂子怀孕了,怕冷。
再说你身体不好,总吹空调对身体恢复也没好处。」他一边说着,一边径直走到我床头,
不由分说地拔掉了我赖以生存的呼吸机电源。房间瞬间陷入死寂,
只剩下他轻描淡写的一句:「晚上睡觉吵,还费电。妹妹,你就体谅一下你嫂子和你哥。」
黑暗中,我胸口开始发闷,熟悉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。我拼命想张口呼救,
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在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,
一个被遗忘的画面闪过脑海——医院惨白的墙壁,医生凝重的脸,
还有病床上那个因为化疗掉光了头发、奄奄一息的小男孩。不对……当年,得白血病的,
不是我。是我哥,陈浩。1.窒息的感觉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将我死死裹住。
我的肺部火烧火燎,大脑因缺氧而嗡嗡作响。求生的本能让我拼尽全力在床上翻滚,
手指胡乱地抓挠着,终于,指尖触碰到了那个冰冷的插头。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
将它重新插回墙上的插座。“呜——”呼吸机重新启动的轻微声响,在这一刻如同天籁。
新鲜的氧气涌入肺里,我贪婪地大口呼吸着,呛得眼泪直流。劫后余生的眩晕感过去后,
我浑身脱力地瘫在床上,冷汗湿透了睡衣,紧紧地黏在皮肤上,冰冷又黏腻。我盯着天花板,
刚才闪过的画面在脑海里不断重演,越来越清晰。那个躺在病床上,脸色惨白如纸,
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孩子,分明就是小时候的陈浩。而站在病床边,被医生和护士围着,
手臂上扎着粗大针头,正在进行骨髓采集的那个小女孩……是我。怎么会这样?我明明记得,
从小到大,爸妈和哥哥都告诉我,是我小时候得了重病,是哥哥陈浩不顾一切,
给我捐献了骨髓,我才活了下来。也正因为如此,这些年来,我活得小心翼翼,
充满了亏欠和感恩。我心甘情愿地把家里最好的一切都让给他。他上大学,
我放弃了重点高中,读了职高,早早出来打工,把工资悉数上交,供他读书、恋爱。
他要结婚,爸妈掏空积蓄,又卖了老家的房子,才凑够了首付。而我,
默默拿出了自己存了好几年的嫁妆钱,给他换了一辆他心心念念的BBA。婚后,
他们顺理成章地住进了新房,而我,因为身体不好,需要人照顾,也搬了进来。
美其名曰“照顾”,实际上,我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。嫂子李婧怀孕后,更是变本加厉,
把我当成免费保姆使唤。她想吃城南的馄饨,我就得凌晨五点起床,
坐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去买。她随口说一句衣服有点褶皱,
我就得把全家人的衣服都熨烫得平平整整。而我,因为那场“救命之恩”,
从不敢有半句怨言。我总觉得,我的命是哥哥给的,我为他做什么都是应该的。可现在,
这算什么?记忆像是被打开了一个缺口,混乱的碎片疯狂涌入。我记起来了。当年,
是我被诊断出和哥哥的骨髓配型完全吻合。爸妈抱着我,哭着求我:“瑶瑶,你救救哥哥,
他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啊!”那时候的我,才八岁,根本不懂什么是白血病,
什么是骨髓捐献。我只看到哥哥日渐消瘦,看到爸妈终日以泪洗面。出于孩子最单纯的善良,
我点了点头。那根粗长的针管刺入我脊椎的剧痛,直到今天,似乎还残留在我的骨肉里。
手术后,我的身体彻底垮了。常年体弱多病,三天两头往医院跑,
最后甚至严重到离不开呼吸机。而陈浩,却因为我的“奉献”,恢复得很好,健康地长大,
读书,工作,结婚生子,拥有了美满的人生。可他们是怎么对我的?他们篡改了记忆,
颠倒了黑白,把我从一个恩人,变成了一个欠债者。他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的付出,
榨干我的每一滴血汗,最后,因为一点电费,就轻描淡写地拔掉了我的救命设备。原来,
在他们眼里,我的命,还不如那几十块钱的电费重要。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
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。不是因为缺氧,而是因为这迟来的、残酷的真相。我闭上眼,
眼泪无声地滑落,浸湿了枕巾。陈浩,李婧。你们欠我的,我会一笔一笔,
连本带利地讨回来。2.第二天一早,我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走出房门时,
陈浩和李婧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。桌上摆着精致的虾饺、烧麦,
还有一碗热气騰騰的皮蛋瘦肉粥,香气扑鼻。而我的位置上,只有一杯白开水。这是常态。
李婧怀孕后,说闻不得油烟味,家里的早餐就都改成了外面买。但他们只会买自己的份。
用李婧的话说:“你一个病人,吃那么油腻干什么?喝点白开水清清肠胃最好。”以前,
我会默默地走进厨房,给自己热一杯牛奶,再烤两片面包。但今天,我不想再忍了。
我径直走到餐桌旁,拉开椅子坐下。李婧见状,立刻皱起了眉头,
一脸嫌恶地捏住鼻子:“哎呀,你一大早顶着那张死人脸给谁看呢?晦气!还有,
你离我远点,别把你身上的病气过给我肚子里的宝宝!”她说着,
还夸张地把自己的餐盘往旁边挪了挪。陈浩也放下筷子,语重心长地对我说:“瑶瑶,
你嫂子现在是特殊时期,情绪比较敏感,你多让着她点。你不是一直都很懂事的吗?
”“懂事?”我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冰冷的笑,“懂事,就该被你们这样作践吗?
”我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。陈浩和李婧都愣住了。他们大概从未想过,
一向温顺听话的我,会用这种语气和他们说话。李婧最先反应过来,
她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,吊起眉梢:“陈瑶,你什么意思?吃我们家的,住我们家的,
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?你别忘了,你的命都是谁给的!没有你哥,你早就是一捧黄土了!
”“我的命是谁给的?”我迎上她的目光,一字一句地问,“你确定,是陈浩给我的吗?
”我的眼神太过平静,平静得让李婧有些心虚。她转向陈浩,寻求支持:“老公,你看看她!
她这是什么态度!肯定是病糊涂了,连救命恩人都不认了!”陈浩的脸色也沉了下来。
他习惯了我的顺从和依赖,我的任何一点反抗,在他看来都是大逆不道。“陈瑶!
”他厉声喝道,“给你嫂子道歉!”“道歉?”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
“我为什么要道歉?就因为她嫌我呼吸机吵,嫌我费电,你昨晚就差点杀了我吗?
”“你胡说什么!”陈浩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,“我只是看你睡得沉,
帮你把电源拔了省点电,谁知道你……”“省电?”我打断他,声音陡然拔高,
“为了省那几度电,你就可以把我置于死地?陈浩,那是一条人命!是你的亲妹妹!
”我的质问像一把利剑,戳破了他温和的伪装。陈浩的脸涨得通红,
恼羞成怒地吼道:“你嚷什么!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?再说了,要不是我,
你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!我给你一条命,现在用你一点电怎么了?你就这么不知感恩吗?
”“感恩?”我冷笑一声,缓缓站起身,“陈浩,你真的觉得,该感恩的人,是我吗?
”说完,我不再看他们错愕的表情,转身回了房间,“砰”的一声,将门反锁。隔着门板,
我还能听到李婧的尖叫和陈浩的怒骂。“反了她了!陈浩,你看看你这个好妹妹!”“陈瑶!
你给我出来!把话说清楚!”**在门上,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。这只是一个开始。
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,任由他们欺辱。我需要证据。能够将他们虚伪的面具彻底撕碎,
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,铁一般的证据。3.我清楚地记得,
当年那份确诊白血病的诊断书,和我的骨髓捐献同意书,都被我妈收在一个红色的木盒子里。
她说,这是我们一家人战胜病魔的证明,要好好保存起来。那个盒子,后来被我妈当做陪嫁,
给了李婧。她说,希望这份“福气”也能保佑李婧和陈浩,让他们一辈子平平安安。
现在想来,真是讽刺。我必须找到那个盒子。接下来的几天,我表现得异常平静,
甚至可以说是顺从。李婧让我做什么,我就做什么。陈浩说什么,我都点头称是。
我的转变让他们放松了警惕。他们以为我只是闹了几天脾气,
现在又变回了那个任他们拿捏的软柿子。李婧甚至得意洋洋地对陈浩说:“你看,
我就说她离了我们活不了,晾她几天就老实了。”我垂下眼帘,掩去眸中的冷光。
我在等一个机会。一个他们都不在家的机会。终于,这天周末,陈浩公司组织团建,
要去邻市两天。李婧觉得无聊,便约了朋友去做孕妇瑜伽和SPA。他们一走,
我立刻开始了行动。那个红色的木盒子,李婧一直当宝贝似的锁在她的衣帽间里。
我没有钥匙,只能用最笨的办法。我从工具箱里找出一把螺丝刀和一根细铁丝,
来到她的衣帽间门口。锁是老式的,并不复杂。我蹲在地上,屏住呼吸,
小心翼翼地将铁丝探入锁孔。我的手抖得厉害,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,只听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门锁开了。
我心中一喜,连忙推门进去。李婧的衣帽间里奢华得像个专柜,一排排全是名牌包包和衣服,
很多甚至连吊牌都没拆。这些,都是用我的血汗钱换来的。我无心欣赏,
目光快速地在房间里搜索。终于,在衣柜的最顶层,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红色木盒子。
它被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,上面落了薄薄一层灰。我搬来凳子,踩上去,
小心翼翼地将盒子取了下来。盒子没有上锁。我深吸一口气,颤抖着手,打开了盒盖。
里面静静地躺着几份泛黄的纸张。最上面的一张,是陈浩的白血病诊断书。诊断日期,
赫然是十五年前。下面一张,是我的骨髓配型报告,显示与患者100%匹配。再下面,
就是那份我亲手按了红手印的《骨髓捐献知情同意书》。白纸黑字,铁证如山。
我拿着那些纸,手抖得几乎拿不住。真相以一种无比残酷的方式,**裸地呈现在我面前。
这些年我所承受的一切,那些委屈,那些病痛,那些被压榨的人生,
都源于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。他们不仅偷走了我的健康,还偷走了我的人生。
我将诊断书和同意书小心地用手机拍了下来,然后将原件贴身藏好。做完这一切,
我把盒子原样放回,清理了所有痕迹,才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。
握着口袋里那几张薄薄的纸,我却觉得它们重如千斤。这是我的救赎,也是他们的催命符。
4.陈浩和李婧回来后,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。
我依旧扮演着那个温顺听话的妹妹和任劳任怨的小姑子。只是,我的心里,
已经开始筹划一场风暴。我需要一个帮手。一个能帮我讨回公道的人。
我想到了我唯一的朋友,许然。许然是我职高的同学,也是唯一一个在我辍学打工后,
还一直和我保持联系的人。她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,考上了大学,现在成了一名律师。
我约她在一家咖啡馆见面。她来的时候,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样子,心疼得直皱眉。
“瑶瑶,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?我早就跟你说,让你搬出来自己住,
你哥嫂那一家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!”许然一直不看好陈浩和李婧,劝过我很多次,
但我都因为那份所谓的“恩情”,拒绝了她的好意。我苦笑了一下,没有多做解释,
只是从包里拿出了那几份文件的复印件,推到她面前。“然然,你帮我看看这个。
”许然疑惑地拿起文件,起初还只是随意浏览,但越看,她的脸色就越凝重。
当她看到最后那份骨髓捐献同意书上,我的名字和红手印时,她震惊地抬起头,
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。“瑶瑶……这……这是真的吗?当年得病的……是你哥?
”我点了点头,将这些年的遭遇,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。从他们如何颠倒黑白,
让我背负上沉重的枷锁,到他们如何心安理得地压榨我,再到前几天,陈浩为了省电,
拔掉我呼吸机的事情。每说一句,我的心就像被凌迟一次。许然听完,气得浑身发抖,
一拳砸在桌子上。“畜生!这简直就是畜生!”她双眼通红,抓着我的手,“瑶瑶,
你太傻了!你怎么能被他们骗了这么多年!”“是我傻。”我自嘲地笑了笑,“我一直以为,
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牢固的东西。”“他们这不叫亲情,这叫吸血!是犯罪!
”许然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,律师的专业性让她很快抓住了重点。“瑶瑶,
你听我说。这份诊断书和同意书是关键证据,可以证明你才是恩人。
至于他们这些年对你的精神虐待和经济剥削,我们也需要收集证据。还有,
陈浩拔掉你呼吸机这件事,已经构成了故意杀人未遂!”“我要告他们。”我看着许然,
眼神无比坚定,“我要让他们为自己做过的一切,付出代价。”“好!”许然重重地点头,
“我帮你!这件事,我管定了!我绝对不会让那对狗男女好过!”有许然的支持,
我感觉自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。那颗被谎言和欺骗压得喘不过气的,
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。接下来的日子,在许然的指导下,我开始不动声色地收集证据。
我买了一支录音笔,藏在身上。李婧对我的每一次辱骂,
陈浩每一次打着“为我好”的旗号对我的道德绑架,都被我清清楚楚地录了下来。
我还翻出了这些年给他们转账的记录。每一笔钱,从几百块的生活费,到几十万的车款,
我都标注得清清楚楚。证据越来越多,我的心也越来越冷。原来,我的人生,
就是一本被他们写满了“索取”和“压榨”的账本。5.我选择摊牌的日子,
是我爸妈的三十周年结婚纪念日。那天,陈浩在一家高档酒店订了个大包间,
把所有亲戚都请了过来,办得风风光光。席间,他举着酒杯,意气风发地站起来。“今天,
是我爸妈的结婚纪念日,也是我们陈家双喜临门的日子。第一喜,是我老婆,李婧,
怀了我们陈家的长孙!”话音一落,亲戚们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恭贺声。“恭喜恭喜啊!
”“老陈,你可真有福气,马上就要抱孙子了!”我爸妈笑得合不拢嘴,脸上满是骄傲。
陈浩得意地笑了笑,压了压手,继续说道:“第二喜,就是我的妹妹,陈瑶。大家都知道,
瑶瑶从小身体就不好,是我给了她第二次生命。这些年,我们兄妹感情一直很好,
她也一直很懂得感恩。我这个做哥哥的,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。今天,
我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宣布,瑶瑶以后的生活,我们夫妻俩包了!保证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!
”他说得情真意切,仿佛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圣人。亲戚们又是一阵夸赞。
“陈浩真是个好哥哥啊!有担当!”“是啊,瑶瑶有你这样的哥哥,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。
”“瑶瑶,你可得好好谢谢你哥啊!”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,充满了羡慕和赞许。
李婧挺着肚子,一脸傲慢地看着我,那眼神仿佛在说:看,我们对你多好,
还不快点跪下感恩戴德?我爸妈也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我,示意我赶紧说点什么。
在所有人的注视下,我缓缓地站了起来。我没有像他们预期的那样,流着泪说一些感谢的话。
我只是平静地看着陈浩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。“哥,你说完了吗?
”我的语气太平静了,平静得让陈浩有些不安。他皱了皱眉:“瑶瑶,你这是什么意思?
”“没什么意思。”我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各位亲戚,然后将目光重新锁定在陈浩身上,
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我只是想借今天这个好日子,纠正一下你刚才话里的一个小错误。
”“什么错误?”“你说,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。”我笑了,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,
“可是哥,你是不是记错了?当年得白血病,差点死掉的人……是你啊。
”轰——我的话像一颗炸弹,在整个包间里炸开。所有人都愣住了,交头接耳,议论纷纷。
“什么?我没听错吧?当年生病的不是陈瑶吗?”“是啊,
我一直以为是陈浩救了他妹妹……”陈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他厉声喝道:“陈瑶!
你胡说八道什么!我看你是病糊涂了!”李婧也尖着嗓子附和:“就是!陈瑶你是不是疯了?
你哥对你那么好,你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他!你还有没有良心!”我爸妈也急了,
我妈冲过来拉我的胳膊:“瑶瑶,别乱说话!快给你哥和你嫂子道歉!”我甩开她的手,
从包里拿出那份诊断书的复印件,高高举起,展示给所有人看。“我有没有胡说,
大家看看这个就知道了!这是十五年前,市一院开具的诊断书,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,患者,
陈浩!诊断结果,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!”6.诊断书像一道惊雷,
劈得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。离我最近的一个表叔抢过那张纸,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起来。
“还……还真是陈浩的名字……”他喃喃自语,声音里充满了震惊。其他人也纷纷围了过去,
争相传看。每多一个人看到,陈浩和李婧的脸色就更白一分。“这……这不可能!
”陈浩的声音都在发抖,“这是伪造的!陈瑶,你为了败坏我的名声,
居然伪造医院的诊断书!”“伪造?”我冷笑一声,又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,“那这个呢?
《骨髓捐献知情同意书》,捐献人,陈瑶。受益人,陈浩。上面还有我八岁时按下的红手印,
和我爸妈的亲笔签名。爸,妈,你们不至于连自己的签名都不认识了吧?
”我将同意书拍在桌上,目光如刀,直直地射向我的父母。他们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
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真相已经昭然若揭。亲戚们看他们的眼神,从刚才的羡慕,
变成了鄙夷和愤怒。“我的天!原来是陈瑶救了陈浩!”“这一家子人是怎么回事?
恩将仇报啊!”“让亲妹妹捐骨髓,还反过来说是妹妹欠他的,这是人做的事吗?
”“可怜的瑶瑶,被他们骗了这么多年,还被当牛做马……”议论声像无数根针,
扎在陈浩、李婧和我父母的身上。李婧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她指着我,
歇斯底里地尖叫:“你这个白眼狼!就算是你捐的骨髓又怎么样?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