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之我是复仇者:姐姐们,这次换我来守护你们!第1章

小说:重生之我是复仇者:姐姐们,这次换我来守护你们! 作者:红毛大壮 更新时间:2025-12-04

手机震动的时候,陈默正在给一栋摩天大楼的设计图做最后的修改。

屏幕上跳动着一串陌生的号码,归属地,是那个他逃离了二十年的小城。

他叫莫辰,不再是陈默。

二十年,足够一个人脱胎换骨,也足够让过去的人和事,都烂在记忆的角落里。

他挂断了。

手机很快又响了起来,固执得像一道催命符。

陈默皱眉,划开接听。

“喂,是陈默吗?”

一个苍老又急切的女声传来,带着浓重的乡音。

陈默。

这个名字,像一把生锈的钥匙,猛地**了他心脏最深处的锁孔,用力一拧。

疼。

他没说话,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。

“我是王婶啊!你还记得不?你家隔壁的王婶!”

“你三姐……你三姐陈书出事了!在市医院,你快回来看看吧!”

陈书。

三姐。

陈默的呼吸骤然停滞。

眼前摩天大楼的线条开始模糊,扭曲,最后变成三姐那张总是带着笑的脸。

她会揪着他的耳朵,骂他“小王八蛋”,然后又偷偷塞给他一颗糖。

“她怎么了?”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。

“哎呀,电话里说不清楚,你快回来吧!你大姐二姐都在这儿,都快急疯了!”

电话被挂断了。

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,只剩下中央空调细微的出风声。

陈默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,俯瞰着这座城市的璀璨灯火。

他在这里拥有了一切。

名誉,地位,财富。

可王婶的一通电话,就将他二十年筑起的高墙,瞬间击得粉碎。

回去?

他怎么回去?

用“莫辰”的身份,还是用“陈默”的身份?

那个家,他逃都来不及,又怎么敢回去?

他从小就是个累赘。

父母早亡,是三个姐姐一口饭一口饭,把他喂大的。

大姐陈琴,为了供他上学,十几岁就辍学去纺织厂当女工,双手被机器磨得没有一块好皮。

二姐陈棋,为了给他攒学费,嫁给了镇上一个她根本不喜欢的瘸子,只因为对方彩礼给得多。

三姐陈书,最疼他,也是最被他亏欠的。她把唯一一个读大学的名额让给了他,自己去了南方打工。

她们的青春,她们的人生,都像柴火一样,燃烧着,只为给他这个唯一的弟弟,照亮一条通往外面的路。

他就是踩着她们的血肉,才走到了今天。

所以他不敢回头。

他怕看到她们被岁月磋磨得不成样子的脸。

他怕她们问他,这二十年,为什么一个电话都没有。

手机再次震动,是助理发来的行程提醒。

【莫总,明天上午九点,和环球集团的签约仪式,已经准备就绪。】

环球集团。

只要签下这个合同,他的事业将再上一个台emmmmmm。

这是他奋斗了二十年的目标。

可现在,他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
只有三姐的名字,在反复回响。

陈默抓起西装外套,冲出了办公室。

“莫总!”

“会议取消,所有行程推后!”

他把车钥匙扔给助理,“给我订一张最快去南城的机票。”

助理愣住了。

“莫总,可是明天的签约……”

“我说,取消!”

陈默的吼声,让整个楼层都安静下来。

他从未如此失态。

坐上飞往南城的飞机,陈默靠在舷窗上,看着नीचे的城市越来越小。

二十年了。

他终于还是踏上了回家的路。

不是衣锦还乡。

是仓皇逃窜。

三个小时后,飞机落地。

南城机场,还是记忆里那个小小的样子。

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和植物的味道,和他生活的大都市截然不同。

他打了一辆车,直奔市医院。

司机是个话痨,“小伙子,回来探亲啊?看你这身打扮,是在外面发大财了吧?”

陈默没有回答。

他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。

熟悉又陌生。

很多老房子都拆了,盖起了新的楼房。

但那条通往他家的老街,似乎没什么变化。

到了医院,他按照王婶给的地址,找到了住院部。

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,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
他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下了脚步。

门上挂着“陈书”的名字。

他的手放在门把上,却迟迟不敢推开。

他怕。

怕看见不想看见的画面。

也怕看见,那两张他既渴望又恐惧的脸。

“你站在这里干什么?”

一个冰冷的声音,从他身后响起。

陈默猛地回头。

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外套的女人,正死死地盯着他。

她的头发已经有了银丝,眼角的皱纹深刻得像刀刻一样。

但那双眼睛,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。

锐利,严厉。

是大姐,陈琴。

她手里提着一个旧保温桶,像是刚从家里过来。

陈琴的目光,像两把锥子,要把他从里到外都看穿。

“还认得我吗?”

她扯了扯嘴角,那不是笑,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。

“大……大姐。”

陈默的声音,抖得不成样子。

陈琴冷哼一声,绕过他,推开了病房的门。

“二十年了,你还知道回来。”

“你不是叫莫辰吗?大设计师。”

“回来干什么?看我们死了没有?”

字字诛心。

陈默的脸色一寸寸变得惨白。

他跟着走进病房,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三姐。

她闭着眼睛,脸色蜡黄,鼻子里插着氧气管。

记忆里那个鲜活爱笑的女孩,如今只剩下一具枯槁的躯壳。

他的心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无法呼吸。

病床边,还坐着一个女人。

她看起来比大姐要温和一些,但眉宇间的愁苦,像是浸染了多年,已经洗不掉了。

是二姐,陈棋。

陈棋看到他,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眼圈就红了。

她站起身,嘴唇动了动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病房里的空气,凝固了。

死一样的寂静。

只有仪器发出的“滴滴”声,提醒着所有人,这里有一个生命正在流逝。

“看够了?”

陈琴的声音打破了沉寂。

“看够了就滚。”

“这里不欢迎你。”

她走到病床边,拿起毛巾,轻轻擦拭着三姐的额头。

动作轻柔得,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。

看都没再看陈默一眼。

仿佛他只是一个不小心闯入的陌生人。

陈默站在原地,手脚冰凉。

他想说点什么。

对不起。

我错了。

可这些话,堵在喉咙里,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
二十年的隔阂,不是三个字就能填平的。

“我……”

他刚开口,就被陈琴打断。

“你什么都不用说。”

“陈默,从你二十年前一声不吭离开这个家开始,你就不是我弟弟了。”

“我们姐妹三个,没有你这个弟弟。”

陈棋拉了拉大姐的衣袖,低声道:“大姐,你少说两句,他刚回来……”

“回来?”陈琴冷笑,“他要是心里还有这个家,还会等到现在才回来?”

“小书躺在这里半个月了!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过的吗?”

“他倒好,在大城市里当他的大老板,风风光光!”

“他心里有过我们吗?!”

每一句话,都像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陈默的心上。

他无力反驳。

因为她说的,都是事实。

他确实没有想过她们。

或者说,他不敢想。

他怕自己一旦想起,就再也没有勇气在那个冰冷的城市里活下去。

“是我不好。”

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。

“不好?”陈琴的音量陡然拔高,“一句不好就完了?”

“你知道小书为了你,吃了多少苦吗?”

“你知道我们这个家,为了你,变成了什么样子吗?”

她猛地转过身,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。

“你脚上这双鞋,得小书在工地上搬多少块砖才能买得起?”

“你身上这件衣服,得我在纺织厂加多少个夜班才能换得来?”

“陈默,你的良心,被狗吃了吗?!”

尖锐的质问,在小小的病房里回荡。

陈默垂下头,不敢看她的眼睛。

他脚上是一双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皮鞋,价值五位数。

身上是高定西装,价格更是昂贵。

这些东西,在她们看来,就是罪证。

“大姐……”陈棋哭着去捂她的嘴,“别说了,小书还在睡着……”

陈琴一把推开她,指着门口,对陈默吼道:

“滚!”

“我不想再看到你!”

“你给我滚!”

她的情绪彻底失控,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一个苹果,就朝陈默砸了过去。

苹果砸在他的胸口,然后滚落在地。

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
陈默没有躲。

他就那么站着,任由她的怒火将自己吞噬。

这一切,都是他该受的。

他慢慢地弯下腰,捡起了那个苹果。

苹果上,还带着大姐手心的温度。

他抬起头,深深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三姐,然后转身,默默地走出了病房。

他没有滚。

他只是去了医生办公室。

“医生,我是陈书的家属,我想了解一下她的病情。”

主治医生是一个中年男人,他推了推眼镜,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,气度不凡的男人,有些惊讶。

“你是她弟弟?”

“是。”

“你姐姐的情况……不太好。”医生叹了口气,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检查报告。

“急性白血病,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。”

“目前只能靠化疗维持,但是效果并不理想。”

“最好的办法,是做骨髓移植。”

陈默的心,一点点沉了下去。

“骨髓移植?”

“对,我们已经检查过你大姐和二姐的,都不匹配。”

“现在唯一的希望,可能就在你身上了。”

医生看着他,“你愿意做个配型检查吗?”

陈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。

“我愿意。”

“不管花多少钱,用最好的药,请最好的专家,一定要救她。”

他的声音不大,但异常坚定。

医生点点头,“有你这句话就好办了。不过,费用方面……”

“钱不是问题。”

陈默拿出手机,直接给助理打了个电话。

“立刻往我卡里转五百万。”

“另外,联系全国最好的血液病专家,不惜任何代价,请他们来南城会诊。”

挂了电话,他看着医生,“这些够吗?不够我再加。”

医生愣住了。

他见过有钱的病人家属,但没见过这么干脆的。

“够……够了,前期治疗肯定够了。”

从医生办公室出来,陈=默感觉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。

浑身都是冷汗。

他靠在走廊的墙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
白血病。

怎么会是白血病?

三姐才四十岁啊。

他掏出烟,想点一根,才想起这里是医院。

他又把烟塞了回去。

口袋里,还揣着那个苹果。

他拿出来,在衣服上擦了擦,然后狠狠地咬了一口。

又酸又涩。

就像他此刻的人生。

他没有再回病房。

他知道,大姐不想看到他。

他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。

躺在柔软的大床上,他却一夜无眠。

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,像潮水一样,将他淹没。

那天,是他去大学报到的前一天。

大姐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,一共三千二百五十块六毛。

一沓零零碎碎的钱,被她用手帕包了一层又一层。

“阿默,这些钱你拿着,省着点花。”

“到了学校,别被人看不起。”

二姐给他买了一身新衣服,那是她攒了半年的工资。

三姐,则是偷偷塞给他一个信封。

“小弟,这是姐的私房钱,你拿着。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,就给她买点好东西,别小气。”

他捏着那三千多块钱,和那个装着五百块钱的信封,感觉有千斤重。

他知道,这些钱,是她们从牙缝里省出来的。

是她们的血汗钱。

是她们的命。

那天晚上,他听到了大姐和二姐的争吵。

“家里的米缸都空了,你把钱都给他了,我们接下来吃什么?”

“那能怎么办?总不能让阿默在学校里饿肚子吧?”

“为了他,你班都不上了,我男人都不要了,小书大学都放弃了,这个家都快被他掏空了!他就是个无底洞!”

“别说了!他是我们唯一的弟弟!”

那些话,像一把把刀子,插在他的心上。

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,是个吸血鬼。

他吸干了姐姐们的青春和希望,来成全自己的人生。

他配吗?

他有什么资格,去读那个光鲜亮丽的大学?

于是,天还没亮,他就留下一张字条,偷偷地走了。

他没带那笔钱,只带走了三姐给他的五百块。

他发誓,不混出个人样,绝不回来。

这一走,就是二十年。

第二天一早,陈默就去了医院做配型检查。

结果要等几天才能出来。

他在医院的缴费窗口,预交了一百万的住院费。

当缴费单送到陈琴手里的时候,她愣住了。

“一百万?”

护士点点头,“是你弟弟交的。”

陈琴捏着那张薄薄的纸,手指都在发抖。

她冲出病房,在走廊里找到了陈默。

“你什么意思?”

她把缴费单摔在他脸上,“炫耀你有钱吗?”

“我们不需要你的臭钱!”

“你把钱拿回去,我们自己有办法!”

陈默没有躲,任由那张纸片划过他的脸颊。

“大姐,这不是臭钱。”

“这是救命的钱。”

“救小书的命。”

他的声音很平静。

“我不需要你原谅我,我也不指望你原谅我。”

“我只想救她。”

陈琴的眼泪,一下子就涌了出来。

她死死地咬着嘴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。

是啊,救命。

为了给小书治病,她已经借遍了所有亲戚朋友。

家里的积蓄,早就花光了。

她甚至动了卖掉现在住的房子的念头。

可那是他们父母留下的唯一的念想了。

“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吗?”

她哽咽着,“有钱能买回小书的命吗?能买回我们这二十年吗?”

陈默无法回答。

钱买不回。

他知道。

“大姐,我知道错了。”

他看着她,一字一句地说。

“以前是我**,是我对不起你们。”

“现在,让我为你们做点什么,好吗?”

陈过说完,转身就走。

他怕再待下去,自己会崩溃。

陈琴看着他的背影,捏着那张缴费单,蹲在地上,放声大哭。

像个无助的孩子。

陈棋从病房里出来,抱住她。

“大姐,别这样……”

“他知道错了,他真的知道错了……”

接下来的几天,陈默没有再去病房。

他只是每天等在走廊的尽头。

看着她们进进出出。

他请了最好的护工,二十四小时照顾三姐。

他让助理订了最高档的营养餐,每天准时送到病房。

但他自己,却一口都吃不下。

几天下来,整个人都瘦了一圈。

胡子拉碴,眼窝深陷。

再也没有了“莫总”的光鲜亮丽。

配型结果出来的那天,医生亲自给他打了电话。

“陈先生,恭喜你,配型成功了!”

“你和你姐姐是全相合,移植成功率非常高!”

陈默挂了电话,第一次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笑容。

虽然比哭还难看。

他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医生,让他马上安排手术。

然后,他走到了病房门口。

这一次,他没有犹豫,直接推开了门。

陈琴和陈棋都在。

看到他进来,陈琴的脸色沉了下去,但没有像之前那样赶他走。

“配型成功了。”

陈默开口。

“医生说,可以马上安排手术。”

陈琴和陈棋的脸上,同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喜。

“真……真的?”陈棋的声音都在颤抖。

陈默点点头。

“太好了!太好了!”陈棋喜极而泣,抓着陈琴的手臂,“大姐,小书有救了!”

陈琴的眼圈也红了,但她还是嘴硬。

“算你还有点良心。”

陈默没有在意她的态度。

他走到病床前,看着依然在昏睡的三姐。

“三姐,我回来了。”

“我带你回家。”

他的声音很轻,很轻。

手术安排在三天后。

这三天,陈默一直守在医院。

他开始尝试着和两个姐姐交流。

虽然大部分时间,都是陈棋在说,陈琴在旁边冷着脸听。

他知道了她们这二十年的生活。

大姐在纺织厂干了一辈子,因为常年劳累,一身的病。她一直没嫁人,领养了一个女儿,现在也已经上大学了。

二姐嫁的那个瘸子,对她并不好,经常打骂她。几年前,她终于离了婚,自己一个人带着儿子过。儿子很争气,考上了重点高中。

她们的生活,都很苦。

而这一切的根源,似乎都是因为他。

手术前一天晚上,陈琴和陈棋把他叫到了病房外。

“陈默,我们有话跟你说。”

陈琴的表情,异常严肃。

“我们知道,你现在有钱了,不差这点手术费。”

“但是,我们不能白用你的。”

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,一层层打开。

里面,是一张银行卡,还有一个房产证。

“这张卡里,是我们这些年所有的积蓄,一共二十七万。”

“这个房产证,是咱家老房子的。我们商量好了,把房子卖了,给你凑手术费。”

“我们知道,这些钱可能不够,但这是我们能拿出来的所有了。”

“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。”

“我们是你的姐姐。”

陈默看着那张皱巴巴的房产证,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。

那是他们的家。

是她们住了几十年的地方。

现在,她们要为了他,把它卖掉。

他的眼泪,再也忍不住,夺眶而出。

他猛地跪在了地上。

“大姐,二姐,我对不起你们!”

他抱着她们的腿,哭得像个孩子。

二十年的委屈,愧疚,思念,在这一刻,彻底爆发。

陈琴和陈棋也哭了。

她们扶起他,三个人抱在一起,哭成一团。

走廊尽头的窗外,夜色深沉。

但他们知道,天就快亮了。

手术很成功。

陈默的骨髓,顺利地移植到了三姐的体内。

接下来,就是漫长的恢复期。

陈默把工作全部交给了助理,自己则专心留在南城,照顾三姐。

他租下了医院附近最好的公寓,把姐姐们都接了过去。

他每天变着花样给她们做好吃的,就像小时候她们照顾他一样。

三姐的身体,一天天好起来。

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。

她醒来后看到陈默的第一句话是:

“小王八蛋,你还知道回来。”

声音虚弱,但语气,还是和以前一样。

陈默笑着,眼泪却流了下来。

“回来了,三姐,我再也不走了。”

家里的气氛,渐渐融洽起来。

大姐的话虽然还是不多,但眼神已经柔和了许多。

二姐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。

她们的儿子女儿,放假回来看她们,也开始接纳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“小舅”。

一切,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

直到那天,陈默接到了一个电话。

是二姐的儿子,李浩,打来的。

电话里,李浩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
“小舅,你快来学校一趟!我爸……我爸他又来闹事了!”

电话那头的声音,充满了惊恐和无助。

李浩。

二姐陈棋的儿子。

一个瘦高、腼腆,成绩很好的大男孩。

陈默的心猛地一沉。

“别怕,小浩,告诉小舅,你在哪?”

“我在学校门口的巷子里,他……他把我堵住了,说要是不给我妈打电话要钱,就要打断我的腿!”

“你别动,我马上到!”

陈默挂了电话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
二姐那个该死的前夫!

他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。

客厅里,大姐和二姐正在给三姐喂汤,气氛温馨。

“阿默,你干什么去?火急火燎的。”二姐陈棋抬头问。

陈默不想让她们担心,尤其是三姐刚做完手术。

“公司有点急事,我出去一趟,很快回来。”

他撒了个谎。

陈棋不疑有他,只是叮嘱道:“那你快去快回,晚上回来吃饭。”

“好。”

陈默应了一声,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。

他开着车,在南城狭窄的街道上疾驰。

二十年前,他就是为了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。

没想到二十年后,他还是要回来,处理这些烂摊子。

李浩的学校在老城区,路不好走。

陈默凭着记忆,七拐八绕,终于在二十分钟后赶到了。

他把车停在路边,一眼就看到了巷子里的情形。

一个跛着脚的中年男人,正揪着李浩的衣领,将他死死地抵在墙上。

男人满脸横肉,一身酒气,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。

“小兔崽子,给你脸了是吧?老子养你这么大,让你给你妈打个电话要点钱怎么了?”

“我告诉你,今天拿不到钱,老子就废了你!”

李浩吓得脸色惨白,浑身发抖,却还是倔强地梗着脖子。

“我妈没钱!她的钱都给小姨治病了!”

“我不会给你打电话的!你死了这条心吧!”

“嘿!你个小王八蛋,还敢跟老子顶嘴!”

男人扬起手,一个巴掌就要扇下去。

“住手!”

一声怒喝,如平地惊雷。

陈默一个箭步冲了过去,一把抓住了男人挥下的手腕。

他的手劲极大,男人“哎哟”一声,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。

“**谁啊?敢管老子的闲事!”男人疼得龇牙咧嘴,破口大骂。

陈默的眼神,冷得像冰。

他一字一句地开口:“我是他舅。”

男人愣了一下,随即上下打量着陈默。

眼前的男人,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,手腕上是价值不菲的名表,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“有钱人”的气息。

男人的眼睛,瞬间就亮了。

他松开李浩,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。

“哎哟,原来是小舅子啊!你看这事闹的,大水冲了龙王庙,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!”

“我就是跟孩子开个玩笑,没想真打他。”

他搓着手,一脸贪婪地看着陈默。

“小舅子,你就是那个在大城市发大财的陈默吧?早就听说了,年少有为啊!”

“你看,我跟陈棋虽然离婚了,但好歹夫妻一场。现在她妹妹病了,我这个做姐夫的,也得表示表示不是?”

“只是我这手头有点紧……要不,你先借我点?”

陈默看着他这副无赖嘴脸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
这就是二姐嫁了十几年的男人。

这就是李浩的亲生父亲。

一个彻头彻尾的**。

“小舅!”李浩躲到陈默身后,小声说,“你别给他钱!他就是个无底洞!给了这次还有下次!”

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,示意他安心。

他看着眼前的男人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
“你想要多少?”

男人眼睛一亮,伸出五个手指头。

“不多,五万!”

“小书治病也得花不少钱,我这个做姐夫的,也得尽一份心不是?”

说得冠冕堂皇。

“五万?”陈默笑了。

“可以。”

男人大喜过望,“真的?小舅子你真是爽快人!”

李浩急了,“小舅!”

陈默没理他,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支票夹和钢笔。

他低头,刷刷刷地写了一串数字。

然后,他把支票递到男人面前。

“这里是十万。”

男人看到支票上的数字,眼睛都直了,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

十万!

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!

他激动地伸出手,就要去拿那张支票。

陈默却手腕一翻,躲开了。

“钱可以给你。”

“但,我有两个条件。”

男人的头点得像捣蒜,“别说两个,两百个都行!”

“第一。”陈默的声音冷了下来,“从今天起,你不准再出现在陈棋和李浩面前。一次都不行。”

男人愣了一下,随即满不在乎地摆摆手,“行!没问题!反正那娘俩我也看够了!只要钱给够,我保证离她们远远的!”

“第二。”陈默的眼神,变得像刀子一样锋利。

他盯着男人的眼睛,一字一顿。

“跪下,给李浩磕三个头,说你不是人,说你对不起他。”

空气,瞬间凝固了。

男人的笑脸,僵在了脸上。
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李浩也愣住了,他没想到小舅会提出这样的要求。

“我说,跪下,磕头,道歉。”

陈默重复了一遍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“**耍我?!”男人反应过来,勃然大怒。

“让我给这个小兔崽子下跪?你做梦!”

“老子是他爹!他给老子跪还差不多!”

陈默冷笑一声,将手里的支票,缓缓地撕成了两半。

然后,再撕成四半。

八半。

最后,变成了一堆碎纸屑。

他松开手,纸屑像雪花一样,纷纷扬扬地飘落。

“十万,买你一点做人的尊严,看来你是不愿意了。”

男人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那些碎纸屑,心疼得像是自己的肉被割了一样。

那是十万块啊!

就这么没了!

他的愤怒,瞬间被贪婪和悔恨取代。

“别……别撕啊!”他扑过去,想要抓住那些纸屑,却只捞了一手空。

“我跪!我跪还不行吗!”

他“扑通”一声,就跪在了地上。

没有丝毫犹豫。

尊严?

在十万块面前,尊严算个屁。

他看着李浩,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
“小浩啊,爸对不起你,爸不是人,爸**!”

说完,他真的“咚咚咚”地磕了三个响头。

地上满是灰尘,他的额头瞬间就脏了一块。

李浩呆呆地看着这一幕,眼圈红了。

他不是感动,是恶心。

他为有这样一个父亲,感到彻骨的羞耻。

陈默从口袋里,又拿出了一张支票。

这次,他只写了五万。

他把支票扔在男人面前。

“滚。”

“以后再让我看到你,就不是五万能解决的了。”

男人如获至宝,捡起支票,连滚带爬地跑了。

巷子里,只剩下陈默和李浩。

陈默脱下西装外套,披在李浩身上。

“没事了。”

李浩的眼泪,终于掉了下来。

他扑进陈默怀里,放声大哭。

这个十几岁的大男孩,在自己亲生父亲面前,没有掉一滴泪。

却在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小舅怀里,哭得像个孩子。

他把这些年受的委屈,憋的怨气,全都哭了出去。

陈默轻轻地拍着他的背,什么也没说。

他知道,这孩子,苦。

比他当年,还苦。

他至少还有三个拿命疼他的姐姐。

而李浩,只有一个懦弱的母亲,和一个禽兽不如的父亲。

哭了很久,李浩才渐渐平复下来。

他擦了擦眼泪,不好意思地从陈默怀里退出来。

“小舅,谢谢你。”

“傻小子,跟小舅客气什么。”

陈默揉了揉他的头发,“饿不饿?小舅带你去吃好吃的。”

李浩点点头。

陈默带着他,去了南城最高档的餐厅。

他点了一大桌子菜,都是李浩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喜欢吃的。

李浩一开始还有些拘谨,但很快就放开了。

他大概是饿坏了,狼吞虎咽地吃着。

陈默没怎么动筷子,只是看着他吃,偶尔给他夹块肉。

“小浩,以后有什么事,就跟小舅说。”

“不管是谁欺负你,小舅都给你撑腰。”

李浩嘴里塞满了食物,含糊不清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吃完饭,陈默送李浩回学校。

临下车前,李浩犹豫了一下,还是开口了。

“小舅,你……恨我妈她们吗?”

陈默愣住了。

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

“我听我妈说,你当年是因为家里太穷,觉得她们是累赘,才跑的。”

“你现在这么有钱了,还愿意回来救小姨,给我们花这么多钱……你是不是心里其实还是很恨她们?”

童言无忌,却最是伤人。

陈默的心,像是被针扎了一下。

原来,在她们心里,他当年离开,是因为嫌弃她们是累赘。

他沉默了很久。

车里的空气,安静得有些压抑。

“小浩,大人的事,很复杂。”

“但你记住一句话。”

他看着李浩的眼睛,认真地说。

“我从来没有恨过她们。”

“她们是我的姐姐,是我在这个世界上,最亲的人。”

“以前是,现在是,以后也是。”

李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。

“小舅,对不起,我不该这么问。”

“没事。”陈默笑了笑,“快回去上课吧,要迟到了。”

送走李浩,陈默一个人坐在车里,点了根烟。

烟雾缭绕中,他的思绪,又回到了二十年前。

累赘。

他从来不觉得她们是累赘。

他只觉得,自己是罪人。

是他,拖累了她们的人生。

他不想再让她们为自己付出任何东西了。

所以他逃了。

他以为只要自己消失,她们就能过上好日子。

大姐可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,不用再为了他守着那个破家。

二姐可以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,不用为了彩礼钱委屈自己。

三姐可以去读她梦寐以求的大学。

他以为,他的离开,是对她们最好的成全。

可他错了。

错得离谱。

他的离开,非但没有让她们解脱,反而让她们背负了更沉重的枷锁。

自责,愧疚,还有被至亲抛弃的怨恨。

这些东西,折磨了她们二十年。

也折磨了他自己二十年。

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,然后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。

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

他要弥补。

用他的后半生,去弥补他犯下的错。

他拿出手机,给助理打了个电话。

“帮我查一个人,叫李德发,南城人,四十多岁,是个瘸子,职业……无业游民,烂赌鬼。”

“查清楚他所有的社会关系,欠了多少赌债。”

“我要让他,在南城,彻底待不下去。”

挂了电话,陈默的眼神,冷得可怕。

有些人,不值得被原谅。

回到公寓,天已经黑了。

一进门,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。

“阿默回来啦!”二姐陈棋迎了上来,接过他的外套。

“怎么才回来?菜都快凉了。”

她的语气里,带着一丝嗔怪,但更多的是关心。

“公司事多,耽搁了。”陈默又撒了个谎。

“快去洗手吃饭吧。”

餐桌上,摆了四菜一汤,都是他喜欢吃的。

三姐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,她坐在桌边,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,但精神好了很多。

大姐陈琴坐在主位,面无表情,但也没有再给他冷脸。

一家人,围坐在一起,安安静静地吃着饭。

这种场景,陈默在梦里幻想过无数次。

如今终于实现了,他却觉得鼻子发酸。

“多吃点肉,看你瘦的。”二姐给他夹了一筷子红烧肉。

“谢谢二姐。”

“小浩今天没回来?”他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。

“哦,他学校今天晚自习,住校了。”二姐说。

陈默点点头,心里松了口气。

看来李浩没有把今天的事告诉二姐。

这孩子,比他想象的要懂事。

“对了,”大姐陈琴突然开口了,“你那个……什么公司,很忙吗?”

陈默愣了一下,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跟自己说话。
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

“要是忙,你就回去吧。”陈琴说,“小书这里有我们呢,不用你天天守着。”

陈默心里一暖。

他知道,大姐这是在关心他。

虽然话说得还是那么硬。

“不忙,大姐。公司的事我都交代好了,不差这几天。”

“我……我想多陪陪你们。”

他说完,桌上的气氛,有了一瞬间的凝滞。

大姐没再说话,只是低头默默地吃饭。

但陈默看到,她的眼圈,红了。

吃完饭,陈默抢着去洗碗。

两个姐姐拗不过他,只好由他去了。

他站在厨房里,哗哗的水声,掩盖了他心里的波涛汹涌。

他想,就这样吧。

就这样,一辈子给她们做牛做马,他也心甘情愿。

第二天,助理的电话就打来了。

“莫总,查清楚了。”

“那个李德发,就是个**。吃喝嫖赌,五毒俱全。”

“他在外面欠了高利贷三十多万,天天被人追着要债。”

“他还骚扰过陈棋女士很多次,每次都是要钱。”

“这次他去找李浩,估计也是被债主逼急了。”

陈默的眼神,一寸寸冷了下来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“把他欠债的那些人的联系方式,都发给我。”

“另外,以我的名义,给李浩的学校捐一栋教学楼。”

“就以……陈棋女士的名义。”

助理愣了一下,“莫总,这……”

“按我说的做。”

挂了电话,陈emo看着窗外。

天,要变了。

他不会再让任何人,伤害他的家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