免费？
这两个字像一颗小石子，在我混乱的脑海里激起了一圈涟漪。
我接过名片，入手是高级哑光纸的质感，上面印着“李维律师”和一串电话号码，设计得非常简洁。
我打量着他。三十岁上下的样子，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，手腕上戴着一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手表。
这样的人，会无缘无故地免费帮我？
“为什么？”我压低声音问。
李维没有直接回答，只是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后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王老太。
“故人之后，总要‘关照’一下。”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。
王老太在看到李维的那一刻，脸上的嚣张气焰就收敛了大半，眼神躲躲闪闪，似乎有些心虚。
王虎则是一脸警惕地盯着李维，喝道：“你谁啊？别在这多管闲事！”
李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，径直走到张警官面前，不卑不亢地开口：“张警官，你好。我是当事人陈阳先生的**律师。关于这起纠纷，我认为事实非常清楚。”
他一开口，整个场面的气场就变了。
张警官那种和稀泥的姿态，在李维专业的法律术语面前，显得有些站不住脚。
“首先，王女士在未经我当事人允许的情况下，擅自取走其私人财物，该行为已构成盗窃。其次，王女士因食用与其身体状况不符的食物而导致不适，其责任应由她本人承担，因为她才是侵权行为的始作俑者。”
“最后，”李维的目光转向王虎，陡然变得锐利起来，“这位王虎先生，公然对我当事人进行人身威胁，并索要远超实际损失的高额‘赔偿’，其行为已经涉嫌敲诈勒索。根据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，这可是要被拘留的。”
一番话有理有据，逻辑清晰，把王家母子的行为性质直接定了性。
王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，他这种混社会的，最怕的就是把事情上升到法律层面。
“你……**吓唬谁呢！我就是跟我妈要个医药费，怎么就敲诈了？”他色厉内荏地吼道。
“一万块的医药费？单据呢？”李维步步紧逼，“我当事人要求查看医院的正式发票和费用明细，合情合理吧？如果拿不出来，或者金额对不上，那性质可就变了。”
张警官的脸色也变得很尴尬。
他一个基层民警，平时处理的大多是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，习惯了息事宁人。
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专业律师，引经据典，让他感觉自己刚才的调解方式简直就是个笑话。
“咳咳，”张警官清了清嗓子，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，“这个……李律师说的有道理。王女士，你儿子，你们先把医院的单据拿出来看看。”
王老太哪里拿得出来。
那张三百块的单子，在刚才的混乱中早就被她揉成一团塞回了口袋。
她支支吾吾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周围的邻居们也不是傻子，看到这阵仗，风向立刻就变了。
“哎哟，原来是讹钱啊？”
“我就说嘛，一份外卖能吃出什么大病来。”
“这家人，啧啧，真是不地道。”
王老太听到这些议论，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，又羞又气，指着李维骂道：“你个小白脸！你跟这小子什么关系？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老婆子！”
李维冷笑一声，俯下身，用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：
“王阿姨，您不记得我了？也对，毕竟十几年了。不过，我可还清楚地记得，当年我爸就是被您这么堵在门口，气得心脏病发作的。您忘了吗？”
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把冰锥，狠狠扎进了王老太的心里。
王老太的瞳孔猛地一缩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，嘴唇哆嗦着，指着李维：“你……你是……老李家的那个……”
“没错。”李维直起身子，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，“所以，你觉得，我今天会让你这么轻易地走掉吗？”
王虎虽然没听清他们说什么，但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，尤其是看到他妈那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。
他一把将王老太从地上拽起来，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，又忌惮地看了看李维。
“今天算你们狠！我们走！”
说完，他拉着失魂落魄的王老太，灰溜溜地挤开人群，跑了。
一场闹剧，终于收场。
警察见状，也只是简单地做了个记录，叮嘱了几句“有事好商量”，然后就离开了。
邻居们见没热闹可看，也各自散去。
转眼间，原本拥挤的楼道又恢复了安静。
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，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。
我转过身，对李维郑重地道谢：“李律师，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。要不是你，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李维摆了摆手，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。
“举手之劳。不过，事情还没完。”
“什么？”我一愣。
“以我对他们的了解，他们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。”李维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，“尤其是王虎，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。明着不行，他会来暗的。”
我心里一紧。
一个泼妇，一个地痞，这样的邻居，确实像个定时炸弹。
“那……我该怎么办？”
“报警，告他敲诈勒索。”李维的回答简单直接。
“可是……证据呢？”我有些犹豫，“他们现在跑了，我也没有录音。”
“你没有，不代表别人没有。”李维神秘地笑了笑，指了指我对门的邻居，“刚刚门口那么多人，手机都举着，你觉得会没有人录像吗？”
他顿了顿，话锋一转：“不过，就算告他敲诈，最多也就是拘留几天，罚点款。治标不治本。”
“那你的意思是？”
李维看着我，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一丝冷光。
“要想一劳永逸，就得打蛇打七寸。王虎这个人，我了解。他没正经工作，却开着好车，花钱大手大脚。你觉得，他的钱是哪来的？”
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“你是说……”
“对。”李维点点头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，“我们不为一份外卖去告他，我们要把他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，全都翻出来。让他，永无翻身之日。”
我看着他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。
这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律师，手段竟如此狠辣。
但一想到王家母子的嘴脸，我心中的那点不忍瞬间烟消云散。
对付恶人，就得用比他们更狠的手段。
“好。”我重重地点了点头，“我跟你干！”
李维笑了。
“很好。那么，我们的复仇联盟，现在正式成立。”他朝我伸出手，“合作愉快。”
我握住他的手，感觉那只手坚定而有力。
一场因变态辣外卖引发的战争，就此拉开了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