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漾停下脚步,面无表情地看着挡在面前的傅闻州。
她甚至懒得解释。
跟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解释,纯属浪费时间。
她只是将手里的黑卡,在指尖转了一圈,动作随意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。
“傅总说笑了。”她的声音很平静,“自尊这种东西,在绝对的实力面前,一文不值。这个道理,傅总应该比我更懂。”
她用他刚才教训她的话,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。
傅闻州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。
这个女人,总有办法让他动怒。
“伶牙俐齿。”他冷冷地评价,“希望你的本事,能配得上你的野心。”
“不劳傅总费心。”黎漾淡淡地回了一句,侧身就想从他旁边绕过去。
陆时屿却一步横在她面前,双手抱胸,一脸不爽。
“喂!你拿了江爷爷的卡,是不是该跟月落道个歉了?你害她哭了那么久!”
黎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。
“我拿了卡,和跟她道歉,有什么逻辑关系吗?”
“你……”陆时屿又被噎住了。
谢斯言推了推眼镜,走上前来,用他一贯温文尔雅的腔调说:“黎**,你可能误会了。时屿的意思是,既然爷爷已经认可了你,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。一家人之间,没必要把气氛弄得这么僵。”
“月落心地善良,她只是想关心你。你刚才的态度,确实有些伤人。道个歉,这件事就过去了,对大家都好。”
黎漾看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。
说得好听,句句不离让她道歉。
“所以,你们三个堵在这里,就是为了逼我道歉?”黎漾环视一圈,觉得有些荒谬。
三位在各自领域都是天之骄子的人物,此刻却像三个没断奶的巨婴,为了保护他们心目中的小公主,在这里跟她一个“外人”纠缠不休。
真是……闲得**。
“我们只是在讲道理。”谢斯言纠正道。
“道理?”黎漾笑了,她一步步走到谢斯言面前,仰头看着他,眼神清亮而锐利,“那我请问,你们气势汹汹地闯进别人家里,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,这是什么道理?”
“傅闻州攥着我的手腕,威胁我,这又是什么道理?”
“你们只看到江月落掉了几滴眼泪,就认定是我欺负了她,证据呢?还是说,你们的道理,就是看谁会哭谁就有理?”
她一连串的发问,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,剥开了他们那层“正义凛然”的外衣,露出底下毫无逻辑的偏袒和双标。
谢斯言的脸色微微一变,温雅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。
他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。
因为黎漾说的,全都是事实。
陆时屿涨红了脸,梗着脖子喊道:“月落她就是哭了!我们都看到了!”
“所以呢?”黎漾反问,“她哭了,我就必须是罪魁祸首?这是哪门子的强盗逻辑?照你这么说,以后大街上有人哭了,是不是方圆十里的人都得抓起来审一遍?”
“你……你这是狡辩!”
黎漾懒得再理他,目光重新回到傅闻州身上。
“傅总,麻烦让让,好狗不挡道。”
“你说谁是狗?!”陆时屿当场就炸了。
傅闻州抬手,制止了要冲上前的陆时屿。
他的目光深沉如海,紧紧地盯着黎漾。
这个女人,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。
她不像那些想攀附他的女人一样谄媚,也不像那些对手一样阴险。
她就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,油盐不进,浑身带刺。
“黎漾。”
他第一次完整地叫出她的名字。
“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。”
说完,他终于侧过身,让开了路。
黎漾什么也没说,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,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门关上的那一刻,她才松了一口气,背靠着门板,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和这群人斗智斗勇,比她搬一天砖还累。
她低头,看着手里的黑卡。
江啸天说得对,光有骨气是不够的。
她需要力量。
至少是能保护自己,不被这群人随意拿捏的力量。
……
第二天,黎漾起得很早。
江夫人和江月落都还没下楼。
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完早餐,背上自己那个已经有些旧了的帆布包,准备出门。
刚走到玄关,就碰上了同样准备出门的江先生。
江父看到她,表情有些不自然,清了清嗓子,“漾漾,要出门?”
“嗯。”黎漾淡淡地应了一声。
“去……去哪里?要不要让司机送你?”江父客气地问道。
“不用了,我坐地铁。”黎漾换上鞋,“我去人才市场看看。”
她需要尽快找到一份实习工作。
江父愣了一下,“去人才市场?你……你缺钱吗?爸爸可以……”
“不缺。”黎漾打断他,“我只是需要一份工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