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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庭深穿着朝服,用身躯护住玉兰,面色阴沉地怒视谢知微。
“谢、知、微!”
“本侯说没说过,玉兰还怀着孕,不许再伤害她。”
谢知微依旧端坐着,唇角扯开一抹讥讽的笑。
“我欺负她?”
“你是真的眼盲心瞎了吗!她拿我孩子的尸身喂狗,我不该罚她?!”
闻言,陆庭深眸光微怔,讶异地看向玉兰。
“玉兰你......”
玉兰吐出一口血,声音断断续续的:
“侯爷...肚子好痛......”
“玉兰也是为了侯府...着想,昨晚说的...大师的话...您还记得吗......”
闻言,陆庭深闭了闭眼,再抬眸时,眼底一片晦暗。
“来人,把玉兰小心送回去,立刻叫大夫!”
“再弄一桶黑狗血来。”
谢知微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陆庭深语气有些生硬。
“大师算过,那孩子枉死,会带来不可估量的灾难。”
“玉兰这么做,也是为了侯府着想,你不要怪她。”
谢知微真的笑了,刚要讥讽回去,就被几个健壮的家丁擒住手脚。
头顶,是陆庭深森冷发寒的声音。
“一整桶,都喂她喝下去。”
“一滴都不许剩!”
谢知微被按在地上,不可置信地看着他,几乎失声。
“陆庭深你疯了!”
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!”
陆庭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眼底划过一丝不忍,语气却依旧坚定。
“知微,大师说你身上也沾着孩子的污秽之气,必须喝下黑狗血才能彻底去除秽气。”
寒风呼啸而过,却不及心口半分冰冷。
谢知微就这样被强按在地上,掰开嘴,灌下了一整桶腥臭的黑狗血......
胃里一阵翻涌,腥臭的血味**得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掉。
足足半个时辰,这场残酷的惩罚才结束。
谢知微跪趴在地上,浑身无力,冷冷地逼视着陆庭深。
“陆庭深。”
“我谢知微这辈子最后悔的事,就是当初妥协了这门亲事。”
十二月的天异常寒冷,谢知微泡了十数遍热水,吐了无数次,漱了无数次口,才将那股腥臭的味道彻底清除。
可等她终于洗干净一身腥臭味,绞干头发,张嬷嬷却找上了门来。
“您差点害得侯府未来的长子胎死腹中,老夫人很生气,命您将账本和库房钥匙一并交给玉兰姑娘,以赎罪。”
谢知微心底麻木,几乎是立刻就将账本钥匙交了出去。
惹得张嬷嬷一路上诧异得回头看了好几眼。
“**。”
翠翠红着眼替她鸣不平。
“您才是当家主母,那个**有什么资格掌家?她们这不是明摆着合起伙儿来欺负您么......”
谢知微心底没有半点波澜,自顾清点着嫁妆。
“那得看她有没有本事掌家。”
“我们且看着侯府这群人,怎么自食其果!”
“再说,明天就要离开了,我不想再生枝节。”
话音刚落,陆庭深就裹着寒霜推门进了屋,一把拽起她的手。
眉头紧紧锁着,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张。
“离开?”
“你要去哪儿?”
谢知微冷笑着抽回手,不咸不淡地道:
“没什么,不过是五年之——”
“侯爷——”
“夫人是不是因为有我在,所以不愿去?只要能让夫人开心,玉兰可以不去的......”
谢知微后面几个字被玉兰的叫唤声盖住了,陆庭深没听清。
却也没去细想。
反而拉起谢知微就往外走。
“玉兰虽是为了侯府才这么做,却也知晓自己行事莽撞,提议一起去逛灯会向你赔礼道歉,哄你开心。”
“她挨了你那么多鞭子,胎象不稳,你一会儿多注意,别**她。”
谢知微盯着他的后脑勺,忽而笑了。
“陆庭深,你觉得,她是真的怀孕了?”
陆庭深身形僵了一瞬,头也不回地道。
“我说过,玉兰绝不会欺瞒我。”
谢知微身上的伤还没好,使不上力,终究还是被陆庭深抓着出了门。
马车上,玉兰一会儿要吃酸橘子,一会儿要喝水,过一会儿又喊肚子疼要陆庭深给她揉肚子。
陆庭深样样都依着她,亲力亲为地照顾,脸上没有半点不耐。
谢知微独自坐在一边,掀起帘子看外边来往的行人。
不禁想起了自己刚怀孕那时,也格外想吃酸的。
可陆庭深却从未给她剥过一个橘子,倒过一杯水。
甚至每次见面都板着一张脸,与现在精心照顾玉兰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。
“夫人为何一路都不说话,可是还在生玉兰的气?”
谢知微淡淡扫她一眼,笑容讥讽,“要说什么?”
“教育你们白日宣淫是不对的?”
玉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,转头冲陆庭深委屈哭诉。
陆庭深立刻沉声道:
“知微!”
“玉兰也是好意关心你,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。”
谢知微没兴趣听他讲,正准备掀起帘子看看什么时候到正街,一支利箭就破风而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