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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再反应过来时,她已经被陆庭深搂着跳下了马车。
数不清的刺客从天而降,惊得百姓四散奔逃!
陆庭深沉着脸,语速极快。
“你们先躲起来!”
闻言,玉兰立刻拉住谢知微的手往前跑。
“侯爷放心,玉兰一定会护好夫人的!”
谢知微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,当即甩开她。
却还是晚了一步。
利剑穿透左肩传来撕心裂肺的疼时,她正好看见玉兰收回推她的手,冲着她洋洋得意地笑。
“知微!”
谢知微疼出了冷汗,死死咬住下唇。
只见陆庭深飞奔而来踢飞伤她那人,稳稳地接住了她倒下的身子。
那双漆黑的凤眸里,是她从未见过的紧张与...恐慌......?
谢知微讥讽地笑了,咳出一滩血。
一定是出现了幻觉。
陆庭深怎么可能因为她而恐慌。
他明明,恨她夺走了他的自由。
再醒来时,谢知微意识混沌,眼前也一片模糊。
只能勉强看出这是在自己屋内,能听到翠翠撕心裂肺的哭声。
还有一道苍老的声音。
“此箭有毒,配制解药需用到一味极为罕见的草药,生长在城外苍山最陡峭的崖壁上。”
“全京城只有老夫这里有一株,只能配制一份解药。”
“夫人重伤,毒素蔓延得快,未及时解毒,恐活不过三日。”
“玉兰姑娘却只是皮外伤,可以暂缓——”
“救玉兰!”陆庭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大夫。
紧接着就坐到床边握住谢知微的手,神色不明。
“对不起知微。”
“玉兰身怀有孕,我不能赌。”
“我发誓,不管付出什么代价,我一定会找到那株草药给你解毒!”
听着他“情真意切”的发誓,谢知微心底一片麻木。
还记得成婚后第二年,陆家祭祖,却在回程的山路上遇到了山匪。
她替陆庭深挡了一箭,好容易才捡回一条性命。
那时,陆庭深日夜不眠地守在她身边,给她换药,喂她喝粥。
“知微,你我婚事虽是父母指定,但我承诺你,只要我陆庭深活着一天,就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。”
如今,昔日诺言被一剑刺穿,消散得干干净净。
她对这段婚事要求不高。
对陆庭深也要求不高.
可他却连自己亲口许下的诺言都无法遵守。
真是可笑至极。
当晚,整个侯府忙上忙下,布置着明天的大婚现场,一片喜庆。
独独谢知微躺在寂静的院落里,反复发着高烧,承受着身体传来的剧痛,无人问津。
大婚当日,院外开始敲锣打鼓。
谢知微嘴唇发紫,撑着病体坐到桌案前,提笔写下一封《放夫书》,以及一张悬赏告示。
她将悬赏告示递给翠翠。
“你脚程快,把收拾好的东西放到宅子里去,再将这悬赏解药的告示张贴出去。”
待翠翠离开,谢知微将和离书放到床榻上。
最后看了眼这间她住了整整五年,如今却空空荡荡的屋子。
从容地来到侯府后门,贴上了那张《放夫书》。
“陆庭深,自由,我还你了。”
与此同时,侯府正门鞭炮齐鸣,热闹得不行。
舞阳侯陆庭深迎娶平妻,来的都是朝堂中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陆庭深穿着正红色的新郎官服。
本该高兴的日子,他却有些心不在焉。
正招呼着宾客,就见管家匆匆跑过来。
“爷!东街的金满楼送了十几个大箱子过来,说都是玉兰夫人订的东西!”
“总计一万两!”
“区区万两。”陆庭深不甚在意。
“玉兰喜欢,随她就是。”
“可是爷...”管家脸都急红了,“侯府账上...就剩下五两银子了!”
陆庭深眉心骤然紧蹙。
“知微掌家这几年,侯府进项一年比一年多,怎么可能......”
来送货的几个壮汉见拿不到钱款,当即闹了开来。
宾客满堂的前厅瞬间乱成一锅粥。
陆庭深被吵得心烦意乱,心底不好的预感似藤蔓般疯长。
他当即快步走到谢知微的院子,一把推开房门。
却见本该躺着谢知微的床上空空荡荡。
只留下一张泛黄的纸......
就在这时,家丁气喘吁吁地跑来。
“侯爷!”
“奴才在后门洒扫,发现...发现门上贴着——”
“放夫书!”
“外头都传开了!说夫人在您迎娶平妻之日...休了您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