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两点,顾氏集团第一会议室。
虽然顾砚舟动用的是个人资金,但“顾氏总裁豪掷五千万博红颜一笑”的新闻已经屠榜全港各大媒体。
集团股价受此波及,上午收盘微跌了两个点。
这给了那帮老家伙发难的最佳借口。
长条形的会议桌旁,坐满了神色各异的董事。
虽然顾正海没来,但他的心腹——赵董事,正充当着急先锋的角色。
“顾总,虽然那是您的私产,我们无权干涉。但现在外界都在传,顾氏的决策层出了问题。”
赵董事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,此时正一脸痛心疾首地敲着桌子,
“各大银行刚才都打来电话询问情况,合作伙伴也在观望。为了一个……一个女人的胡闹,让集团蒙受这么大的声誉损失,这不合适吧?”
“是啊,顾总。”
另一位董事附和道,
“现在止损还来得及。让顾夫人把股票抛了吧,哪怕亏点钱,至少能挽回一点颜面。”
“听说顾夫人还要拿那块地建游乐园?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!”
会议室里充满了阴阳怪气的指责声。
姜碎碎坐在顾砚舟身侧的小板凳上——这是她特意搬来的,美其名曰“夫唱妇随”。
她低着头,两根手指绞着衣角,肩膀一耸一耸的,仿佛在无声哭泣。
“对不起……都是我不好……”
她带着哭腔的声音细若蚊蝇,“我只是想……想给老公分忧……”
【分忧?分你们个大头鬼!】
【一群老顽固,鼠目寸光!燕雀安知鸿鹄之志!等过两天股价飞上天,我看你们这帮老脸往哪儿搁!】
【赵秃子,你叫得最欢是吧?行,等姐姐赚了钱,第一件事就是收购植发机构,到时候给你发张终身VIP卡,让你头顶长满绿毛!】
顾砚舟正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,滚烫的茶水溅了几滴在手背上。
绿毛?
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赵董事那光亮的脑门,嘴角极其隐晦地抽搐了一下。
“各位说完了吗?”
顾砚舟放下茶杯,瓷底磕碰桌面的声响不大,却让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。
他靠在椅背上,修长的双腿交叠,目光冷淡地扫视全场。
那种身居上位的压迫感,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呼吸一窒。
“我的家事,什么时候轮到各位在董事会上指手画脚了?”
顾砚舟的声音不轻不重,却透着刺骨的寒意,
“集团股价波动,是因为市场信心不足,还是因为各位在背后推波助澜,散布谣言?需要让审计部去查一查各位最近的资金往来吗?”
此话一出,赵董事的脸色瞬间煞白。
“这……顾总言重了,我们也是为了公司好……”
“为了公司好,就闭上嘴,做好分内的事。”顾砚舟站起身,理了理西装下摆,动作优雅而矜贵,“散会。”
说完,他看都没看那群呆若木鸡的董事一眼,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。
姜碎碎连忙抱起自己的小板凳,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。
【哇哦!老公帅炸了!】
【这波护妻狂魔的人设我给满分!虽然他是为了自己的面子,但这种被大佬罩着的感觉,真香!】
……
回到总裁办公室。
门刚关上,顾砚舟紧绷的神经并没有松懈。
他走到办公桌前,拿起那份最新的晚报。
头版头条更加耸人听闻——《顾氏少东豪掷千金,美人计酿苦果,百亿帝国恐现裂痕》。
配图是一张旭日电子破败的厂房,旁边P了一张姜碎碎在商场刷卡的背影,讽刺意味拉满。
顾砚舟看着那刺眼的标题,眉心微蹙。
虽然他在会议室里表现得强势,但内心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。
沃特斯公司。K99专利。
这一切真的会发生吗?
如果这只是姜碎碎为了骗钱编造出来的谎言,或者是她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……
那这次,他不仅会亏损五千万,更会在顾正海面前输掉这一局。
“老公~”
一声甜腻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沉思。
姜碎碎端着一杯刚磨好的咖啡走了过来。
她眨巴着大眼睛,一脸讨好地将咖啡放在桌上。
“老公别生气啦,喝口咖啡消消火。”
她绕过办公桌,走到顾砚舟身后,伸出两只软若无骨的小手,轻轻帮他按揉着太阳穴,
“那些人就是嫉妒你,嫉妒你有钱又有这么漂亮的老婆。我们不理他们,好不好?”
顾砚舟闭上眼,感受着太阳穴上适中的力道,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。
“你倒是心态好。”
他淡淡开口,语气里听不出喜怒,
“现在全香港都在看我们的笑话,你就不怕?”
“怕什么呀?”
姜碎碎弯下腰,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,吐气如兰,
“我相信老公的眼光,也相信我的直觉。这只股票肯定会涨的!”
嘴上这么说,顾砚舟脑海里却响起了截然不同的声音。
【怕?老娘当然怕!】
【这可是五千万啊!要是真赔光了,顾砚舟这个黑心资本家肯定会把我扫地出门!】
【不行不行,我得做两手准备。】
顾砚舟猛地睁开眼。
两手准备?
【反正我的私房钱已经存够了三百万,要是这波真的玩脱了,我就趁着顾砚舟还没反应过来,今晚就卷铺盖跑路!】
【去哪里好呢?马尔代夫?还是巴黎?反正离这个变态男人越远越好!】
【到时候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,包养两个年轻帅气的小鲜肉,天天给我剥葡萄吃,岂不美滋滋?再见了您嘞,顾大总裁!】
“咔嚓。”
顾砚舟手中的钢笔,硬生生被折断了。
墨水染黑了他修长的指尖,触目惊心。
姜碎碎吓了一跳,按揉太阳穴的手僵在半空:“老、老公?你怎么了?笔……笔断了……”
【**!这男人手劲这么大?】
【这要是捏在我的脖子上……嘶!太可怕了!一定要跑!必须跑!】
顾砚舟缓缓转过身,那双原本深邃平静的眸子,此刻翻涌着令人心惊肉跳的暗潮。
他没有去管手上的墨迹,而是猛地伸出手,一把扣住姜碎碎纤细的手腕,用力一拉。
“啊!”
姜碎碎惊呼一声,整个人失重,跌坐在顾砚舟的大腿上。
还没等她反应过来,那只沾着墨迹的大手已经掐住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,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。
“跑?”
顾砚舟的声音低沉暗哑,透着一股危险的寒意,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“你想往哪儿跑?”
姜碎碎被他这副吃人的模样吓懵了,大脑一片空白。
“什、什么跑?我不跑啊……”
她结结巴巴地解释,眼神慌乱,
“老公你在说什么呀?我怎么听不懂?”
【妈呀!他是不是会读心术?!】
【不可能不可能!建国以后不许成精!肯定是我刚才表情太猥琐被他发现了!】
【稳住姜碎碎!只要你不承认,他就没有证据!】
顾砚舟看着怀里这个明明吓得发抖、心里却还在疯狂给自己加戏的女人,心中的怒火与某种莫名的占有欲交织在一起,烧得他理智全无。
找小鲜肉?
剥葡萄?
想得美。
他俯下身,俊脸逼近姜碎碎,鼻尖几乎抵着她的鼻尖。那股极具侵略性的雪松气息瞬间将她笼罩。
“姜碎碎,你最好给我记清楚。”
顾砚舟腾出一只手,捏住她的下巴,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。
他的指腹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,留下几道暧昧的墨痕。
“既然进了顾家的门,生是我的人,死是我的鬼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,却像是一道枷锁,重重地扣在姜碎碎的心上,
“这五千万,赢了,算你的。输了……”
他顿了顿,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,眼神幽暗得仿佛能将人吸进去。
“输了,你就用这辈子来还。想跑?除非我死。”
姜碎碎:“!!!”
【救命!这是什么霸道总裁语录?!】
【虽然很土,但是……好像有点带感是怎么回事?】
【不过这也太吓人了吧!还要还一辈子?那我岂不是要给这个面瘫脸当一辈子的保姆?不要啊!】
看着她脸上变幻莫测的精彩表情,顾砚舟心中的郁气稍微散了一些。
他松开手,拿起桌上的湿巾,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上的墨迹,恢复了那副清冷矜贵的模样。
他将脏了的湿巾扔进垃圾桶,目光投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,语气意味深长,
“姜碎碎,留给你的时间,不多了。”
若是明天没有好消息……
他会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知道,什么叫真正的“大佬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