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的感觉,有些陌生,又有些熟悉。
巨大的客厅,奢华的吊灯,墙上挂着价值连城的名画。
这一切,都和我那间不足五十平米的出租屋,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我父亲,天河集团的董事长**,坐在主位的沙发上,手里端着一杯茶,面色严肃。
他看了我一眼,重重地哼了一声。
“还知道回来?”
我妈王雅芝赶紧拉着我坐下,嗔怪地瞪了他一眼。
“孩子刚回来,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?”
她转头心疼地摸着我的脸。
“瘦了,也黑了。这三年在外面,一定吃了不少苦吧?”
我摇了摇头,“妈,我没事。”
“还说没事!”**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,“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,跟家里断绝关系,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!我们陈家的脸,都让你丢尽了!”
“爸,对不起。”
我低着头,诚恳地道歉。
这一次,我是真的知道错了。
我所谓的坚持和骨气,在现实面前,被击得粉碎。
看到我认错的态度良好,**的脸色缓和了一些。
“知道错了就好。”
“那个叫林婉的女人,我已经让刘叔处理了。从今以后,不准你再和她有任何瓜葛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还有,你那个所谓的‘婚礼’,闹得满城风雨,集团的股价都受到了影响。你明天就去公司,召开记者会,把事情给我澄清了。”
“是。”
**站起身,走到我面前,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“既然回来了,就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。”
“从明天起,你正式接任天河集团CEO的职位。公司的元老们,我已经打好招呼了。”
“你,做好准备了吗?”
他锐利的目光,仿佛能看穿我的内心。
我迎上他的视线,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“爸,我准备好了。”
三年的底层生活,虽然让我受尽了苦楚,但也磨练了我的心性。
我不再是那个冲动、天真的少年。
现在,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。
并且,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,羞辱我的人,付出代价。
第二天,天河集团总部。
我穿着刘叔为我准备的顶级手工西装,在一众高管的簇拥下,走进了新闻发布会的现场。
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。
所有的长枪短炮,都对准了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“太子爷”。
关于我昨天在婚礼上的“壮举”,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了全网。
有人说我深情,被背叛后绝地反击。
有人说我冷酷,为报复不择手段。
但更多的人,是对我的身份充满了好奇。
我走到台前,面对着无数的镜头和记者,神色平静。
“大家好,我是陈峰。”
“关于昨天发生的一些不愉快,我想在这里做一个简单的说明。”
“首先,我和林婉女士的婚约,到此为止。她的一切行为,都与我,与天河集团无关。”
“其次,我为我个人私事占用了公共资源,向大家表示歉意。”
“最后,从今天起,我将正式出任天河集团CEO一职。希望在未来,能和各位媒体朋友,和我们所有的合作伙伴,合作愉快。”
我的发言简短而有力。
没有多余的解释,没有煽情的故事。
只有清晰的表态。
记者们显然不满足于此。
“陈先生!请问您和林婉女士分手,是否是因为她婚内出轨?”
“陈先生!您对赵天阳以及天阳集团的打压,是否属于不正当竞争?”
“陈先生!您作为天河集团的继承人,为何三年来一直隐姓埋名?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?”
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。
我只是淡淡一笑。
“所有问题,我的律师团队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。”
“今天的发布会,到此结束。”
说完,我便在保镖的护送下,转身离场。
留下身后一片哗然。
我的办公室在顶层,整整一层楼,都是我的专属区域。
巨大的落地窗,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风景。
一个穿着职业套裙,气质干练的女人,抱着一堆文件走了进来。
她就是我未来的首席秘书,苏晴。
也是我父亲为我安排的得力助手。
“陈总,您好。我是苏晴。”
她向我微微鞠躬,脸上是职业化的微笑。
“这是公司近一个季度的财报,和未来几个重点项目的规划书,需要您尽快过目。”
我点了点头,接过文件。
“辛苦了。”
苏晴的办事效率很高。
不到半天时间,就帮我理清了公司目前所有复杂的业务脉络。
她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智能机器人,精准,高效,且毫无感情。
这让我很满意。
我现在最不需要的,就是感情。
正当我埋头处理文件时,苏晴的内线电话响了。
她接听后,眉头微皱。
“陈总,楼下前台说,有一位自称是您朋友的女士,想要见您。”
“朋友?”
我这三年,除了林婉,哪还有什么朋友。
“她叫什么名字?”
“她说她叫……夏沫。”
夏沫?
这个名字,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。
那是我大学时的同班同学,一个总是安安静-**在角落里,戴着黑框眼镜,不怎么起眼的女孩。
我们唯一的交集,大概就是毕业时,她曾红着脸,向我递过一封情书。
只是当时我的心里,只有林婉。
我甚至没有打开那封信,就把它还给了她。
她当时是什么表情来着?
好像……是哭了。
从那以后,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。
她怎么会来找我?
“让她上来吧。”
我鬼使神差地说道。
几分钟后,办公室的门被敲响。
苏晴领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。
她穿着一身朴素的连衣裙,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,脸上还戴着那副熟悉的黑框眼镜。
和三年前,几乎没什么变化。
只是,她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憔ें悴了。
“陈峰……”
她看到我,有些局促地捏着衣角,声音小得像蚊子。
我示意苏晴先出去。
办公室里,只剩下我们两个人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
我率先打破了沉默。
“你找我,有什么事吗?”
夏沫低下头,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,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。
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抬起头,鼓起勇气看着我。
“我……我是来……跟你道歉的。”
“道歉?”
我愣住了。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……因为林婉的事。”
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。
“其实……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和赵天阳在一起了。”
“我看到过他们好几次。”
“我……我想告诉你的,但是我不敢……我怕你不相信我……也怕林婉她……”
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,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“是林婉威胁你,不让你说的?”
夏沫的眼圈红了,她点了点头,眼泪掉了下来。
“对不起……我真的很想告诉你……但是我……”
她哽咽着,说不下去。
我递给她一张纸巾。
心里,却是一片冰冷。
原来,我身边所有的人,都知道我是一个傻子。
只有我自己,还沉浸在自以为是的幸福里。
多么可笑。
“这不怪你。”
我淡淡地说道,“你不用道歉。”
“不,都怪我!如果我早点告诉你,你就不会……”
夏-沫的情绪很激动。
我看着她,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她今天来,真的只是为了道歉吗?
一个三年没联系的同学,会因为这点“愧疚”,特意跑到天河集团总部来找我?
我的目光,落在她一直紧紧攥着的那个帆布包上。
包的拉链没有拉好,露出了一角文件。
上面好像印着……医院的logo?
我心里一动,不动声色地问道:“你现在,在哪里工作?”
夏沫愣了一下,眼神有些闪躲。
“我……我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。”
“是吗?”
我站起身,走到她面前。
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,把包藏到了身后。
这个动作,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想。
我没有再逼问她。
我只是换了个话题。
“你今天来,应该不只是为了道歉吧?”
“还有什么事,就直说吧。”
夏沫的脸白了白,嘴唇动了动,最终还是从包里,拿出了一份文件,颤抖着递给我。
那是一份……病历诊断书。
“我……我弟弟他……得了白血病……需要一大笔钱做骨髓移植……”
她的声音里,充满了绝望和哀求。
“陈峰……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……但是,我真的没有办法了……”
“求求你……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,你能不能……借我一点钱?”
“我一定会还你的!我发誓!”
她说着,就要给我跪下。
我急忙扶住了她。
我看着手中的诊断书,又看了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,心里五味杂陈。
原来,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真正目的。
道歉是假,借钱是真。
呵。
这个世界,还真是现实得可怕。
我刚想开口,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了。
苏-晴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。
“陈总,不好了!”
“林婉……她在我们公司楼下,要跳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