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苏晴！你这个不要脸的**！”
“我儿子尸骨未寒，你就敢在外面偷人！还搞大了肚子！”
“你对得起我们老张家吗？！”
我茫然地看着那张B超单，大脑宕机了三秒。
我去？开局就送我一顶环保帽？
这颜色还怪清新的嘞。
“苏晴！你说话啊！你这个哑巴！”
王桂芬，我那死了儿子的婆婆，此刻正声泪俱下，演技堪比一线大咖。她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鼻子上，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，像一场盛夏的暴雨，又密又急。
我看着眼前这场闹剧，内心毫无波澜，甚至有点想笑。
老公张默的黑白照片就挂在灵堂正中，他笑得温和，仿佛也在看戏。
我呆滞。
我低头。
我红温！
不是气的，是憋笑憋的。
家人们谁懂啊，前一秒还在上演“从此生死两茫茫”的悲情大戏，后一秒就快进到“老公你看我牛不牛”的家庭伦理秀。
这情节跳跃得，比我爱豆塌房的速度还快。
周围的亲戚朋友们窃窃私语，投来的目光里混杂着同情、鄙夷和纯粹的吃瓜热情。
“这张B超单，就是证据！”王桂芬高高举起那张纸，像举着一道讨伐我的圣旨，“月份都对不上！我儿子都病了大半年了，她哪来的孩子！？”
哦豁，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。
我那好婆婆，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。
张默病重这一年，她来医院的次数，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。嘘寒问暖？不存在的。每次来，三句话不离“阿默这房子写的谁名啊”、“他那些股票你懂不懂啊”、“我儿子这么辛苦，你可得把家产看好了”。
翻译一下就是：儿媳妇，你最好识相点，我儿子的就是我的。
现在张默刚走，她就迫不及待地想把我扫地出门，连“不孝有三，无后为大”的传统剧本都懒得演了，直接给我安了个“红杏出墙”的罪名。
够狠，够直接。
我愿称之为——绝户计2.0升级版。
“妈……”我终于开口，声音嘶哑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，仿佛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莲，“您在说什么啊……我没有……我怎么会……”
演戏嘛，谁不会啊？论演技，我可是受过我那戏精老公亲自指导的。
“你还敢狡辩！”我那五大三粗的小叔子张伟，一个箭步冲上来，怒目圆瞪，活像寺庙里的金刚。
“哥！你死得好惨啊！你老婆给你戴绿帽子啊！”他嚎这一嗓子，中气十足，震得灵堂上的花圈都抖了三抖。
我内心默默吐槽：哥，你再喊大声点，你哥没准真能被你喊起来。
“就是！哥，你放心，我们不会让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霸占你的财产的！”小姑子张莉也跟着帮腔，她挽着王桂芬的胳膊，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，一下下往我心口扎。
好家伙，一家人整整齐齐，搁这儿演全家总动员呢。
我看着他们，眼泪“唰”地一下就下来了。
不是装的。
是替张默不值。
他那么好的人，怎么摊上这么一家子奇葩。
“爸……您也这么想吗？”我把最后的希望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公公，张建国。
张建国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算计的光。他清了清嗓子，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：“苏晴啊，不是我们不信你。只是这……这证据确凿。为了我们老张家的名声，也为了阿默能走得安详，你看……你是不是先搬出去住一段时间，把事情说清楚？”
图穷匕见了。
说来说去，就是为了这套房子。
我心底冷笑一声。
演不下去了，毁灭吧，赶紧的。
“说清楚？”我抹了把眼泪，眼神从刚才的柔弱无助，瞬间变得清冷锐利，“好啊，那就说清楚。”
我从随身的包里，拿出另一张B超单，和我那张B超单并排放在一起，递到最近的一位三姑面前。
“三姑，您眼神好，您帮忙看看，这两张单子，除了名字不一样，还有什么区别？”
三姑扶了扶老花镜，仔仔细细地对比着：“哎？这……这上面的检查日期，不是同一天吗？连检查的医生都是同一个，叫李……李什么来着……”
“李红霞医生。”我平静地补充。
王桂芬一家脸色微变。
我继续放大招：“很不巧，这家医院，是我闺蜜工作的医院。这位李医生，是我闺蜜的老师。”
我顿了顿，目光扫过王桂芬，扫过张伟，最后落在小姑子张莉那张开始发白的脸上。
“更不巧的是，这张B超单上的‘张莉’，跟我小姑子，是同一个名字呢。”
轰！
人群炸了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齐刷刷地从小姑子张莉的肚子上扫过。
张莉下意识地捂住小腹，脸色惨白如纸，嘴唇哆嗦着：“你……你胡说！你血口喷人！”
“我胡说？”我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，“是不是胡说，去医院问问不就知道了？哦，对了，我闺蜜说，李医生对你印象很深呢。她说，有个叫张莉的孕妇，每次来产检，都鬼鬼祟祟的，还非要医生在B超单上，把她的名字P掉。”
“为什么要P掉呢？”我歪着头，一脸“天真无邪”地问，“难道……是这孩子来路不正？”
“你！”张莉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我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。
王桂芬也懵了，她看看手里的单子，又看看自己女儿，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：“莉莉……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妈！你别听她胡说！她是想转移视线！她就是心虚！”张莉尖叫道。
“哦？是吗？”我从包里慢悠悠地掏出手机，点开一段录音。
是我闺蜜和李医生的对话。
“李老师，我那个小姑子张莉，是不是总找您，想把B超单上的名字改了？”
“是啊，那姑娘怎么回事？神神秘秘的，还问我能不能把孕周改大点。现在的年轻人哦……”
录音清晰地在灵堂里回荡。
每一句话，都像一个大逼斗，狠狠地抽在张莉和王桂芬的脸上。
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吃瓜群众们张大了嘴，表情从“我懂了”变成了“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”。
王桂芬的脸，从红到紫，再到黑，精彩得像个调色盘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她指着我，气得一口气没上来，两眼一翻，直挺挺地向后倒去。
“妈！”
“哎呀！亲家母！”
灵堂瞬间乱成一团。
我冷眼看着这出闹剧，走到张默的照片前，轻轻抚摸着他冰冷的相框。
“老公，看到了吗？”
“开胃菜而已。”
“正餐，还在后头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