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铃被按得像是在索命。
我刚洗完澡,头发还滴着水,透过猫眼一看,浑身的血都凉了半截。
是刘莺。
那个挺着大肚子,逼得我和张伟签字离婚的女人。
此刻,她那张原本娇艳得意的脸,肿得像个发面馒头,嘴角破裂,眼角青紫,身上那件名贵的连衣裙被撕扯得不成样子,狼狈地抱着双臂,在初秋的凉风里瑟瑟发抖。
我没开门。
我跟她有什么好说的?看她笑话吗?我还没那么无聊。
可她就像知道我在门后一样,开始疯狂地砸门,声音带着哭腔,嘶哑地喊:“林晚!林晚你开门!求求你了!救救我!他要杀了我!”
“他”是谁?
不是张伟。我和张伟离婚才三个月,他正春风得意,把刘莺当眼珠子一样疼,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捧在手心,怎么可能动手打她?
邻居家的门“咔哒”一声开了条缝,又迅速关上。我脸上臊得慌。
这栋楼是我婚前买的,离婚后张伟搬走了,我留了下来。街坊邻里都知道我被小三逼宫离婚的事,现在正主找上门来,这成什么了?
“林晚!我知道你在里面!你开门啊!”刘莺的哭喊声越来越大,带着绝望的尖叫,“看在……看在孩子的份上!救救我!”
孩子。
我的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。
我和张伟结婚五年,一直没怀上。医生说我身体没问题,问题可能在张伟。他死活不肯去检查,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,他妈更是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“不下蛋的鸡”。
结果呢?我这边刚被骂完,他那边就让刘莺怀上了。
多讽刺。
我深吸一口气,猛地拉开了门。
刘莺被吓了一跳,踉跄着后退一步,看到我阴沉的脸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乞求。
“有事?”我冷冷地问,堵在门口,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。
“他……王浩他疯了!”刘莺语无伦次,抓住我的手臂,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,“他赌钱输了,回来就打我!他说要把我肚子里的孩子卖了抵债!林晚,你得帮我!你必须帮我!”
王浩?
我脑子飞速转动。刘莺为了钱,跟过不少人,张伟只是其中一个比较大方的“长期饭票”。难道她这么快就又找了下家?还把自己搞得这么惨?
“我为什么要帮你?”我抽出自己的手臂,声音没有一丝温度,“刘莺,你是不是忘了?三个月前,就是你站在这里,告诉我你怀了张伟的孩子,让我识相点赶紧滚蛋。”
刘-莺的脸瞬间涨红,然后又变得惨白。她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现在来求我救你?你觉得可能吗?”我看着她,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,“我巴不得你死。”
这句话我说得又轻又慢,但刘莺听清了。她身体一软,顺着门框就往地上滑。
我以为她要撒泼,下意识地想关门。
可就在这时,她捂着肚子,发出一声痛苦的**,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大腿流了下来,在地砖上洇开一小片暗红。
血。
我瞳孔骤缩。
“我的孩子……我的孩子……”刘莺的眼神涣散了,她死死抓着我的裤脚,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“救救他……求你……”
楼道里安静得可怕,只剩下她微弱的喘息声。
我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,看着那片刺眼的血迹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恨她吗?
恨。恨之入骨。
但看着一个孕妇在我面前流血,看着一条尚未出世的生命可能就此消逝……
我做不到。
我骂了句脏话,最终还是弯下腰,用尽全身力气,把半昏迷的刘莺拖进了屋里。
门在我身后“砰”的一声关上,隔绝了外面的一切。
我不知道,这个决定,会把我拖进一个怎样深不见底的漩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