堕落街的街口，林风站在一盏坏掉的路灯下面。
灯泡忽明忽暗，白光和黑暗交替。
他抬头看了眼周围。
这条街跟春华路完全不是一个路数。
春华路是偏老旧风格，而堕落街是一种破烂感。
廉价霓虹灯闪得眼睛疼，重金属音乐震得耳朵嗡嗡响。
几个纹身青年靠在墙边抽烟，眼神漂浮，像在找目标。
空气里混着酒精、烧烤和劣质香水的味道。
林风往里走，脚下的地砖坑坑洼洼，踩上去咯吱作响。
路边有个烧烤摊，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，正在翻烤串。
“来二十串羊肉串。”林风走过去，掏出烟盒。
摊主看了他一眼，手上动作顿了顿。
“二十串啊，行。”
林风叼着烟，靠在摊位旁边等。
“老板，这生意咋样？”
摊主翻着烤串，眼睛盯着炭火。
“将就。”
“就将就？”林风吐出一口烟雾，“看着人挺多的。”
“人多有屁用。”摊主声音压得很低，“挣的钱还不够交的。”
林风眉毛一挑。
“交什么？”
摊主抬头看了他一眼，没吭声。
林风掏出钱包，抽出两张红票子塞过去。
“多的不用找了，就当聊天费。”
摊主看着手里的两百块，犹豫了几秒。
“我说了你也别乱传。”
“成。”
“保护费一个月三千，卫生费五百，消防费五百，还有个狗屁加急费，每天一百。”
摊主说着，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用力，“不给就断电断水，上个月隔壁老李没交加急费，玻璃都被砸了。”
林风听着，烟在指间慢慢燃烧。
“谁收的？”
“青龙会的人，那个刀疤强。”摊主压低声音，“小兄弟，你别多事，在这条街上活着就得老实。”
林风没说话，只是点点头。
烤串好了，他拎着塑料袋往里走。
系统的提示音在脑子里响起。
【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深入的社会调研，主动发现基层治理的“堵点”和“痛点”，调研能力+10，获得临时技能“伪装（中级）”】
林风停下脚步，打开系统面板看了眼。
伪装（中级）：善于伪装，无论是表情还是心态，以及衣着面貌。
他关掉面板，继续往前走。
街道两边有几家网吧，门口挂着发黄的灯箱。
林风随便挑了一家，推门进去。
乌烟瘴气。
几十台电脑屏幕在黑暗里闪着光，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。
吧台后面坐着个年轻网管，脸色蜡黄，眼睛里布满血丝。
“开机吗？”网管抬头看了他一眼。
“不开，问点事儿。”林风掏出烟，递过去一根。
网管接过烟，点上。
“你哪位？”
“想在这条街盘个店，先打听打听情况。”林风靠在吧台边，“你们这生意咋样？”
网管嗤笑一声。
“生意？草，能活着就不错了。”
“咋了？”
“保护费、卫生费、消防费，名目多了去了。”网管吸了口烟，“不给就断电断网，上个月隔壁那家被砸了玻璃。”
林风眉头皱了皱，这他妈说辞都一样？
“报警不行吗？”
网管看傻子一样看着他。
“报警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？”他压低声音，“刀疤强跟派出所的副所长有关系，小案子全压下去了。”
林风心里一沉。
这比他想的还要复杂。
“那你们就这么忍着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网管弹了弹烟灰，“这条街就是这样，习惯了。”
林风没再多问，转身出了网吧。
他站在街边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。
这条街的问题比春华路严重太多了。
不仅是黑帮的压迫，还有警队内部的腐败。
他掏出手机，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偷摸拨通了李队的电话。
“李队，我是林风。”
“怎么了？任务有问题？”
“没事，就是想问问，能不能查一下北区派出所的副所长。”林风压低声音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“你小子别乱来，这事儿不是你能碰的。”
“我知道，但是总得查吧。”
“行，我会让人注意。”李队顿了顿，“你自己小心点，别暴露了。”
挂了电话，林风继续往里走。
街道深处有家KTV，门口的霓虹灯招牌坏了一半。
他推门进去，里面音响震得耳膜发疼。
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孩端着酒杯走过来。
“帅哥，玩吗？”
“不玩，坐会儿。”林风掏出两张红票子，“陪我聊聊天。”
女孩看了眼钱，坐在他旁边。
“聊啥？”
“这条街的情况。”林风点了根烟，“青龙会的人经常来吗？”
女孩脸色变了变。
“你打听这个干嘛？”
“想做点生意，得先摸清楚情况。”
女孩犹豫了一会儿，压低声音。
“刀疤强经常来，每次都要我们完成任务，完不成就扣钱。”她说着，眼眶有点红，“而且他跟派出所的副所长关系好，投诉也没用。”
林风听着，烟在指间慢慢燃烧。
他又问了几个问题，女孩都一一回答。
聊了半个小时，林风起身离开。
他在街上走了一圈，把所有典型的店铺都走访了一遍。
网吧、KTV、棋牌室、烧烤摊、小超市……
每个店主都有一肚子苦水。
林风的小本子上记满了问题。
消防通道被杂物堵死、假酒泛滥、未成年人随意出入娱乐场所、敲诈勒索频发、卫生状况堪比垃圾场……
他站在街口，点了根烟。
系统升级的“伪装”技能让他很轻松就混进了一家棋牌室。
里间果然是个小型赌场。
几张麻将桌，十几个人正在打牌。
空气里全是烟味，桌上堆着钞票。
一个瘦猴一样的男人坐在角落里，手里拿着账本。
林风靠在门边，假装看牌。
他瞄了眼账本，上面记着乱七八糟的数字。
而且他注意到，角落里有人在交易小包装的白色粉末。
林风心里一沉。
毒品。
他默默记下这些人的长相，转身出了棋牌室。
外面的冷风吹在脸上，他深吸一口气。
这条街的问题根源在刀疤强身上。
他竭泽而渔式的管理方式，把整条街搞得乌烟瘴气。
单纯解决一两个问题没用，必须从根本上改变这里的生态链。
林风走进街边的24小时便利店，买了桶泡面。
他坐在店里的角落，一边吃一边整理思路。
春华路的成功，靠的是解决商户的实际问题，让他们觉得保护费花得值。
但堕落街不一样。
这里的商户被压迫得太狠了，单纯解决问题不够。
他得把刀疤强手下那帮混混也管起来。
让他们从麻烦制造者，变成维持秩序的人。
这想法够疯狂。
但林风觉得可行。
他吃完泡面，把纸箱扔进垃圾桶。
走出便利店的时候，他回头看了眼这条街。
霓虹灯依旧闪烁，音乐依旧刺耳。
但这条街很快就不一样了。
林风嘴角勾起一个弧度。
“这里，就是我的第一个'和谐商圈'示范点了。”
他刚说完，系统界面突然弹出。
【支线任务：打造“和谐商圈”示范街】
【任务要求：提升“堕落街”区域营商环境满意度至90%以上，时限一周】
【奖励：专业技能“营商环境优化”初级，魅力值+15，特殊道具“举报信箱”】
林风看着系统提示，笑了。
他转身往回走，掏出手机给阿豹发了条消息。
“豹哥，帮我约几个人，明天见面聊聊。”
消息发出去没多久，阿豹回了电话。
“林老弟，约谁啊？”
“刀疤强手下那帮兄弟，叫几个代表过来就行。”
阿豹沉默了几秒。
“你要干嘛？”
“请他们吃顿饭，聊聊天。”林风语气平淡，“顺便谈谈怎么把堕落街管好。”
“你疯了？”阿豹的声音拔高了，“那帮人都是刀疤强的心腹，你这是要挖他墙角！”
“放心，我有分寸。”
阿豹还想说什么，林风已经挂了电话。
他站在街口，看着远处的夜色。
这一周，会很有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