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施主,你踩到我的花了。」佛子低头,看见掌心一朵桃花灼灼盛放。他闭目诵经,
我偏在他耳畔呵气如兰。「小和尚,你念的经乱了。」那夜他金针刺穴,**咒文。「妖物,
休得近身。」可我笑着撕碎符纸,任花瓣落满他禅房。「你心里有我,咒文便永远无效。」
直到他剜心证道那日。我替他挡下天雷,碎尽千年修为。「和尚...现在你该信了么?」
他抱着将散的花魂痛哭:「我皈依你...不成佛了...」---青芜山上的寺庙,
香火不算鼎盛,但总有一种隔绝尘世的清寂。暮鼓晨钟,日日不歇。佛子净尘,
便是这寺里最受瞩目的存在。眉目清俊得不似凡人,偏又带着一身拒人千里的寒。
他每日诵经、打坐、洒扫,步履从容,仿佛世间没什么能乱他心神。
直到那个春深似海的午后。他在后山桃林僻静处打坐,身下是零落的残瓣。眼观鼻,鼻观心,
心无所住。忽然,一声极娇、极媚,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委屈的嗓音,钻透了他的禅定。
「施主,你踩到我的花了。」净尘倏然睁眼。低头,自己僧鞋的边缘,
确实碾碎了一瓣半蜷的桃花,汁液染上净布,一点狼狈的绯红。而更触目惊心的是,
他摊开放在膝上的左手掌心,不知何时,竟无端端躺着一朵完整的、灼灼盛放的桃花。
五片花瓣舒展到极致,颜色由边缘的淡粉渐次染成心口的浓酽,像一滴心头血,
烫在他微凉的手纹里。他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,那花却黏得紧,未曾掉落。抬眼望去,
身前那株年岁最古的老桃树下,倚着一个身影。烟霞色的罗裙,裹着一段风流袅娜的身姿,
墨发如云,只斜斜插着一支开得正喧闹的桃花。眉眼是秾丽的,眼尾微微上挑,看人时,
仿佛带着无数把小钩子。是妖。桃花妖。净尘敛目,不再看她,只将掌心那朵碍眼的花拂落,
声音冷得像山间未化的雪:「妖物,离贫僧远些。」那桃花妖却笑了,声音像裹了蜜糖的风,
一步步走近,裙裾拂过满地落英,悄无声息。她俯身,几乎贴到他耳畔,
温热的气息带着桃花的甜香,丝丝缕缕往他耳廓里钻。「小和尚,你念的经乱了。」
她呵气如兰,「方才那段,重复了三遍呢。」净尘呼吸一滞。他竟未曾察觉。「妄语。」
他斥道,手下却将念珠攥得死紧,骨节泛出青白色。自那日起,他的禅房便不再清净。
有时是窗棂无风自开,一枝桃花带着露水,俏生生探进来,落在他的经书上。
有时是夜深人静,那带着笑意的嗓音直接在识海里响起,扰他清修。他闭目,
眼前却仿佛能看见她倚在门边,笑吟吟望着他的模样。他开始用金针刺穴,
以疼痛维持灵台清明。甚至取指尖血,混着朱砂,在黄符纸上书写降魔咒文。一夜,
他将写好的符纸掷出,金光乍现,直逼那隐在门外的妖影。「妖物,休得近身!」
她却是不闪不避,任由那符纸飞来,伸出纤纤玉指,轻轻巧巧便捏住了。然后,
在净尘微缩的瞳孔注视下,笑着,一点点将那蕴含佛力的符纸撕碎。
金色的光屑从她指缝间飘落,同时飘落的,还有无数粉白的花瓣,簌簌地,
如同下了一场温柔的雪,转瞬落满他整洁的禅床、经案、蒲团。她踏着花瓣走进来,
指尖点向他的心口,隔着僧衣,那一点触感却灼热异常。「小和尚,咒文无用。」
她笑声清脆,带着笃定的狡黠,「你心里有我,咒文便永远无效。」净尘猛地后退,
背脊撞上冰冷的墙壁。他闭上眼,不肯再看她,口中经文念得又快又急,如暴雨敲打芭蕉。
可他心里清楚,有些东西,不一样了。那潭寂定了二十年的心水,
被投下了一颗名为“桃花”的石子,涟漪层层,再难平息。青芜山的桃花,开了又谢,
谢了又开,一晃便是数年。净尘的修为日益精进,声名远播,几乎被奉为活佛。
可他眉宇间的冷,却似乎掺进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郁色。他依旧拒她于千里之外,言语冰冷,
举止疏离。那桃花妖却仿佛有无穷的耐心,年年岁岁,纠缠不休。只是那纠缠里,
最初纯粹的媚惑,渐渐也多了些别的什么。或许是看他讲经时,
不自觉放轻的呼吸;或许是在他生病发热时,悄悄放在窗棂上的、带着灵露的桃枝。
直到高僧驾临,看出端倪,直言净尘佛心已蒙尘,若不能斩断这孽缘,终生无望大道。
唯一的办法,是于三日后的朔月之夜,在后山断崖之上,剜心证道,以最决绝的方式,
明心见性。消息传来,桃花妖第一次失了那惯常的笑意。朔月之夜,无星无月,
天地漆黑如墨。断崖之上,寒风猎冽。净尘白衣如雪,盘坐于地,面前燃着一盏孤灯。
他面容平静,眼神却空茫,望着深不见底的崖下。高僧与众位禅师围坐四周,
梵唱声低沉肃穆。时辰将至。净尘抬起手,手中握着一柄寒气森森的匕首。
刃口对准了自己的左胸。他闭上眼,脑海中竟纷乱地闪过许多画面。
初见她时掌心那朵烫人的桃花,她落在耳畔温热的气息,禅房里纷扬如雪的花瓣,
还有她说着“你心里有我”时,那笃定又隐隐期盼的眼神……心,剧烈地抽痛起来,
比金针刺穴更甚。「阿弥陀佛。」他低诵佛号,压下翻涌的气血,手腕用力,
匕首尖端刺入了僧衣。就在匕首要更进一步,触及皮肉的刹那——一道烟霞色的身影,
比风更快,猛地扑至他身前!「不要——!」是她的声音,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惶与凄厉。
几乎同时,原本沉寂的夜空,骤然亮起一道刺目欲盲的闪电,紧接着,惊天动地的雷声炸响!
一道粗壮如水桶般的紫色天雷,撕裂夜幕,带着天道裁决的无上威严,朝着净尘,或者说,
是朝着挡在净尘身前的桃花妖,直直劈落!「妖孽!安敢干扰证道!」高僧怒喝。
可她浑然不顾。净尘只觉得一个温软的身躯重重撞入他怀中,
带着他熟悉的、纠缠了他无数日夜的桃花冷香。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后退,匕首脱手掉落。
他下意识地伸手,接住了她软倒的身子。天雷精准地轰击在她的后背。没有血肉模糊,
只有无数粉白的光点,从她身体里迸溅出来,像是千万片桃花瓣在瞬间被击得粉碎。
她的身躯变得透明,如同琉璃将散,在他怀中轻得没有一丝重量。千年修为,在这一挡之下,
寸寸碎裂,化为乌有。她抬起已然模糊的手,似乎想碰碰他的脸,却只能徒劳地穿过。
脸上没有了惯常的媚笑,只有一片近乎纯粹的澄澈,和深不见底的悲哀。「和尚……」
她气若游丝,声音轻得像叹息,「现在……你该信了么?」信什么?信她不是只想乱他修行?
信她那句“你心里有我”并非全然是妖物的蛊惑?还是信这不顾性命、散尽千年道行的一挡,
背后藏着的是……是他从未敢去想,也命令自己不准去想的那个字?净尘僵在原地,
怀中的触感正在飞速消逝。那曾经令他烦躁、令他心乱、令他无比抗拒的桃花香气,
此刻正毫不留恋地随风散去。巨大的、从未有过的恐慌,像一只冰冷的手,
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,攥得他四肢百骸都在发痛,痛得几乎要弯下腰去。什么佛法,
什么大道,什么清规戒律,在这飞速消散的温暖面前,轰然倒塌,碎成齑粉。「不……不!」
他猛地收拢手臂,想要留住什么,却只抱住了一片逐渐冰冷的虚空。眼泪,
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,滚烫地滴落在她即将彻底消散的、透明的脸颊上。他修行多年,
自认心似磐石,此刻却哭得像个失去了全世界的孩子。他抱着那即将散尽的花魂,一字一句,
泣不成声:「我……我皈依你……不成佛了……」滚烫的泪砸落,混着她逸散的灵光,
像一场迟来的、哀恸的雨。崖上风声凄厉,梵唱早已停了,唯有他绝望的哽咽,
在空寂的山谷里,反复回响。怀中,最后一点光影,终于也彻底散去。
只剩几片真实的、失了灵气的桃花瓣,孤零零地,躺在他空荡荡的臂弯里。
带着她最后一丝微弱的桃花冷香,是他疯狂收紧手臂也留不住的虚无。
那声带着泪的“皈依你”,回荡在寂寂山崖,砸在在场每一位僧侣耳中,惊起一片死寂。
高僧怒目,手中禅杖顿地,发出沉闷一响:“净尘!你竟为妖物所惑,口出妄言,自毁前程!
”前程?大道?净尘恍若未闻。他所有的感官,所有的思绪,
都被怀中那正在飞速消散的温度与气息所攫取。那纠缠了他数年,
令他烦扰、令他心乱、最终却以这般惨烈方式刻入他骨血的存在,正在他眼前,
一寸寸化为乌有。他修佛二十载,诵经念佛,持戒修行,以为早已勘破红尘,心似琉璃。
可直到此刻,直到这彻骨的失去感如同业火般焚烧他的五脏六腑,他才明白,
那所谓的“佛心”,在她扑上来挡住天雷的瞬间,在她气息奄奄问出“你该信了么”的刹那,
便已随着她一同碎裂了。什么清规戒律,什么佛法无边,都抵不过她魂飞魄散前,
那一眼的澄澈与悲哀。“妖物……”他喃喃,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,
指尖颤抖地拂过臂弯里那几片失去光泽的花瓣,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最后一点残存的形质,
“她不是……”他猛地抬头,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赤红,那里面没有了平日的清明冷寂,
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与痛楚。他望向那出声呵斥的高僧,一字一句,
带着血泪:“她以千年修为,替我挡了天雷……她救了我!”“那是妖孽惑心之术!
意在彻底毁你道基!”高僧厉声反驳,禅杖直指,“净尘,速速醒来!莫要沉沦!
”“惑心之术?”净尘低低地笑了起来,笑声苍凉而悲怆,眼泪却流得更凶,
“用魂飞魄散来惑我吗?用千年道行尽毁来惑我吗?!
”他不再看那些或痛心、或鄙夷、或惊愕的面孔,只是小心翼翼地,用僧袍的袖口,
将臂弯里那几片残瓣拢起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世间最易碎的珍宝。那上面,
似乎还残留着她最后一点灵韵,微弱的,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。他想起她初见他时,
掌心那朵灼灼的桃花,想起她在他耳畔呵气如兰,说“小和尚,你念的经乱了”,
想起她笑着撕碎他**的咒文,任花瓣落满禅房,笃定地说“你心里有我,
咒文便永远无效”……原来,她一直是对的。是他不敢承认,是他固守着所谓的佛道,
蒙蔽了自己的心。如今,她散了,他才看清。“若无她,此刻散去的,便是我。
”他抱着那拢花瓣,缓缓站起身,白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,背影孤绝,“这佛道,
若要以她的性命为代价,我不要也罢。”说完,他不再理会身后的一切喧哗与劝阻,
抱着那几乎感觉不到存在的“她”,一步一步,踉跄着,走下了断崖。
他回到了那间被她花瓣落满过的禅房。这里,似乎还处处残留着她的气息。窗棂上,
仿佛还有她探进来的桃枝;空气中,仿佛还萦绕着她带着笑意的声音。
他将那几片残瓣置于干净的绢布之上,放在自己打坐的蒲团前。他跪坐在前,
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,仿佛怕一错眼,它们也会消失。“我错了……”他对着那残瓣,
声音低哑地忏悔,“我不该……不该赶你走……”他尝试运转体内残存的佛力,
试图感知、凝聚她可能散逸在天地间的残魂。可天雷之下,千年妖身尽毁,魂飞魄散,
哪是那么容易能寻回的?他的佛力如同泥牛入海,毫无回应。一次次尝试,一次次失败。
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,嘴角甚至溢出了鲜血,那是强行催动本源、逆天而行的反噬。
可他不管不顾。“你说我心里有你……”他望着那毫无生气的花瓣,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痛,
“是,我心里有你……一直都有……”只是他醒悟得太晚,太迟。往后的日子,
青芜寺少了一位即将证道的佛子净尘,多了一个形销骨立、不言不语的疯和尚。他不再诵经,
不再打坐,只是日日夜夜守在那几片花瓣前,时而低语,时而落泪。他用尽一切所知的方法,
翻阅寺中禁书,甚至不惜损耗自己的寿元,布下聚灵阵法,只求能捕捉到她一丝一毫的痕迹。
他的修为在倒退,他的身体在衰败,可他眼中的执念,却一日深过一日。春去秋来,
禅房前的桃树,叶子黄了又绿。某一日,
当他再次将一滴蕴含着生命本源的精血滴在那绢布的花瓣上时,那早已干枯的花瓣,
似乎极其微弱地,动了一下。净尘浑身剧震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他屏住呼吸,
凑得更近。只见那几片花瓣的中心,极其缓慢地,
凝聚起一个比米粒还要细小、几乎透明的、蜷缩着的花苞虚影。
那虚影脆弱得仿佛一口气就能吹散,却散发着净尘熟悉到灵魂深处的、属于她的气息。
虽然微弱得近乎虚无,但那确确实实,是她的一点真灵未泯!
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早已干涸的心田。他小心翼翼地,
用最温和的佛力(如今已掺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之力)将那小小的虚影温养起来。
“这一次……”他伸出颤抖的手指,虚虚地抚过那透明的花苞,眼中是失而复得的泪光,
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坚定,“换我来守着你。”“无论千年万年,无论成佛成魔,我等你回来。
”禅房外,又是一年桃花盛开时,灼灼其华。而房内,曾经的佛子,褪去了圣洁的光环,
只为那一点微弱的桃花精魄,筑起了永恒的牢笼。他的皈依,才刚刚开始。那一点真灵,
微弱得如同风中之烛,却成了支撑净尘残破世界的全部。他不再踏出禅房半步,
如同最虔诚的守墓人,守护着这缕比星光更渺茫的希望。曾经纤尘不染的禅房,
如今被一种近乎偏执的沉寂笼罩。他撤去了所有佛前供奉,只在蒲团前设下一方温玉,
将那承载着透明花苞虚影的绢布置于其上。每日,他以自身精血混合晨曦未晞的灵露,
小心翼翼地滴灌那虚影。精血离体,带来的是修为的持续溃散和身体的日渐虚弱,
但他眉宇间那化不开的郁结,反而因着这点微弱的联系,稍稍松动了些许。
他开始对着那花苞低语,说那些他从未宣之于口的话。“今日……后山的桃花开了第三遍。
”他声音沙哑,带着久未开口的滞涩,指尖虚虚拂过玉台,“若你在,
定又要折了最喧闹的一枝,来扰我清修……”“那部你总说我念乱了的《金刚经》,
我如今……倒背如流了。”他顿了顿,唇边泛起一丝极淡、极苦的弧度,“可心里,
却再念不出一句‘凡所有相,皆是虚妄’。”他的话语琐碎而平静,没有波澜,却像细流,
日复一日地冲刷着那脆弱的真灵。那透明的花苞,在他的精血与低语温养下,
似乎凝实了极其微末的一丝,若不细看,几乎无法察觉。寺中僧众起初还来劝慰,
见他恍若未闻,眼神只胶着在那玉台之上,也只得叹息离去。高僧曾来看过一次,
见他形容枯槁,气息衰败,周身却萦绕着一股与佛门清净格格不入的、近乎妖异的执念之力,
最终只是摇了摇头,留下一句“孽缘缠身,魔障已深”,便再不踏足。净尘浑不在意。
他的世界,早已缩小到这方寸之地,缩小到那一点随时可能熄灭的微光上。
直到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。狂风卷着雨滴砸在窗纸上,噼啪作响,
一如她消散那夜的天雷轰鸣。净尘心口猛地一悸,
下意识看向玉台——那透明的花苞竟在微微颤抖,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,光芒明灭不定,
似乎下一刻就要溃散!恐慌瞬间攫住了他!他扑到玉台前,试图用佛力稳固,
却发现他那因损耗过度而驳杂不堪的力量,此刻竟如同**,让那花苞颤抖得更加厉害。
怎么办?怎么办?他脑中一片混乱,眼睁睁看着那点微光在风雨声中愈发黯淡。
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即将把他淹没。忽然,一个荒诞的、禁忌的念头,
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——妖元。她是桃花妖,若要滋养她的根本,或许……同源的妖力,
远比他的佛力更为有效。可他是佛子,纵然已自弃前路,体内流淌的终究是佛门根基。
汲取妖元,无异于引火烧身,彻底堕入邪魔歪道。没有犹豫。净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。
他猛地抬手,五指成爪,对着窗外风雨中摇曳的老桃树虚虚一抓!
一股无形的吸力自他掌心涌出,带着他强行逆转功法产生的剧痛。
丝丝缕缕淡粉色的、属于草木精怪的微弱妖元,挣扎着从桃树中被剥离,汇入他的掌心。
那妖元入体的瞬间,如同滚烫的岩浆灼烧着他的经脉,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,他闷哼一声,
嘴角溢出的鲜血颜色都深了几分。但他不管不顾,
引导着那被他佛力初步“净化”过、仍带着妖异气息的能量,缓缓渡向玉台上的花苞。
奇迹发生了。那原本颤抖欲散的花苞,在接触到这同源之力的瞬间,竟渐渐安稳下来。
淡粉色的光点如同萤火,融入透明的花苞,让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了一分,
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极淡的粉意。有效!净尘苍白的脸上,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狂喜的神色。
尽管经脉如同被寸寸撕裂,尽管他能感觉到某种纯净的东西正在体内被污染,
但他看着那稳定下来、甚至略有成长的花苞,觉得一切都值了。自此,
他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。白日,他仍是那个枯坐禅房、温养花苞的沉默僧人。夜晚,
他便成了窃取草木精元、逆转佛功的“邪魔”。他的脸色越来越差,眼下的青黑日益浓重,
周身的气息也变得复杂而矛盾,时而清圣,时而妖异。那花苞在他的“喂养”下,
一日日成长。从最初的完全透明,到渐渐染上桃花初绽般的嫩粉,再到后来,
隐约能看出五片花瓣的雏形,蜷缩着,像一个沉睡的婴儿。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年,
也许是数载。在一个月华如练的夜晚,
缕精炼过的、混合着自己精血与草木妖元的能量渡向那已变得拳头大小、粉光流转的花苞时,
异变发生了。花苞不再吸收能量,而是自主地、贪婪地汲取着周围的月华。
粉色的光芒越来越盛,将整个禅房映照得如同梦境。净尘屏住呼吸,心脏狂跳。终于,
在月华最盛的那一刻,那含苞待放的花苞,轻轻颤动了一下,然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