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语凝显然没跟上我的脑回路,她怔怔地看着我,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茫和不解。
“可……我们的合同……”
“合同作废。”
我抱着怀里温香软玉的女儿,感觉自己的人生瞬间圆满了,说话的底气都足了。
“现在情况有变,合同条款需要重新拟定。”
我清了清嗓子,一本正经地宣布:“鉴于你为我方诞下合法继承人一名,功勋卓著,现将原合同期限,由三年,变更为……终身。”
苏-语凝的嘴巴微微张开,显然被我这番**的言论给惊到了。
半晌,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你……你这是单方面违约!”
“不,”我纠正她,“这叫不可抗力条款触发。你瞒着我生孩子,属于重大隐瞒事项,我有权变更合同。”
我抱着女儿,感觉自己抱着全世界的道理。
怀里的糯糯似乎听懂了我们在争论,小胳膊搂紧了我的脖子,紧张地看着她妈妈。
“妈妈,不要跟爸爸吵架……”
这一声助攻,简直是天籁之音。
我立刻顺杆爬,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苏语凝。
“你看,你都吓到孩子了。我们为人父母的,应该给孩子树立一个和谐友爱的家庭榜样。”
苏-语凝:“……”
她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**之人,一时间竟无言以对,脸颊憋得通红。
看着她这副模样,我心里偷着乐。
这三年来,她一直都是那副温顺安静的样子,我还以为她就是个没脾气的。
现在看来,只是没被逼到份上。
逗她,好像还挺有意思的。
“好了,这件事就这么定了。”我抱着糯糯,大摇大摆地走向客厅沙发,一**坐下,拍了拍身边的位置,“过来,我们来谈谈糯糯的抚养问题,以及……我们的夫妻关系正常化问题。”
苏-语凝磨了磨牙,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,在我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,保持着一个安全的社交距离。
我也不在意。
革命尚未成功,同志仍需努力。
来日方长。
“糯糯今年三岁了,该上幼儿园了。”我开始以一家之主的口吻安排起来,“我让秦助理去联系全城最好的国际幼儿园。”
秦助理是我的首席心腹,卷王中的战斗王,我打个嗝他都能分析出是不是公司战略要调整。让他去办这点小事,简直是杀鸡用牛刀。
“不用了,”苏语凝立刻拒绝,“糯糯的幼儿园我已经找好了,就在附近,是一家普惠性的,老师很好,环境也不错。”
我皱了皱眉。
“普惠性?”
我萧然的女儿,怎么能上普惠性幼儿园?
必须是最好的,最贵的,最顶级的!
“不行,必须换。”我态度强硬。
“为什么?”苏语凝也来了脾气,“你觉得普惠性幼儿园不好吗?你这是歧视!”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”我一时语塞。
我总不能告诉她,你老公我虽然看起来像个废物,但实际上富可敌国,我女儿值得拥有全世界最好的教育资源吧?
这三年我躺平人设塑造得太成功,一时间竟不好掉马。
“总之,糯糯是我的女儿,她的教育问题,我必须负责。”我只能含糊地说道。
“她也是我的女儿!”苏-语凝寸步不让,“这三年都是我一个人在带她,我知道什么对她才是最好的!”
我们俩大眼瞪小眼,谁也不肯退让。
怀里的糯糯看看我,又看看妈妈,小嘴一扁,眼看又要哭了。
我心里一慌。
“停!停!”我赶紧叫停,“我们不吵了,听你的,听你的还不行吗?”
为了女儿,我可以没有原则。
苏-语凝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,像一只斗赢了的猫。
我看着她那副小得意的样子,忽然觉得,这日子,好像比以前一个人躺平要有意思多了。
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响了。
是秦助理。
我接起电话,开了免提。
“萧总,您昨天晚上说梦话,念叨了一句‘想吃海胆刺身’,我们连夜分析了您的深层战略意图。您是不是在暗示我们,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,应该像海胆一样,外表有刺,构筑坚固的商业壁垒,内部却要鲜美,为消费者提供极致的用户体验?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,充满了打了鸡血般的亢奋。
我:“……”
我他妈就是单纯想吃海胆了而已!
你们这群卷王,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!
我还没来得及说话,秦助理又继续汇报:
“我们已经紧急成立了‘海胆项目’专项小组,由我亲自带队,连夜收购了北海道最大的海胆供应商,并与国内顶尖的生鲜物流链达成了战略合作。预计三天内,我们就能推出自有品牌‘萧鲜生’的第一款产品——极品紫海胆。另外,受此消息影响,我们集团的股价今天开盘即涨停!”
“萧总,您真是神机妙算!运筹帷幄之中,决胜千里之外!我们对您的敬仰,犹如滔滔江水……”
“闭嘴!”
我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。
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。
我只是想躺平,为什么这么难?
我挂掉电话,一抬头,就对上了苏语凝和糯糯两双写满了震惊和茫然的眼睛。
苏-语凝的嘴巴再次张成了“O”型。
她看看我,又看看手机,眼神里充满了“我是谁,我在哪,我刚才听到了什么”的迷幻感。
糯糯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我。
“爸爸,你好厉害呀,说梦话都能让股票涨停!”
我:“……”
我的人设,好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,往一个奇怪的方向崩坏了。
“那个……你别听他胡说。”我试图挽尊,“他就是……工作压力太大了,产生了一些幻觉。”
苏-语凝用一种“你继续编”的眼神看着我,然后幽幽地说了一句:
“我记得,上个月,你说了一句‘天气真热’,然后你那个助理,就收购了国内最大的空调生产商。”
我:“……”
“上上个月,你说‘这酒味道不对’,然后他……收购了法国一个百年历史的酒庄,还把人家的酿酒师全挖了过来,专门给你一个人酿葡萄酒。”
我:“……”
“大上上个月……”
“停!”我举手投降,“别说了。”
完了。
我躺平三年的废柴人设,在女儿出现的第一天,就碎得连渣都不剩了。
我看着苏-语凝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,第一次感觉到了心虚。
她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商业奇才,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吧?
天地良心,我真的只是想躺平啊!
人设崩塌的尴尬,很快就被一阵不合时宜的门**打断了。
我皱了皱眉,这个时间点,谁会来?
家里的佣人今天放假,我只好起身去开门。
苏语凝也抱着糯糯,好奇地跟在我身后。
门一打开,一张我极其不想看见的脸,出现在了门口。
林晚霜。
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,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,脸上画着精致却冰冷的妆容,浑身上下都散发着“老娘很贵,闲人勿近”的气场。
她看到开门的是我,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。
“萧然,我听说你和那个女人的合同到期了。”
她的语气,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施舍感。
“怎么,离婚手续办好了吗?如果没地方去,看在过去的情分上,我可以给你安排个司机的工作。”
我还没说话,我身后的苏语凝先有了反应。
她抱着糯糯,从我身后探出头来,对着林晚霜露出了一个甜美无害的微笑。
“呀,是林总啊,真不巧,我跟萧然不打算离婚了呢。”
林晚霜的目光这才落在苏语凝身上,当她看到苏语凝怀里抱着的糯糯时,瞳孔猛地一缩。
尤其是看清糯糯那张酷似我的小脸时,她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,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