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“请”出了答辩教室。
没有银手镯，但气氛比戴了银手镯还严肃。那两个拿着符文器械的“保安”一左一右“护送”着我，动作不算粗暴，但绝对不容反抗。那个中山装男人走在最前面，步伐沉稳，背脊挺直，像一柄未出鞘的剑。
走廊里空无一人，显然已经被提前清场。只有我们几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，显得异常清晰。我能感觉到身后教室里，那些惊魂未定的目光还黏在我背上，有恐惧，有好奇，或许还有一丝……幸灾乐祸？
下了楼，没有走向校门，而是拐进了实验楼后面一栋不起眼的附属小楼。这地方我平时都没怎么注意过，门口连个牌子都没有。中山装男人在门口一个不起眼的感应区刷了下卡，厚重的金属门无声滑开，里面是亮着白光的通道，充满了一种冰冷的科技感，与外面古朴的教学楼格格不入。
我被带进了一个房间。不大，陈设简单，一张桌子，几把椅子，墙壁是某种吸音材料，头顶是柔和的灯光。没有窗户，像个高级点的审讯室。
“坐。”中山装男人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，自己则在对面坐下。另外两人则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内两侧，像两尊门神。
我老老实实坐下，手心还在冒汗。脑子里乱糟糟的，一会儿是万千兵魂朝拜的震撼场面，一会儿是网上爆炸的信息，一会儿是导师那张崩溃的脸，还有老校长那句“控制起来”。
“林晓同学，放松点。”中山装男人开口了，声音依旧平稳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，“我叫秦岳。我们对你没有恶意，只是需要了解一些情况。”
他拿出一个平板电脑，点开，上面正是我那个“百鬼夜行”飞行器的三维模型图，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分析报告，其详尽程度让我这个设计者都感到吃惊。
“你的毕业设计，很有意思。”秦岳抬起眼，目光锐利地看着我，“基于高密度灵能束缚与场域谐振原理……能具体解释一下，你是如何实现‘灵能束缚’，又是如何将怨灵的负面能量转化为稳定推力的吗？”
我愣了一下。他问得很专业，直指核心，而且语气里没有李教授那种鄙夷，反而带着一种纯粹的研究者的探究。
“我……”我舔了舔嘴唇，组织了一下语言。事到如今，隐瞒也没意义，不如争取个坦白从宽。“我参考了一些古代符文和阵法，结合现代场论和量子纠缠的一些猜想。怨灵的本质是强烈精神印记的能量残留，它们本身是不稳定的，但通过特定的符文阵列形成谐振场，可以引导它们的能量同频振动，类似于……激光的原理，将无序的光变成有序。只不过我这里是将无序的、充满破坏欲的灵能，引导成定向的、可控制的场域推力……”
我开始还有些磕巴，但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，渐渐流畅起来。我解释了核心符文的构型原理，能量导管的材料选择（掺了特殊陨石粉的超导合金），以及如何利用精神力量作为“钥匙”来启动和引导整个系统。
秦岳听得很认真，不时在平板上记录着什么，偶尔会提出一两个非常关键的问题，显示出他在这方面绝非门外汉。
“……所以，窗外那些古代兵魂，是因为感应到了同源的能量波动，才被吸引过来的？”他听完我的大致原理阐述后，切入最关键的问题。
“应该是。”我点点头，心里有些发虚，“我在构建高能灵源谐振器的时候，为了增强信号范围和能量纯度，尝试连接了一个古籍上记载的、能量反应特别强烈的异界坐标点……当时以为只是无主的能量场，没想到……”
“没想到那边驻扎着一支军队。”秦岳接话，语气听不出喜怒。他放下平板，双手交叉放在桌上，“林晓，你知道你今天的演示，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吗？”
我低下头：“网上……好像炸了。”
“不只是网上。”秦岳淡淡道，“三分钟，相关视频的全球播放量超过十亿。各国**，各大隐秘组织，现在估计都在疯狂调查‘京华大学’、‘林晓’以及‘百鬼夜行’。你认为，你现在还能回到普通人的生活吗？”
我心脏一紧。完了，这是要清算总账了。
“当然，”他话锋一转，“事情已经发生，追究责任不是首要任务。重要的是，如何应对后续影响，以及……如何利用你这项……嗯，划时代的发明。”
利用？我猛地抬起头，看向他。
秦岳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，几乎看不出的笑意：“正式自我介绍一下。秦岳，国家‘异常现象与超自然力量研究与管控中心’，代号‘龙组’，第三行动处处长。”
龙组？！
我瞳孔骤缩。这名字……不是网络小说里编的吗？居然真的存在？！
“我们部门，负责处理一切常规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件和存在。”秦岳继续道，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，“你的‘百鬼夜行’飞行器，以及你意外连接的那个异界坐标，已经正式列入我处最高优先级事务。”
他身体微微前倾，目光如炬：“林晓同学，我现在代表国家，正式向你发出邀请。邀请你加入‘龙组’，负责‘百鬼夜行’项目的后续研发、优化，以及……探索工作。”
我彻底懵了。
加入国家秘密部门？继续研究我的飞行器？这转折是不是有点太快了？刚才不是还要控制我吗？
“当然，你有拒绝的权利。”秦岳靠回椅背，语气平淡，但话语里的分量却极重，“但你需要清楚，如果你拒绝，为了社会稳定和国家安全，我们将不得不对你的相关记忆进行……处理。同时，这台飞行器原型机，以及你所有的研究资料，都将被列为最高机密，封存入库。你将回到普通人的生活，当然，你的毕业设计我们会妥善处理，保证你能顺利毕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