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的忍耐限度在哪里？大概是在亲生母亲跪在地上，求我把肾割给养女的那一刻崩塌的。
又或许，是在父亲为了保全自己，反手给我扣上“精神病”帽子的那瞬间彻底死去的。
他们以为我是软柿子，是血库，是随叫随到的备用零件。殊不知，当一个人连心都死了，
她手里的手术刀，就不再只是为了救人。既然你们说我有“被迫害妄想症”，
那我就疯给你们看。这一次，我不做乖女儿，我要做送你们下地狱的修罗。
1VIP病房的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百合花香，却掩盖不住那股令人作呕的道德绑架味。
林婉婉躺在病床上，鼻插管，监护仪滴答作响。她那张苍白的小脸，是我妈心尖上的肉。
“初见，妈求你了！”林母“扑通”一声跪在我面前，
保养得宜的膝盖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。“**妹真的等不起了！你就当是可怜可怜妈，
你是姐姐，你身体好，少一个肾也能活，可婉婉没有肾会死的！
”周围的医生护士虽然没说话，但眼神里全是谴责。仿佛我这个站着的健康人是刽子手，
而地上跪着的贵妇是圣母。林父站在窗边，眉头紧锁，语气不耐：“林初见，你在犹豫什么？
养你这三年，不就是为了今天吗？**妹要是没了，我也没你这个女儿！
”好一个“养我三年”。我是被拐走十五年后才找回来的，回家的这三年，
我像个乞丐一样乞求他们的爱。我努力学习，考上顶尖医科大，拿奖学金，
就是为了让他们多看我一眼。可他们眼里，只有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养女林婉婉。我低下头，
看着手里那份被揉皱的手术同意书，忽然笑了。“爸，妈。”我声音很轻，却很稳，
“你们真的想救婉婉？”“废话！”林父转过身，怒目圆睁，
“不想救她我们把你叫回来干什么？”“好。
”我慢条斯理地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的A4纸。“既然要救，就要用最好的。
这是我昨天偷偷拿爸爸的头发去做的配型报告。”我将报告单展开，直接递到林父面前。
“爸，数据显示，你和林婉婉的匹配度高达99%，甚至是极其罕见的六个点全相合。而我，
只有三个点。”病房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。林婉婉原本虚弱的**声戛然而止。
林母跪在地上的动作僵住了。我盯着林父骤然惨白的脸，一字一顿地说：“医生说了，
全相合的移植效果最好，排异反应最小，几乎能保证婉婉像正常人一样活到老。
”我往前逼近一步，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：“爸，你是男人，
身体底子比我这个女生好得多。既然你那么爱婉婉，甚至愿意为了她去死，
那现在只需要你一颗肾，你应该不会拒绝吧？”“去吧，爸。只要你签个字，婉婉就有救了。
”2林父的脸由白转红，又由红转青，精彩极了。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，
撞到了身后的输液架，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巨响。“你……你胡说什么！
”林父色厉内荏地吼道，“我是家里的顶梁柱！我要是倒了，林氏集团怎么办？
这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吗？”“切除一个肾并不影响正常生活和工作，
这可是刚才你们劝我时说的话。”我冷冷地回敬，“怎么到了你自己身上，
就变成顶梁柱要倒了？”“混账！”林父恼羞成怒，扬起手，狠狠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。
“啪！”清脆的耳光声在病房里回荡。我脸颊**辣地疼，口腔里尝到了一丝血腥味。
“逆女！你怎么这么冷血！这么自私！”林父指着我的鼻子骂道，“你是不是想害死**妹？
是不是想气死我和你妈？”林母也从地上爬起来，不再跪了，
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：“初见，你怎么能算计你爸爸？你爸爸年纪大了，你怎么忍心？
”“我冷血？我算计？”我捂着被打肿的半边脸，眼底最后一点温度彻底熄灭。
“我想救妹妹，给出了最佳方案，我不明白我哪里冷血。难道在你们眼里，我的命是草芥，
爸爸的命是金子，而林婉婉的命是天？”“够了！”林婉婉在床上哭得梨花带雨，“姐姐，
我知道你讨厌我，你不想救我就算了，为什么要逼爸爸……呜呜呜……我不想活了，
让我死了算了……”“婉婉！”林母心疼地扑过去抱住她。林父气得胸膛剧烈起伏，
对着门口的保镖大喊：“把这个逆女给我扣下！今天这字，她签也得签，不签也得签！
把她的手给我按在印泥上！”两个彪形大汉立刻向我逼近。我没有躲，反而挺直了背脊，
甚至对着空气理了理凌乱的头发。“爸，做人留一线。”我看着他，眼神怜悯，
“你真的确定，要在现在动粗吗？”“老子教训女儿，天经地义！”林父面目狰狞。我伸手，
轻轻拍了拍胸前的口袋。那里，一部手机正露出一颗小小的摄像头。屏幕上，
疯狂滚动的弹幕几乎遮住了画面。“直播间的一百万观众朋友们，”我对着镜头淡然一笑，
“你们听到了吗？这就是京圈赫赫有名的慈善家林董，逼亲生女儿给养女捐肾，
自己匹配度全满却这毛不拔的嘴脸。”3“你在干什么？！”林父看到了我胸口的手机，
脸色瞬间变得煞白，像见了鬼一样。他疯了一样扑过来想抢手机：“关掉！给我关掉！
”我灵活地侧身闪过，顺势将手机举高，
头更清晰地扫过病房里的每一个人：装晕的林婉婉、满脸惊恐的林母、还有气急败坏的林父。
“刚才那一巴掌，大家听得清脆吗？”直播间已经炸了。【**！这是豪门秘辛吗？
太恶心了吧！】【这就是亲爹？那个养女是亲生的还是他是亲生的？】【匹配度99%不捐，
逼女儿捐？什么垃圾！】【报警！主播快报警！】“林初见！你敢毁了林家！
”林父被保镖拦住，不敢在镜头前继续施暴，只能无能狂怒地咆哮。“林家？”我冷笑，
“是你亲手毁了它。从你想把我的肾挖给林婉婉的那一刻起，林家就不复存在了。
”我不再理会身后传来的咒骂和哭喊，拿着手机，转身走出了病房。走廊尽头，
电梯门缓缓打开。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倚在墙边，似乎等候多时。他身形修长，
五官深邃冷峻，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。顾宴辞。京圈最年轻的权贵，
也是这家私立医院最大的投资人。半年前，我在急诊科轮转时，
曾偶然救过突发心脏骤停的他。“精彩。”他站直身子，目光落在我也红肿的脸颊上，
眸色微微一沉，“需要帮忙吗？”我收起手机，关掉直播。刚才的强硬在这一刻卸去，
露出几分疲惫。“顾先生，能不能借你的车一用？送我回林家。”顾宴辞挑眉：“回林家？
那是龙潭虎穴。你刚才闹这一出，回去会被他们撕碎。”“我不回去，
怎么拿到他们违法的铁证？”我抬头，眼神坚定得可怕，“光靠舆论压不死他们。
我要让他们——身败名裂，牢底坐穿。”顾宴辞盯着我看了几秒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。
“好。我送你。”他转身带路，低沉的声音传来：“另外，我的医疗团队已经在待命。
如果你需要鉴定什么……比如精神状态，随时开口。”我心头一跳。这男人，
聪明得让人害怕。他竟然猜到了我接下来的计划。4回到林家别墅时，天已经黑透了。
林父林母还没有回来，估计在医院忙着公关和安抚林婉婉。我没有开灯，
径直回到那个属于我的、却像客房一样简陋的卧室。我从床底下的暗格里，
翻出了一个备用手机和几微型录音笔。这些是我早就准备好的。我知道，这一仗，
不是你死就是我亡。半小时后，楼下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，
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林父的咆哮。“那个死丫头呢！给我把她揪出来！
”房门被猛地踹开。林父带着两个保镖冲了进来，不由分说地没收了我的手机和电脑。
“林初见，你长本事了是吧？敢直播？”林父双眼赤红，把我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，
屏幕四分五裂，“马上发视频道歉！就说你有精神病，刚才的一切都是你发病时的臆想！
”林母站在门口，手里端着一杯水，神情诡异地温柔：“初见啊，你肯定是读书读傻了，
压力太大。妈给你倒了杯安神茶，你喝了睡一觉，明天就好了。”我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水，
心里一片冰凉。这么快就要动手了吗？“我不喝。”我缩在床角，装作瑟瑟发抖的样子，
“我没病，我不喝药。”“这由不得你！”林父一挥手，“给她灌下去！
”两个保镖上前按住我的肩膀。林母端着水杯逼近，脸上挂着扭曲的笑：“乖，
喝了就不闹了。喝了，明天就乖乖去手术室。”冰冷的液体被强行灌入喉咙。
我剧烈地咳嗽着，大半的水洒在了衣领上，但还是咽下去了一些。那是氟哌啶醇的味道，
强力镇静剂。他们这是要把我药傻，然后以“监护人”的名义，强行签字动手术。好，很好。
既然你们说我有病，那我就如你们所愿。5药物起效很快，或者是心理作用，
我感到一阵眩晕。但我提前舌下含服了拮抗剂，并未完全失去意识。我软绵绵地倒在床上，
听见林父在打电话。“喂，王院长吗？对……我是林氏集团的林董。我女儿……对，
精神出了大问题，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……直播？那是AI合成的，
她是疯子……明天我们会开新闻发布会说明情况……对，先把她关起来，别让她跑了。
”挂断电话，林父恶狠狠地啐了一口：“晦气东西！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找回来！
”林母有些担忧：“老林，这药量会不会太大？别真弄傻了。”“傻了更好！”林父冷哼，
“傻了就不会反抗了。只要肾是好的就行。”门被重重关上，落锁的声音传来。黑暗中，
我睁开眼。那一丝迷离彻底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。我想吐，但我强行忍住了。
我要保留这份“毒物”在体内的证据。我从枕头芯里摸出那只微型录音笔，红灯闪烁，
刚才的对话已经全部录了下来。但这还不够。光有录音，他们可以狡辩说是气话。
我要更直接、更震撼的证据。我要让他们在全社会面前，亲手撕下伪善的面具。
我拿出藏在通风口里的备用手机，手指飞快地敲击屏幕，
给顾宴辞发了一条信息：【鱼已咬钩。明天发布会见。】顾宴辞秒回：【好。
我会送一份大礼过去。】这一夜，林家别墅静得可怕。我躺在床上，听着窗外的风声，
脑海里回放着这三年的点点滴滴。每一次被忽视，每一次被羞辱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