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弟双重生,哥哥娶谁都能飞黄腾达第1章

小说:兄弟双重生,哥哥娶谁都能飞黄腾达 作者:我是流寇 更新时间:2025-12-10

深秋的风已经带上了凛冽的刀子,刮过荒凉苦寒的流放之地,卷起砂砾和枯草,呜咽着钻进破败的草棚。

燕承珏蜷在发霉的草席上,身上是褴褛不堪、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单衣,冻得僵硬的肢体几乎失去了知觉。只有胸口那一点微弱的起伏,证明他还活着。不,或许只是尚未完全死透。

意识沉浮在冰冷的黑暗里,前尘往事却异常清晰地翻涌上来。

国公府的锦绣繁华,仆从如云;嫡母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的眼神;父亲那永远带着权衡的打量;还有……他那风光霁月,永远压他一头的嫡兄,燕承瑁。

是他设计了换婚,从燕承瑁手中夺走了与镇国公府的嫡女顾飞琼的婚约。那时他多么得意,以为自己终于将这位天之骄子踩在了脚下,夺走了他最显赫的依仗。而燕承瑁呢?沉默地接受了安排,转头娶了那个门第清寒、只剩个空头名声的谢家女。

当时他还在心底嗤笑嫡兄的愚蠢与懦弱。

可后来呢?

镇国公府卷入皇子谋逆案,树倒猢狲散。他这姻亲自然受了牵连,削爵,抄家,流放三千里……他在这苦寒之地挣扎了十年,像野狗一样刨食,最终病骨支离,油尽灯枯。

而燕承瑁……那个娶了清流**的燕承瑁,竟一步步踩着时代的浪头,成了天子帝师,文臣之首,名动天下!

凭什么?!

滔天的恨意和不甘如同毒火,灼烧着他所剩无几的生命。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响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猛地瞪大了眼睛,视野里只有草棚顶破洞处漏下的、灰蒙蒙的天光。

他不甘心!若能重来一次……若能重来!

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瞬间,他仿佛闻到一股极其幽微、却又无比熟悉的甜香。

是桂花。

……

“大公子?大公子?”

温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呼唤在耳边响起。

燕承瑁猛地睁开眼。

入目是熟悉的承尘,紫檀木雕花的床顶,挂着淡青色的鲛绡帐子,帐角坠着小小的、触手生温的玉璧。身下是柔软舒适的锦褥,带着阳光和熏香混合的干净气息。

不是他那间位于帝师府深处、清冷简朴、堆满了书卷奏章的书房。

也不是流放之地那漏风的破草棚。

这里是……他二十岁那年,在燕家祖宅,他自己的院子。

他回来了?

三十载宦海沉浮,从世家子弟到天子近臣,再到权倾朝野的帝师,早已将他的心性磨砺得坚如铁石,等闲事难以令他动容。可这一刻,饶是燕承瑁,呼吸也不由得停滞了一瞬。

他缓缓坐起身,动作间带着一种与他此刻年轻躯体不甚相符的、沉淀了数十年威仪的沉稳。他抬眼看向床边躬身侍立、面带忧色的小厮观墨——这是他年少时用的书童,后来在他外放时,留在了京中老宅,病故了。如今,竟又活生生站在眼前。

“什么时辰了?”燕承瑁开口,声音带着刚醒时的微哑,却听不出半分波澜。

“回大公子,刚过巳时初刻。”观墨见他醒了,神色一松,忙回道,“老爷方才派人来传过话,说巳时正请您和二公子一起去书房叙话。”

父亲……书房……

燕承瑁目光微动。是了,就是今天。深秋,父亲召他们兄弟二人前去,表面是考校学问,实则是为了初步商议与镇国公府和清流谢家的两桩婚事。

上一世,就是在这场谈话后不久,他那好弟弟燕承珏,便开始了一系列精巧的算计,最终“阴差阳错”地,让他燕承瑁“自愿”放弃了与镇国公府嫡女的婚约,转而“高风亮节”地成全了庶弟,自己则娶了门第不显的谢家**。

当时他只觉憋闷,却碍于嫡兄的身份和颜面,未曾深究,更不曾想,这一让,让出的竟是云泥之别的人生。

思绪如电光石火般闪过,燕承瑁面上却不动声色,只淡淡道:“知道了,伺候洗漱吧。”

……

几乎是在燕承瑁醒来的同一时刻,隔着一片精巧园林的另一处院落里。

燕承珏猛地从床榻上弹坐起来,额上冷汗涔涔,胸口剧烈起伏,眼中充斥着尚未散尽的恐惧、怨恨,以及……劫后余生的狂喜!

他回来了!他真的回来了!

不再是流放之地那冻饿交加、病痛缠身的囚徒,而是回到了二十岁,回到了燕家祖宅,回到了命运转折的起点!

他下意识地抬手,抚摸着自己光滑紧致的脸颊,又猛地低头看向自己身上柔软干净的绸缎中衣,以及这间陈设虽不如燕承瑁那般华贵,却也雅致舒适的屋子。

是真的!不是梦!

狂喜如同岩浆般喷涌,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。他死死咬住牙关,才没有当场失态地大笑出声。

老天有眼!老天有眼啊!

上一世他机关算尽,抢来了镇国公府的婚事,本以为能攀上高枝,一步登天,谁料那竟是一条绝路!而燕承瑁,那个他从未放在眼里、认为其迂腐软弱的嫡兄,竟靠着娶那个穷酸清流之女,日后飞黄腾达,位极人臣!

这一世,他绝不会再选错!

镇国公府的婚约,他还是要抢!不仅如此,他还要抢得更加天衣无缝,让燕承瑁心甘情愿,甚至感恩戴德地把这“催命符”让给他!

至于那个清流谢家的**……就让燕承瑁再去消受吧!看他这辈子,还能不能有那般好运道,靠着岳家清名直上青云!

燕承珏深吸几口气,强行压下几乎要溢出眼眶的激动和算计,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,甚至带上了一点属于他这个年纪的、恰到好处的恭谨与忐忑。

他扬声唤道:“来人!”

一名小厮应声而入,正是他前世的心腹,后来随他一起流放,死在半路的燕吉。

“二公子,您醒了?老爷传话,巳时正让您和大公子去书房呢。”

燕承珏心中一定,果然如此。他挥挥手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:“更衣。”

……

巳时正,燕府书房。

燕维远端坐在紫檀木大书案后,看着一前一后走进来的两个儿子。

长子承瑁,身着雨过天青色锦袍,身姿挺拔,步履沉稳,眉目疏朗间自带一股清贵之气,只是今日似乎格外沉静些,眼神深不见底。

次子承珏,穿着竹月色长衫,落后半步,姿态恭顺,眉眼低垂,看似与往常无异,但那微微抿紧的唇线和袖口中隐约蜷起的手指,却泄露了一丝不寻常的紧张,或者说……兴奋?

燕维远心下略有诧异,但并未深想,只按惯例考校了几句学问。

燕承瑁对答如流,引经据典,见解精辟,比往日似乎更多了几分老练通透。

燕承珏则中规中矩,虽不出彩,倒也挑不出错处,只是眼神偶尔会不受控制地飘向燕承瑁,带着一种复杂难辨的探究。

考校完毕,燕维远抚须,终于将话题引向了今日的重点。

“今日叫你们来,另有一事。”他语气平和,目光在两人面上扫过,“你们年岁渐长,婚事也该考量了。京中镇国公府顾家,以及清流谢家,皆有适龄淑女……”

他没有把话说透,但意思已经很明显。这两桩潜在的姻亲,代表着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:一条是勋贵军权,一条是清誉文名。

燕承瑁垂眸,听着父亲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话语,心中一片冷然。他甚至能感觉到身侧那道极力掩饰却依旧炽热的视线。

来了。

他不动声色,只作认真倾听状。

果然,在燕维远话音落下片刻,燕承珏便上前一步,躬身行礼,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与恳切:“父亲明鉴!儿子……儿子听闻镇国公府顾**素有贤名,心向往之久矣!若能……若能得此良缘,儿子必当勤勉上进,不负家族期望!”

他说得情真意切,脸上甚至泛起一丝符合少年人提起心上人时的红晕。

燕维远微微挑眉,看向燕承瑁:“承瑁,你之意如何?”

上一世,他便是见弟弟如此恳求,又自忖嫡子身份,不必与弟弟争抢,加之对那素未谋面的顾**并无执念,便顺势成全,还落了个友爱兄弟的美名。

燕承瑁抬起眼,目光平静地掠过满脸“赤诚”的燕承珏,最后落在父亲脸上。

他看到了父亲眼中那一闪而过的、对燕承珏这般急切失仪的不悦,也看到了那深藏的、对镇国公府势力的权衡。

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,那笑意淡得几乎看不见,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凉意。

他微微躬身,声音清朗如玉磬,不带丝毫烟火气:

“婚姻大事,自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儿子……但凭父亲做主。”

他没有推让,也没有争抢。

他只是把决定权,完全交还给了最重利益权衡的父亲。

燕承珏心中狂喜,只当嫡兄依旧是那般端方君子,不屑相争。他几乎要忍不住嘴角的笑意。

燕维远看着神色平静无波的长子,又看了看难掩喜色的次子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沉吟片刻,终究没说什么,只挥挥手:“此事容后再议,你们先退下吧。”

“是,父亲。”兄弟二人齐声应道,躬身退出书房。

走出书房,廊下清风拂面,带着浓郁的桂花甜香。

庭院中那株树龄近百年的金桂,开得正盛,金色细碎的花瓣簌簌落下,如下了一场安静的雨。

燕承瑁驻足,微微仰头,看着那纷扬落下的金色花雨。

燕承珏按捺住心中的激动,走到他身侧,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:“大哥,你看这桂花,开得真好。”

他心中想的却是:燕承瑁,这一世,这国公府的‘折桂’殊荣,还是我的!你就在这桂花雨里,看着我再次踏上你前世的青云路吧!你永远不会知道,你让出的是什么!

燕承瑁没有回头,只是伸出手,接住几瓣飘落的金色小花。

他指尖轻轻一捻,那柔软的花瓣便化作一点微不足道的湿痕。

他望着掌心,唇边缓缓勾起一抹极淡、极冷的弧度。

“是啊,开得真好。”

他轻声说,像是对弟弟,又像是自言自语。

“只是这桂冠,有时候看着是荣耀,戴不好……”

他顿了顿,声音融在风里,几不可闻。

“……可是会砸死人的。”

燕承珏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和对未来的畅想中,并未听清他最后那句低语,只当兄长在附和他的感慨,心中更添几分轻视。

他拱了拱手,语气轻快:“大哥,弟弟先回去了。”

说罢,便转身,踏着满地的落桂,步履轻快地离去。金色的花瓣沾在他的发间、肩头,他却浑然不觉。

燕承瑁依旧站在原地,看着他逐渐远去的、透着志得意满的背影,目光幽深,如同结了薄冰的寒潭。

风吹过,卷起更多桂花,簌簌作响。

他慢慢收拢了手指,将掌心那点残香握紧。

弟弟,你且去争,去抢。

你永远不会知道,你视若珍宝、费尽心机夺去的,从来不是通往云端的桂冠。

而是……

他微微眯起眼,望向高远澄澈的秋日天空。

一把早已高悬于梁、淬了剧毒的……杀人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