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零凉皮摊:我的儿女都是白眼狼精选章节

小说:九零凉皮摊:我的儿女都是白眼狼 作者:小胖胖哟 更新时间:2025-12-10

1拆开信封的手,因为常年泡在凉水里,关节粗大,布满了冻疮留下的疤痕。我叫林秀珍,

今年六十,在县城一中门口摆摊卖凉皮,风里雨里,一干就是二十年。

信是远在京城读大学的大儿子李卫国寄来的。我供出了两个大学生,一个在京城,

一个在省城,还有一个小的,明年也要高考了。我是十里八乡人人羡慕的对象,

他们都说我苦尽甘甘来,后半辈子有福享了。我把摊子上的零钱一张张捋平,

小心翼翼地展开信纸。我识字不多,都是卫国卫红小时候教我的,看信很慢,

得一个字一个字地认。“妈,见字如晤……”开头总是这四个字,客气又疏离。我笑了笑,

继续往下看。信里,卫国先是说自己学习很好,拿了奖学金,又说参加了学生会,

当了个小干部,一切都好,让我不要挂念。我看得眼眶发热,觉得这二十年的辛苦,值了。

可看到后面,我脸上的笑一点点僵住了。“……只是京城开销大,同学之间常有聚会,

我总不能每次都推脱。上次您寄来的钱已经花完了,月底学生会还有个联谊,

需要穿得体面些,您再给我寄五百块钱过来吧。”五百块!我心头一紧。

我一碗凉皮卖一块五,刨去成本,一碗挣不到一块钱。五百块,

意味着我要在凌晨四点的寒风里,或者三十八度的酷暑下,卖掉超过五百碗凉皮。

那是我一个多月的血汗。可儿子出人头地,要面子,我懂。我咬咬牙,

想着等会儿收摊就去邮局。然而,信纸的最后一行字,像一根淬了毒的冰针,

狠狠扎进了我的心脏。“还有,妈,以后您别跟别人说您是我妈,行吗?

我的同学……他们家里条件都很好,父母非富即贵。我不想让他们知道,

我妈是个在街边卖凉皮的。求您了。”“嗡”的一声,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。

手里的信纸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,沾上了油腻的灰尘,就像我此刻的心。周围人来人往,

学生们的嬉笑声,自行车铃铛的清脆声,都离我远去了。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,

瞬间冻住了我全身的血液。我卖凉皮怎么了?**着这个小摊,一分一毫地攒钱,

把屎把尿把你们拉扯大。你们小时候生病,我背着你们跑几十里山路去镇上看医生。

你们想吃肉,我把摊子上挣来的钱全换成肉,看着你们狼吞虎咽,自己咽口水。

为了供你们上学,我一天只睡四个小时。夏天,炉子边像火烤,我后背的痱子就没断过。

冬天,和凉皮的手在刺骨的凉水里一泡就是一天,十根手指头肿得跟胡萝卜一样。我以为,

我的苦,我的累,我的付出,你们都看在眼里。我以为,我供出了大学生,

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。可现在,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,却说,

他不想承认我这个卖凉皮的妈。他嫌我丢人。我弯下腰,想去捡那封信,可腰弯到一半,

就再也动不了了。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一滴一滴砸在满是裂纹的水泥地上,

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。“阿姨,来碗凉皮,多放辣子。”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。

我猛地抬头,是住在隔壁的张婶的儿子,也在一中上学。我慌忙擦掉眼泪,

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手忙脚乱地开始调凉皮。“卫国哥出息了,都上京城读大学了,

阿姨您以后就等着享福吧!”男孩一边吃一边羡慕地说。享福?我看着他,嘴唇哆嗦着,

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心口那个被冰针扎出来的窟窿,正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,

疼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。收摊回家的路上,我神思恍惚,好几次差点被自行车撞到。

那个小小的,只有一间房的出租屋,此刻显得格外冰冷。墙上,还贴着卫国和卫红的奖状,

从小学到高中,满满一墙,红得刺眼。我瘫坐在冰冷的床沿上,摸着那张全家福。照片上,

卫国和卫红依偎在我身边,笑得灿烂又天真。那是我用卖凉皮的钱,

第一次带他们去县城照相馆拍的。那时候,

他们会骄傲地跟所有人说:“我妈妈做的凉皮是全世界最好吃的!”是什么时候,

一切都变了?是他们考上大学,去了繁华的大城市,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,然后,

就看不起这个把他们托举起来的、满身油烟味的母亲了吗?我一夜无眠。第二天,

我没有出摊。我找出我所有的积蓄,那是用一块破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钱,有大团结,

也有一毛两毛的零票,散发着一股陈旧的纸味和汗水的咸味。我数了数,一共三千二百块。

这是我准备给卫红交下一年学费,和给小儿子卫军当生活费的钱。是我打算拼了这条老命,

也要守护好的家的根基。现在,我决定拿着这笔钱,去一趟京城。我不是去送钱的。

我想去亲眼看一看,我的儿子,在那个我完全陌生的世界里,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。

我也想去亲口问一问他。儿啊,没了妈,你那些非富即贵的同学,能给你一个家吗?

2去京城的火车票很难买,我托老乡在火车站排了一天一夜的队,

才买到一张绿皮火车的硬座。几十个小时的颠簸,

车厢里混杂着汗味、泡面味和各种不知名的气味。我紧紧抱着怀里那个装着钱的布包,

一夜不敢合眼。邻座的大姐看我脸色不好,好心分给我一个馒头。“大妹子,

去京城走亲戚啊?”我勉强笑了笑,点了点头。“看你这愁眉苦脸的,是家里出啥事了?

”我摇摇头,把脸转向窗外。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,

像是把我这几十年的辛酸岁月又重新过了一遍。我能说什么?说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,

如今嫌我丢人,不认我这个妈了?这种家丑,我说不出口。到了京城,

巨大的火车站让我头晕目眩。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,说着我听不太懂的普通话。

我拽着一个看着像学生模样的年轻人,把卫国学校的名字和地址递给他看。那年轻人很热心,

给我指了路,告诉我坐哪路公交车。我按照他说的,挤上了公交车。车上的人贴着人,

我被挤得几乎悬空,只能死死护住怀里的布包。下了车,看到那气派的大学校门时,

我还是被震住了。高大的门楼,上面是几个烫金的大字,庄严又神圣。我的卫国,

就是从这里面走出来的天之骄子。我心里既骄傲,又酸涩。我没敢直接进去,

在门口徘徊了很久。我看着自己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的旧布衫,脚上那双沾着泥点的布鞋,

心里一阵自卑。卫国说得对,我这个样子,确实……配不上这么好的地方。我深吸一口气,

鼓起勇气,跟门卫大爷说我是来找我儿子的。大爷打量了我几眼,倒是没为难我,

问了卫国的名字和院系,就让我进去了。校园很大,比我们整个县城还要漂亮。有湖,

有假山,还有一栋栋高大的教学楼。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着,他们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,

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。我像一个误入藕花深处的渔人,格格不入。我一路打听,

终于找到了卫国他们系的宿舍楼。宿管阿姨告诉我,卫国不在,可能去上课了或者在图书馆。

我只好在宿舍楼下的花坛边坐下来等。从中午等到太阳偏西,我的腿都坐麻了。期间,

我只啃了半个从家里带来的干馍。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,我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是卫国!他长高了,也清瘦了些,穿着一件我没见过的白衬衫和笔挺的西裤,

头发梳得油光锃亮。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,那女孩烫着时髦的卷发,

穿着一条漂亮的连衣裙,正挽着卫国的胳膊,两人有说有笑。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

激动地站了起来,刚想喊他的名字。“卫国,你不是说你爸爸是咱们省里的大干部吗?

怎么上次打电话,听你说的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?”女孩娇嗔地问。我伸出的手,

僵在了半空中。卫国的笑容明显一滞,他很快就掩饰过去,刮了一下女孩的鼻子,

宠溺地说:“傻瓜,我跟你开玩笑的。我爸忙得很,哪有空天天给我打电话。

上次给你打电话的是我们家一个远房亲戚,口音重,你听岔了。

”女孩这才满意地笑了:“我就说嘛,看你的气质就不像普通家庭出来的。对了,

你妈妈是做什么的?一定是个很优雅的女士吧?下次有机会,我真想见见她。

”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儿子,面不改色地撒着谎。“我妈……她以前是大学教授,

现在退休了,在家里养养花,写写字,身体不太好,不方便见客。”卫国的声音不大,

但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重锤,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。大学教授?养花写字?他怎么敢?

他怎么能?他忘了那个在油烟里熏着,在寒风里冻着,一分一毫给他攒学费的妈了吗?

我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,浑身都在发抖。我再也忍不住了,冲了过去,

颤抖着声音喊:“卫国!”卫国和那个女孩同时回过头来。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,

卫国脸上的血色“唰”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,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嫌恶,

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。“你……你谁啊?你认错人了吧?

”他几乎是立刻就撇清了关系,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,拉开了和我的距离。

那个女孩也用一种审视的、带着一丝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,然后皱起了眉头,

对卫国说:“卫国,她是谁啊?怎么穿得……这么破烂?

”破烂……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,疼得无法呼吸。我看着卫国那张写满慌乱的脸,

一字一句地问:“卫国,我是谁,你真的不认识了吗?”“我……我不认识你!

你这个疯婆子,赶紧走!”卫国眼神躲闪,声音都变了调。他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,

只是一个劲地推我,“你快走啊!别在这里胡搅蛮缠!”他的手推在我的肩膀上,力气很大,

我一个趔趄,差点摔倒。怀里那个装着我全部家当的布包,也掉在了地上,

里面的钱散落出来,红的,绿的,还有许多毛票,铺了一地。那一刻,

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。有好奇,有同情,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嘲讽。

我看到卫国脸上的表情,从惊恐变成了极致的羞辱。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

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。我慢慢地蹲下身,伸出那双粗糙不堪的手,一张一张地,

把那些沾着尘土的钱捡起来。每一张钱,都是我起早贪黑,一碗一碗凉皮换来的。每一张钱,

都浸透着我的汗水和希望。我曾以为,这些钱,能为我的儿子铺就一条光明的大道。

却没想到,它最终却成了他用来羞辱我的证据。捡起最后一张毛票,我站起身,抬头看着他,

目光平静得可怕。“李卫国,”我连名带姓地喊他,“这些钱,你还要吗?

”3李卫国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嘴唇翕动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他身边的女孩早就被这场面惊呆了,她看看地上的钱,又看看我,

最后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李卫国,尖声问道:“卫国!她到底是谁?

这些钱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李卫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回过神来,

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布包,胡乱地把钱塞进去,然后看也不看我,拉着那个女孩的手就想走。

“等等。”我叫住了他。我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。李卫国脚步一顿,

没有回头。“李卫国,我只问你最后一遍。”我盯着他的后背,一字一顿地说,“我是谁?

”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所有看热闹的学生都屏住了呼吸,等待着他的回答。

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,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终于,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猛地转过身来。

他的眼神冷得像冰,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。他看着我,就像在看一个纠缠不休的陌生人。

“我说了,我不认识你。”他咬着牙,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,“你再纠缠我,

我就叫保安了!”说完,他拉着那个已经完全懵掉的女孩,几乎是落荒而逃。我站在原地,

看着他仓皇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的拐角,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我输了。

输得一败涂地。我千里迢迢地赶来,不是为了证明什么,只是想求一个答案,求一丝温暖。

可我得到的,却是最无情、最彻底的否认。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,

还剩下几个好心的学生走过来。“阿姨,您没事吧?”一个女生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,

担忧地问。我摇了摇头,对她笑了笑,说:“我没事,谢谢你,孩子。

”“那个人……真是您儿子?”另一个男生忍不住问。我沉默了片刻,

然后轻轻地说:“不是。我儿子,他很孝顺,他不会不要我的。”说完这句话,

我自己都觉得可笑。我拒绝了那些学生送我去招待所的好意,一个人,拖着沉重的步子,

慢慢地走出了那座我曾经引以为傲的大学。走出校门的那一刻,我回头望了一眼。

那金碧辉煌的校名,在夕阳下闪着光,却再也暖不到我的心里。
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火车站的,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买到回程车票的。

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,卫国那句“我不认识你”像魔咒一样,在我耳边反复回响。

坐上返程的火车,我依然是靠窗的位置。来的时候,我满怀希望。回去的时候,我心如死灰。

我把那个布包放在腿上,里面空了。李卫国把它抢走的时候,里面的三千多块钱,

他一分没留。那是准备给卫红交学费,给卫军当生活费的钱。他拿走的时候,

眼睛都没眨一下。他嫌弃我这个妈丢人,却不嫌弃我卖凉皮换来的钱脏。火车开动了,

京城的万家灯火在窗外迅速掠过,繁华又璀璨。可没有一盏灯,是为我亮的。

**在冰冷的车窗上,眼泪终于决堤。我没有哭出声,只是无声地流泪,

任由那滚烫的液体划过我冰冷的脸颊。我这辈子,到底是为了什么?为了男人?

我的丈夫在我生下小儿子后就跟人跑了,杳无音信。为了儿女?我把他们当成我生命的全部,

可他们却把我当成脚底的烂泥。我的人生,就像一个笑话。火车在黑夜里穿行,

发出“哐当哐当”的声响,像是在为我这失败的一生伴奏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

我身边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:“大姐,喝口热水吧,暖暖身子。”我转过头,

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,穿着一身干净的旧中山装,手里拿着一个军用水壶。

我木然地接过水壶,说了声“谢谢”。热水滑过喉咙,

总算给这具冰冷的身体带来了一丝暖意。“遇到难事了?”男人轻声问。我看着他,

那双眼睛里没有探究,只有关切。我的防备在这一刻突然就崩溃了,

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痛苦再也抑制不住,我趴在小小的桌板上,放声大哭起来。

我哭我死去的丈夫,哭我凉薄的儿女,哭我这苦了一辈子却看不到头的人生。男人没有劝我,

只是默默地坐在旁边,等我哭够了,又给我递过来一张手帕。“哭出来就好了。”他说,

“心里有事,别憋着。”在那个陌生的夜晚,在摇晃的火车上,

我对着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,说出了我这辈子最羞于启齿的伤痛。他静静地听着,

没有打断,也没有评价。等我说完,他才叹了口气,说:“儿孙自有儿孙福。

你把他们养大成人,已经尽到了做母亲的责任。剩下的路,该让他们自己走了。

”“可我……”我哽咽着,“我什么都没了。”“谁说的?”男人看着我,目光灼灼,

“你还有你自己啊。你还有一双能干的手,还能做出那么好吃的凉皮,不是吗?”我愣住了。

是啊,我还有我自己。我还有这门手艺。这些年,我所有的心思都扑在孩子身上,

把他们当成我人生的全部价值。我忘了,我自己,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。

男人接着说:“大姐,恕我直言。你以前,是为孩子活。从今往后,你该为你自己活一次了。

”为你自己活一次。这七个字,像一道闪电,劈开了我混沌的天空。我呆呆地看着窗外,

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。新的一天,就要来了。火车到站,我和那个男人道别。

我们甚至没有问对方的姓名。走出火车站,清晨的冷风吹在脸上,我却觉得无比清醒。是的,

该为自己活一次了。李卫国,李卫红,你们的路,你们自己走。我林秀珍的下半生,不陪了。

4.回到县城,天刚蒙蒙亮。我没有回家,而是直接去了我的凉皮摊。

看着那辆熟悉的小推车,那口用了十几年的大锅,那几个斑驳的调料罐,

我忽然觉得无比亲切。这是我的阵地,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。以前,

我觉得它充满了辛酸和劳累,但现在,我看着它,心里却前所未有地踏实。

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始和面、蒸皮子。而是回到那个冰冷的出租屋,

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子。箱子上了锁,钥匙我贴身戴着。打开箱子,

里面是一本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线装书,书页已经泛黄发脆。这是我奶奶传给我的,

我们林家做凉皮的独门秘方。奶奶说,这方子分内外两篇。外篇,就是我一直在用的,

足以养家糊口。而内篇,工序复杂,用料讲究,做出来的凉皮,味道是天壤之别,但成本高,

耗时长,非到万不得已,不可轻易示人。这些年,为了多省点钱给孩子们,

我一直用的都是外篇的方子。做得再苦再累,也没想过动用内篇。可现在,不一样了。

我不再需要为谁省钱了。我要做的,是让我的凉皮,配得上我受的苦。

我小心翼翼地翻开内篇。上面的字是繁体,我认得不全,只能连蒙带猜。光是第一步,

就让我倒吸一口凉气。内篇要求,洗面筋的水,必须是头天晚上接好的井水,沉淀一夜,

取最上面那层清澈无杂质的。面粉,要用当年新收的冬小麦,用石磨手工磨成,筛过三遍。

还有那秘制的料汁和辣椒油,更是讲究。辣椒要用三种不同的品种,在太阳下暴晒七天,

再用石臼捣碎,用小火慢慢熬制的菜籽油分三次泼上去,才能激发出最醇厚的香味。

光是准备这些材料,就花了我整整三天。我把所有的钱都投了进去,

还跟邻居张婶借了一百块。张婶问我这是要干啥,我说,我要做全县城最好吃的凉皮。

张婶以为我受了**,叹着气把钱给了我。第四天,我重新出摊了。我的小摊焕然一新。

我换了一块新的桌布,把所有的碗筷都用开水烫了三遍,调料罐也擦得锃亮。最显眼的变化,

是我的价目表。以前我的凉皮,一块五一碗。现在,我挂出了一个新牌子:林家秘制凉皮,

五块一碗。五块钱!这个价格一出来,整个一中门口都炸了锅。“疯了吧?

林阿姨的凉皮涨到五块了?”“五块钱?她怎么不去抢!对街胖子家的凉皮加肉才两块五!

”“就是,以前吃她家的就是图个便宜,现在这么贵,谁还吃啊!

”学生们围着我的摊子议论纷纷,但没有一个人上来买。我也不着急,就坐在小马扎上,

气定神闲。对街卖酸辣粉的胖王,更是叉着腰,扯着嗓子喊:“哎呦喂,有些人呐,

真是想钱想疯了!五块钱一碗凉皮,金子做的啊?大家别上当,我胖王家的酸辣粉,

料足味好,还是老价钱!”他那边瞬间围过去一堆人。我这边,门可罗雀。一个上午过去,

我一碗都没卖出去。张婶的儿子放学路过,看到我面前空空如也,担忧地问:“阿姨,

您这是何苦呢?要不……还是降回原来的价钱吧?”我笑着摇了摇头:“好东西,

不怕没人识货。”说着,我给自己调了一碗。雪白的凉皮切得细细的,根根分明,

配上碧绿的黄瓜丝,橙红的胡萝卜丝,还有深褐色的面筋,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。

最绝的是那勺红油,浇上去的一瞬间,“刺啦”一声,一股浓郁复杂的香气瞬间炸开,

霸道地钻进周围每一个人的鼻子里。那香味,和我以前做的完全不一样。

以前的辣油只有单纯的辣,而这碗,

却混合着焦香、芝麻香和十几种香料融合在一起的复合香气,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直叫唤。

刚才还在胖王那边排队的学生,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往我这边看。我夹起一筷子,

慢慢送进嘴里。凉皮入口,爽滑Q弹,带着米浆最纯粹的清香。料汁酸中带甜,咸鲜适口,

恰到好处地包裹住每一根凉皮。而那勺红油,更是点睛之笔,香而不燥,辣得过瘾,

吃下去之后,整个口腔都充满了回味无穷的香气。好吃!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凉皮。

我吃得心满意足,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就在这时,一个穿着西装,

看起来像个干部的中年男人,被香味吸引了过来。他站在我摊前,犹豫了一下,问:“老板,

你这凉皮……怎么卖?”“五块一碗。”我平静地回答。男人皱了皱眉,显然也觉得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