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梅心头血,偿他白月光——谢长渊,我不要你了精选章节

小说:青梅心头血,偿他白月光——谢长渊,我不要你了 作者:星界行星吞噬者 更新时间:2025-12-10

我与谢长渊青梅竹马十五年,却抵不过救他性命的白月光。他跪在雪地里求我:「宁宁,

把心头血分给楚楚一半,我娶你为平妻。」取血那日,他攥着我的手承诺:「此生绝不负你。

」后来敌军围城,他选择先救楚楚。我笑着烧掉所有书信,转身跳下城墙。

火焰吞没我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——「谢长渊,我不要你了。」1雪中泣血求又下雪了。

鹅毛般的雪片,簌簌地落在庭前的石阶上,积了厚厚一层。窗棂外的那株老梅,

倒是在这凛冽里绽得热闹,红艳艳的,像一簇灼人的火。可我总觉得,今年的冬天,

比往年都要冷。那寒气,丝丝缕缕,顺着骨头缝往里钻,任地龙烧得再旺,手炉捧得再紧,

也驱不散。指尖抚过案几上一只小小的布老虎,针脚歪歪扭扭,颜色也褪了,

是谢长渊许多年前塞给我的。那会儿我们才多大?七八岁?他爬树掏鸟窝摔下来,

膝盖磕破了皮,嚎得震天响。我一边笨拙地给他上药,一边吓唬他“男子汉大丈夫,

流血不流泪”。他抽抽噎噎,却从怀里掏出这只更丑的布老虎,硬塞给我,说:“宁宁别怕,

我、我回头给你捉只真的……”回忆戛然而止,心口泛起细密的疼。

侍女云袖轻手轻脚地进来,添了炭,又替我换了更热些的茶。她看着我的脸色,欲言又止。

“想说什么便说吧。”我望着窗外,声音有些淡。云袖迟疑了一下,

低声道:“**……将军……他又去西苑了。”西苑,住着柳楚楚。那个三个月前,

被谢长渊从北地带回来的女子。据说,在一次追击残敌的遭遇战中,谢长渊不慎中了冷箭,

跌落山崖,是恰巧在山中采药的柳楚楚救了他,衣不解带地照料了他大半个月。救命之恩,

重于泰山。我捻着布老虎的手指,无意识地收紧。粗糙的布料摩挲着指腹,

带着陈旧的、仿佛属于另一个时空的温度。脚步声在廊下响起,沉稳,熟悉,每一步,

都像踏在我心尖上。帘子被掀开,带进一股凛冽的寒气。谢长渊走了进来。

他披着玄色的大氅,肩头落满了未化的雪,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,

以及……一种我近来愈发熟悉的、沉郁的决绝。他挥手让云袖退下。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人,

炭火噼啪作响,衬得寂静格外沉重。“宁宁,”他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,目光落在我脸上,

却又像透过我,看着别的什么,“我有事同你商量。”我没应声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。

看着这个我认识了十五年,爱慕了不知多少年的男人。他的眉眼,他的轮廓,

我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来。可此刻,竟觉得有些陌生。他避开我的视线,走到我面前,

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坐下,而是顿了顿,然后,撩起衣袍,

竟直挺挺地跪在了我面前的冷硬地板上。“咚”的一声闷响。我的心也跟着猛地一沉。

“长渊哥哥,你……”我下意识想去扶他。他却抓住了我的手腕,力道很大,攥得我生疼。

他抬起头,眼中是猩红的血丝,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恳求:“宁宁,

楚楚……她的情况不好了。大夫说,她早年身子亏损得太厉害,又为了救我,受了寒毒,

如今已侵入心脉……若再不用‘血引’之法,怕是……撑不过这个冬天了。”血引之法。

以健康至亲或心意相通之人的心头血为引,佐以珍稀药材,渡入病者心脉。古书上有载,

凶险万分,于取血者损害极大。我看着他,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慢慢凝固。

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才从齿缝里挤出后面的话:“宁宁……你的生辰八字,

与楚楚最为相合……体质也……我把心头血,分给楚楚一半,救她性命。”每一个字,

都像冰锥,狠狠扎进我的耳膜,刺入我的心脏。窗外风雪声似乎更大了。

我看着他跪在我面前,为了另一个女人,求我的心头血。多可笑。我张了张嘴,

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。好半晌,

才听到自己飘忽得不像话的语调:“谢长渊…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“我知道!

我知道这对你不公!”他急切地打断我,眼中涌上巨大的痛苦和挣扎,可那挣扎的尽头,

是毋庸置疑的选择,“宁宁,是我对不住你。可她是为了救我……她的命,是替我丢的!

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!我不能……”他重复着“不能”,仿佛这样就能说服我,

说服他自己。然后,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紧紧盯着我的眼睛,

许下重诺:“宁宁,你把心头血分给楚楚,救她性命。我娶你!等我处理好军务,

回京就向陛下请旨,我用八抬大轿,风风光光娶你进门!我们……我们做平妻!

我谢长渊此生,绝不负你!”平妻。绝不负你。他曾说过,宁宁,这世间的好女子千千万,

可我谢长渊的新娘,只会是你沈宁。他要三媒六聘,要十里红妆,要我做他独一无二的妻。

如今,他跪在雪天里,求我用心头血,去救他的“恩人”,许我一个“平妻”之位。

心口那细密的疼,骤然变成了撕裂般的剧痛,蔓延到四肢百骸。

我甚至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,从胸腔深处翻涌上来。我看着他布满红丝的眼睛,

那里面映着我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。我忽然很想笑,也真的就笑了出来,低低的,

带着泪意。“谢长渊,”我慢慢抽回被他攥得发红的手腕,声音轻得像叹息,

“你的‘绝不负我’,原来,就是这样吗?”他身形猛地一颤,眼中掠过清晰的痛色,

嘴唇翕动,却终究,没有再解释一个字。2剜心半缕取血的日子,定在了三日后。那三天,

我把自己关在房里,谁也不见。谢长渊来了几次,都被云袖挡在了外面。我坐在窗边,

看着那株红梅,看了三天。脑子里空茫茫的,一会儿是我们小时候爬树摘果子,

他总是在下面张开手臂,紧张地喊着“宁宁小心”;一会儿是春日宴上,

他替我挡开那些烦人的纠缠,偷偷塞给我我最爱的杏花糕;一会儿是他出征前,用力抱着我,

在我耳边说“等我回来,我们就成亲”……十五年的光阴,那么多那么多的好,

怎么就在这短短几个月里,碎得拼都拼不起来了呢?是因为柳楚楚吗?

那个柔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倒,眼神却总带着钩子的女子。她确实救了谢长渊的命。

可她看谢长渊的眼神,那里面藏着的,绝不仅仅是恩情。谢长渊看不见吗?或许,

是不愿看见吧。第三日,天阴沉得厉害,像一块巨大的、湿冷的铅块,压在人的心头。

云袖替我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裳,眼圈红红的,却强忍着不敢哭。她跟了我十年,什么都明白。

“**……”她声音哽咽。我拍了拍她的手,笑了笑,却感觉嘴角沉重得抬不起来:“没事。

”取血的地方,设在府内一间特意布置的静室。药香浓郁,

几乎盖过了那丝若有若无的、属于柳楚楚身上的淡雅熏香。她躺在里间的榻上,隔着屏风,

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、纤细柔弱的身影。谢长渊站在外间,

身边是那位从宫中请来的、擅长此术的老太医。他今日穿了一身墨蓝色的常服,

衬得脸色愈发苍白。见我进来,他立刻上前一步,眼神复杂地望着我,里面有愧疚,有担忧,

有急切,独独没有了从前那般纯粹的、毫无杂质的爱意。“宁宁……”他低唤。我没有看他,

径直走向那张铺着白色软布的矮榻。榻边放着取血用的玉碗和金针。老太医叹了口气,

拱了拱手:“沈姑娘,此法会有些痛楚,您且忍一忍。”我点了点头,躺了上去,闭上眼睛。

冰凉的触感从胸口传来,是太医在定位下针之处。然后,是尖锐的、无法形容的剧痛。

像有一把烧红的利刃,猛地刺入心脏,然后狠狠剜搅。温热的血液顺着金针引导的路径,

汩汩流入那冰冷的玉碗之中。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随着血液在一点点流逝。浑身发冷,

控制不住地颤抖。额头上瞬间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。我死死咬住下唇,不肯发出一丝声音。

朦胧中,感觉到一只手用力握住了我冰凉的手指。是谢长渊。他不知何时跪在了榻边,

紧紧攥着我的手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。他的掌心一片濡湿,不知是他的汗,

还是我的。“宁宁……忍一忍,很快就好了……”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,

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,“我在这里陪着你。我发誓,此生绝不负你!宁宁,

信我……”他的承诺,在这锥心刺骨的痛楚里,显得如此苍白,如此可笑。信他?拿什么信?

用我这颗正在被剖开取血的心吗?剧痛和寒意吞噬着我的意识。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,

我仿佛听到屏风那头,传来柳楚楚几不可闻的、虚弱的**,

以及谢长渊瞬间紧绷、下意识想要抽离又强自按捺住的身体反应。看,身体的反应,

最是诚实。取血之后,我在床上昏沉地躺了半个月。元气大伤。镜子里的自己,

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,眼下有着浓重的青影,唇上没有一点血色。原本还算丰润的脸颊,

也迅速消瘦下去,显得眼睛格外的大,空落落的。心头血,乃人身精元所系。一半心头血,

几乎要了我半条命。谢长渊每日都来。他变得很忙,军务,还有……照顾柳楚楚。

但他总会抽时间坐在我床边,看着我喝下那些苦得舌根发麻的补药。他不怎么说话,

只是看着我,眼神里有愧疚,有关切,却再也找不到从前那种,能让我心安的、专注的光。

有时,他会试着提起从前的事,提起我们青梅竹马的趣事,试图唤起一点什么。

我只是静静地听着,不回应,也不打断。就像一株失去了水分的植物,对外界的一切,

都变得迟钝而漠然。云袖说,柳楚楚姑娘的身子,果然大好了。将军……去西苑更勤了些。

云袖说,府里下人都在传,将军重情重义,对救命恩人如此尽心。还说……等回京,

恐怕就要双喜临门了。云袖说着,自己先气得掉了眼泪。我听着,心里却是一片死寂的平静。

有什么好气的呢?早在他跪在雪地里,求我取血的那一刻,不就已经知道结局了吗?只是,

心还是会疼。那种绵密的、无声的疼,比取血时的剧痛,更折磨人。能下床走动后,

我偶尔会去园子里散心。刻意避开了西苑的方向。可有些事,避是避不开的。那日午后,

阳光难得有了些暖意。我坐在水榭边,看着结了薄冰的湖面发呆。却听见假山后,

传来女子娇柔的声音。“……渊哥哥,楚楚这条命,是您和沈姐姐救回来的。大恩大德,

没齿难忘。”是柳楚楚。“别说傻话。”谢长渊的声音,是我许久未曾听过的温和,

“你安心养好身子便是。”“可是……沈姐姐她……她为了我,

受了那么大的苦……我心里实在难安。”她的声音带上了哽咽,“渊哥哥,楚楚身份卑微,

不敢有任何奢求。只要……只要能偶尔看到你,知道你安好,便心满意足了。

沈姐姐她……她定然是恨极了我吧?”“宁宁她……”谢长渊顿了顿,声音低了下去,

“她只是需要时间。你放心,她性子柔善,不会恨你。至于其他……我既承诺了她,

便不会更改。”承诺。平妻之诺吗?**在冰冷的廊柱上,阳光落在身上,

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。反而觉得,那冰面下的寒气,正一点点顺着脚底,蔓延到全身。

他不会更改他的承诺。可我要的,从来就不是什么“平妻”之诺。我要的,是“唯一”,

是“全部”。是他曾毫无保留给予我的,那颗完整的、滚烫的心。现在,那颗心,

分了一半给别人。剩下的这一半,还带着对我的愧疚和补偿,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了。

我要来何用?3烽火择卿边关的战鼓,毫无预兆地再次擂响。北狄卷土重来,

绕开了谢长渊驻守的险隘,奇袭了兵力相对薄弱的相邻城池——郦城。军情急报传来时,

是一个深夜。谢长渊当即被召入宫中议事。郦城若破,北狄铁骑便可长驱直入,威胁京畿。

必须派兵救援。然而,最近的、能抽调出的精锐,就在谢长渊手中。可他所驻守的岚城,

亦是咽喉要地,一旦分兵,风险极大。更糟糕的消息接踵而至。探子回报,北狄一部精锐,

似乎知晓了谢长渊家眷在此处的别院,正分兵前来,意图不言而喻。别院里,顿时人心惶惶。

谢长渊从宫中回来时,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。他立刻下令,所有人轻装简从,连夜撤离,

前往更安全的后方城池。时间紧迫,场面混乱。我坐在房中,看着云袖慌乱地收拾细软,

心却奇异地安定下来。该来的,总会来。果然,命令传下:亲卫分成两队,

一队护送女眷和部分文书先行撤离,另一队精锐,由谢长渊亲自带领,前往郦城救援,

并设法阻滞追击别院的敌军。那么,问题来了。我与柳楚楚,如何安置?先行撤离的队伍,

护卫力量相对薄弱,只能确保基本安全。而谢长渊亲自带领的那一队,皆是百战精锐,

自然是更安全些,但他要直面敌军兵锋,风险同样巨大。谢长渊站在院中,

风雪落满他的肩头。他看着我,又看了看被侍女搀扶出来、弱不禁风的柳楚楚。

他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之间逡巡。那一刻,时间仿佛被拉得极长。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挣扎,

看到了那挣扎深处,无法掩饰的、对柳楚楚的担忧。她身子刚刚好转,经不起颠簸惊吓。

先行撤离的队伍,太过辛苦,变数也多。而我自己知道,经过取血一事,

我的身体并未真正恢复,同样是经不起折腾的。可是,在他的天平上,哪一端更重,

早已分明。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看向我,

声音干涩:“宁宁……你随第一队先行撤离。楚楚……她身子弱,受不得惊,

跟着我……”他的话没有说完。但意思,已经再清楚不过。他选择,亲自保护柳楚楚。而我,

被放在了那相对“安全”,却也相对“可以被牺牲”的位置。云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

看向谢长渊,又担忧地看向我。柳楚楚依偎在侍女身边,怯怯地望了谢长渊一眼,那眼神里,

有依赖,有恐惧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胜利者的光芒。我站在那里,看着谢长渊。

看着这个,我用了整个年少时光去爱慕的人。看着这个,曾说过要护我一世周全的人。

看着这个,跪在雪地里求我取血,承诺绝不负我的人。心口的位置,早已感觉不到疼了。

那里空荡荡的,只有穿堂而过的冷风。我忽然,就笑了。很轻很轻的一个笑,

带着无尽的荒凉,和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。“好。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,平静无波,

没有任何情绪,“我随第一队走。”谢长渊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,他愣了一下,

眼中掠过一丝慌乱,下意识地上前一步:“宁宁,我……”“将军军务繁忙,不必多言。

”我打断他,微微颔首,然后转身,毫不留恋地走向等候的马车。没有回头。一次也没有。

撤离的路,果然不太平。我们这支队伍,多是女眷和文吏,行进缓慢。

尽管已经极力遮掩行踪,还是在第二日傍晚,被一队北狄斥候咬上了。护卫拼死抵抗,

且战且退。混乱中,马车失控,我拉着云袖,趁乱滚入了路旁的深草荆棘之中。

等周围喊杀声渐远,我们才狼狈地从草丛中钻出来。环顾四周,是一片陌生的荒原,远处,

隐约可见一座城池的轮廓。是郦城。阴差阳错,我们竟被追撵着,跑到了郦城附近。而此刻,

郦城正被北狄大军主力团团围住,攻城之战,正进行到最惨烈的时刻。

喊杀声、箭矢破空声、巨石撞击城墙的轰鸣声,震耳欲聋。我和云袖,

躲在一处废弃的烽火台里,望着远处那血肉横飞的战场。“**,我们现在怎么办?

”云袖声音发颤。我没有回答。我的目光,越过厮杀的战场,落在了郦城城楼之上。那里,

旌旗招展,一个熟悉的身影,穿着银色的铠甲,正在指挥守城。是谢长渊。他果然来了。

来救援郦城。那么,柳楚楚呢?想必是被他安置在了一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吧。

真是……情深意重。**在冰冷的土墙上,看着城楼上那个模糊却熟悉的身影。

他挥舞着长剑,指挥若定,依旧是那个英武不凡、受人敬仰的少年将军。可在我眼里,

那个身影,已经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光彩。就在此时,战场形势突变!一支北狄的精锐骑兵,

不知如何绕到了郦城的侧翼,发现了守军的一处破绽,发起了猛烈的突击!而那个方向,

防守力量似乎最为薄弱!城楼上的谢长渊显然也发现了这边的危急,他立刻调动兵马支援。

但,似乎来不及了。那支骑兵,如同一把尖刀,直插郦城软肋!一旦被突破,郦城必破!

所有人都看到了那边的危急。而我也看到,在那边城墙附近,一处相对安全的高地上,

隐约有几个身影,其中一抹淡粉色的衣裙,在硝烟中格外刺眼。是柳楚楚。

他竟然……把她带在了身边?带到了这战场上?真是……放在心尖上护着啊。

北狄骑兵的突击越来越猛,那个方向的守军眼看就要崩溃。谢长渊站在主城楼上,看得分明。

他面临着抉择。是继续坚守主城门,应对正面最大的压力,还是立刻分出兵将,

去救援那个即将被突破的侧翼,去救援……柳楚楚所在的方向?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
我看到他猛地转头,看向了侧翼的方向,看向了那抹淡粉色的身影。他的动作,

有了一瞬间的凝滞。然后,几乎是毫不犹豫地,他嘶声下令,派出了身边最后的一支预备队,

指向了侧翼!指向了柳楚楚所在的方向!他甚至,亲自挽弓,朝着那个方向射出了几箭,

试图阻滞敌军。主城门正面的压力,因这支预备队的调离,骤然增大。

北狄主将抓住了这个机会,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击。城防,岌岌可危。而我,

在废弃的烽火台里,将这一切,看得清清楚楚。在他的天平上,

在城池安危和柳楚楚的安危之间,他再次,选择了柳楚楚。哪怕,

这可能让整座城陷入万劫不复。心死,原来就是这种感觉。不是痛,不是恨,

是一种彻底的冰凉和麻木。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,只剩下一个空洞的躯壳。

我慢慢站直了身体。“云袖,”我开口,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我们进城。

”4焚情断雁“进城?”云袖惊恐地看着我,“**,城外全是敌军!我们怎么进得去?

”“总有办法的。”我看着那座在战火中飘摇的城池,看着城楼上那个身影,轻轻地说,

“有些东西,该还给他了。”我们运气不算太坏,

找到了一条被守军废弃的、通往城内的密道。或许是以前用来传递消息或者运送物资的,

入口隐蔽,里面狭窄而潮湿。当我们从另一头的出口,钻进城內一处破败宅院时,

城外的厮杀声已经震天动地。北狄军队似乎已经突破了某段城墙,巷战开始了。城内,

一片混乱。百姓惊恐地奔逃,士兵在浴血奋战。我没有去找谢长渊。我带着云袖,

回到了这处别院里,我和谢长渊曾经在郦城居住过的小院。这里相对僻静,

暂时还未被战火波及。院子里,那棵我们一起种下的梅花树,还在。

只是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节,无人照料,显得有些萧索。我让云袖去找了些火油来。

她不明所以,但还是依言去办了。我走进书房。这里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。书架上,

放着我们小时候一起读过的书;案几上,还有他练字时,我替他磨墨用的那方旧砚;抽屉里,

锁着厚厚一摞书信。从他第一次随军出征,到后来独当一面,这些年,他写给我的所有家书。

我一一取出来,堆在院子中央,那棵梅花树下。信纸已经有些泛黄,墨迹却依旧清晰。

“宁宁吾爱,见字如面。边关苦寒,幸有卿之书信慰藉……”“今日大胜,斩敌酋首级。

心中快慰,只想与卿分享。盼归期……”“宁宁,又梦到与你一同放纸鸢了。等我回来,

我们再去做一个最大的……”“相思如潮,夜不能寐。宁宁,我想你了……”“宁宁,

等我回来,我们就成亲……”一字一句,都是曾经滚烫的情意,

都是我以为能持续一辈子的诺言。现在读来,却像一个个冰冷的笑话。云袖将火油搬来了。

她看着我平静得近乎诡异的脸色,和地上那堆信,似乎明白了什么,

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:“**!您这是何苦!这些……这些都是……”这些都是我的十五年。

我的全部爱恋和青春。我拿起最上面的一封,是他最后一次出征前写的。他说:“宁宁,

此战若胜,北狄可平。我必快马加鞭,回来娶你。等我。”我笑了笑,将信纸丢回那堆里。

然后,拿起火油,缓缓地、均匀地浇了上去。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。

我接过云袖递来的火折子。风吹起,卷起几张信纸的边角,哗哗作响,像是在做最后的挽留。

我没有犹豫。弯腰,将火折子凑近了那浸透了火油的纸张。

“轰——”橘红色的火焰猛地窜起,贪婪地吞噬着那些承载了无数回忆的纸张。火舌跳跃,

扭曲了上面的字迹,

将“宁宁”、“爱”、“相思”、“成亲”……一个个曾经让我心颤神摇的字眼,

化作黑色的灰烬,飞扬起来。热浪扑面,灼得脸颊发烫。云袖在我身后,压抑地哭泣着。

我静静地看着。看着我的过去,我的爱,我的执念,在火焰中,一点点化为乌有。

心口空荡荡的,却奇异地,感到一丝轻松。烧吧,都烧了吧。连同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,

一起烧干净。火光映红了我的脸,也映红了这方小小的院落。远处的喊杀声,越来越近。城,

快要破了。我站起身,拂了拂衣角并不存在的灰尘。“云袖,”我回头,对她笑了笑,

“你走吧。找个地方躲起来。若能活下去,好好过日子。”云袖拼命摇头,哭得说不出话来。

“走吧。”我的语气很温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。她最终,一步三回头地,

哭着跑出了院子。院子里,只剩下我,和那堆仍在熊熊燃烧的火焰。我转身,一步一步,

走上了院子里那座小小的阁楼。阁楼很高,可以看到远处的城墙,可以看到更广阔的天空。

城墙上,似乎一片混乱。北狄的旗帜,已经插上了部分城头。我看见那个银甲的身影,

还在奋力搏杀。他且战且退,似乎在朝着这个方向而来。他在找我吗?或许吧。毕竟,

他还记得他的“承诺”。他还想着,要安置他的“平妻”。可惜,太晚了。

我走到阁楼的栏杆边。风吹起我的长发和衣袂,猎猎作响。下面的火焰,已经渐渐小了下去,

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灰烬,和零星的火星,在风中明明灭灭。我拿起旁边桌上,

原本准备用来写遗书的笔,沾了沾旁边砚台里早已干涸的墨,想了想,又放下。无话可写。

对他,早已无话可说。我从怀中,取出那方他当年送我的、绣着歪歪扭扭宁字的旧手帕,

轻轻一扬,任它飘向那堆灰烬。然后,我攀上了栏杆。站得很高,能看见很远的地方。天边,

有晚霞,像血一样红。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

还有谢长渊嘶哑的、带着惊恐的呼喊:“宁宁——不要!”他到底,还是找来了。我回过头,

看了他一眼。他浑身浴血,银甲破损,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慌和绝望。他朝我伸出手,

想要冲过来。我对他,露出了一个极淡、极轻的笑容。如同当年,他第一次送我布老虎时,

我对他露出的那个笑。纯粹,干净,不带一丝杂质。然后,在他目眦欲裂的注视下,

向后一仰,如同断翅的蝶,从高高的阁楼栏杆上,纵身跃下。风声在耳边呼啸。

坠落的过程中,我仿佛看到,那堆信纸的灰烬里,最后一点火星,吞噬了那条旧手帕的边角。

那上面,我曾偷偷绣下的、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小字——“生死契阔,与子成说。”火焰,

终于将它完全吞没。也吞没了我,留给这尘世,留给谢长渊的,最后一句话。

那是在他跪着求我取血时,在我心中,就已经死去的一句话。此刻,随着我的坠落,

彻底成灰。「谢长渊,我不要你了。」坠落的过程,比想象中要漫长。风声在耳畔尖啸,

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喊。我看见阁楼飞翘的檐角迅速远离,

看见院子里那棵梅树的枯枝像绝望的手臂伸向天空,看见那堆信纸的灰烬被下坠的气流卷起,

黑色的蝴蝶般四散纷飞。也看见谢长渊扑到栏杆边,那张曾让我魂牵梦萦的脸上,

是前所未有的、扭曲的惊恐和绝望。他的嘴唇张合,似乎在嘶吼着我的名字,

可声音被风撕碎,传不到我耳边。也好。听不见,便不会心软。视线开始模糊,

城郭、烽烟、血与火,都融成了一片混沌的颜色。唯有心口那片空茫的冷,异常清晰。原来,

剜心之痛,不在取血之时,而在心死之后。……意识像是沉入了一片冰冷的深海。没有光,

没有声音,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寂静。这就是死亡吗?也好。干干净净。不知过了多久,

或许只是一瞬,或许是永恒。一点微弱的暖意,忽然触碰到我冰凉的脸颊。很轻,

带着一点颤抖。还有压抑的、破碎的哽咽声。谁?我费力地想睁开眼,却觉得眼皮重若千斤。

“……宁宁……”是云袖的声音。她还没走?不是让她走了吗?这个傻丫头。

那点暖意是她指尖的温度,她似乎在用手帕擦拭我的脸。可那手帕,

很快就被温热的液体浸透了。是她的泪。

“……**……您怎么这么傻……怎么这么傻啊……”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,声音断断续续,

带着巨大的悲痛和……一丝难以置信的庆幸?

面是堆放的旧棉絮……还好……老天爷……您怎么敢……怎么敢就这么跳下来……”旧棉絮?

原来,我没死成。心底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,只是一片麻木的平静。也好。

若是就这么死了,倒像是为了赌一口气,为了让他悔恨。我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瓜葛,连恨,

都嫌费力。我积攒起全身的力气,终于掀开了沉重的眼皮。映入眼帘的,

是云袖哭得红肿的双眼,和她身后,

破败阁楼下堆积的、不知何时放在这里的、已经发黄发硬的陈旧棉絮。我正躺在上面,

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,剧痛一阵阵袭来,但似乎……没有致命的损伤。“**!您醒了!

”云袖惊喜交加,眼泪流得更凶,慌忙用手背去擦,却越擦越乱。我动了动嘴唇,想说什么,

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。“别说话,**,您别动!”云袖连忙制止我,

她小心翼翼地将我扶起一些,靠坐在棉絮堆旁,又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我身上。

“您摔下来时昏过去了,奴婢……奴婢都快吓死了……”她说着,又忍不住抽泣起来。

我抬眼望去。我们还在这个小院里。阁楼之上,已经空无一人。只有栏杆边,

留下几道凌乱的、带着血污的手印。谢长渊呢?走了吗?是了,城破了,他还有他的仗要打,

还有他的柳楚楚要保护。哪里会为了一个“不要他”的女人,停留太久。心口那片空茫,

似乎又扩大了几分。“他……走了?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,沙哑得厉害。

云袖的哭声顿了一下,她低下头,声音里带着愤懑和后怕:“将军……他看见您跳下来,

也跟着从阁楼上跳了下来!他……他接住了您一下,缓冲了力道,不然……”她吸了吸鼻子,

“然后他就抱着您,整个人都在抖,脸色白得吓人……后来,后来他的亲卫冲进来,

说柳姑娘那边情况危急,北狄人快攻破那边防线了……他……他看了您很久,

最后还是……走了。”原来如此。他跳下来救我了。或许,那一刻的惊恐和悔恨是真的。

但最终,他还是选择了去救柳楚楚。和之前每一次的选择,一模一样。我扯了扯嘴角,想笑,

却牵动了身上的伤,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。“**!”云袖慌忙替我拍背。

“没事……”我缓过气,摇了摇头,“我们……离开这里。”“可是您的伤……”“死不了。

”我打断她,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,“扶我起来。”云袖看着我,咬了咬牙,

终是用力将我搀扶起来。每动一下,都牵扯着四肢百骸的疼痛。但我只是死死咬着牙,

没有哼一声。这具身体,这半条命,既然老天不收,那我便自己留着。从此,与谢长渊,

再无瓜葛。院子外面,已经是人间地狱。巷战激烈,到处都是厮杀声、惨叫声、兵器碰撞声。

浓烟滚滚,火光冲天。百姓像无头苍蝇一样奔逃,不时有人倒在血泊中。我和云袖搀扶着,

混在惊慌失措的人流中,艰难地移动。我们必须趁乱出城。留在这里,只有死路一条。

身上的疼痛一阵阵袭来,视线时而清晰,时而模糊。我全靠着一股意志力在支撑。

不能倒下去。绝不能倒在这里。恍惚中,似乎听到有士兵在高喊:“将军有令!守住西街口!

保护百姓从南门撤离!”是谢长渊的命令。他到底,还是记得自己是一城守将。可惜,

与我无关了。我和云袖随着人流,被裹挟着往南门方向挪动。路上,

不时有北狄散兵冲杀过来,与护送的士兵混战在一起。鲜血和死亡,近在咫尺。有一次,

一个北狄骑兵挥舞着弯刀朝我们冲来,眼看就要避无可避。云袖尖叫一声,

下意识地挡在我身前。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,一支羽箭破空而来,

精准地射穿了那名骑兵的咽喉!骑兵轰然坠马。我抬头望去,只见不远处一处断墙上,

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身影一闪而过,弓弦犹自震动。是谢长渊。他一直在关注着这边?

还是在指挥全局时,恰好看到了?我不知道,也不想知道。他甚至没有停留,

立刻又投身到另一处的厮杀中。我收回目光,拉着惊魂未定的云袖,继续沉默地向前走。

他的保护,他的援手,于此刻的我而言,已是多余。南门终于近在眼前。城门半开,

百姓们争先恐后地向外涌去。城外,似乎有接应的部队正在与追击的北狄军队交战。

希望就在眼前。然而,就在我们即将挤出城门的那一刻,异变陡生!一支北狄的冷箭,

不知从哪个刁钻的角度射来,直取我的后心!“**小心!”云袖惊呼,

猛地将我往旁边一推!我踉跄着摔倒在地,险险避开了要害,

但那箭矢还是擦着我的手臂飞过,带起一溜血花,**辣地疼。而云袖因为推我,

自己暴露在了箭矢的轨迹下!眼看第二支箭就要射中她!我瞳孔骤缩,想要扑过去,

却已来不及。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,一道玄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掠至,长剑出鞘,

精准地格开了那支致命的冷箭!是谢长渊!他挡在了我们身前,背对着我们,

手中的长剑滴着血,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。他对着暗处放箭的方向厉声下令:“拿下!

”几名亲卫立刻扑了过去。他这才猛地转过身,目光先是急切地落在我身上,

看到我手臂上的伤,眼神一紧,随即又看向惊魂未定的云袖,最后,

那复杂的、带着痛楚和歉意的目光,重新回到我脸上。“宁宁……”他开口,

声音沙哑得厉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你没事吧?我……”“多谢将军救命之恩。

”我打断他,撑着地面,试图自己站起来,语气疏离而客套,仿佛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。

我的手臂在流血,但远不及心口的空洞来得痛楚。他伸出的手,僵在了半空中。脸上的血色,

瞬间褪得干干净净。他看着我的眼睛,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情意,没有了怨恨,

甚至没有了波澜,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。他像是被烫到一般,猛地收回了手,

嘴唇翕动了几下,最终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城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。

一名副将浑身是血地冲过来,急声道:“将军!北狄主力压上来了!南门快守不住了!

必须立刻撤离!”谢长渊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眼中的情绪,恢复了主帅的冷静。

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,也不再想去懂。“护送沈姑娘和云袖姑娘,

从密道走!”他对着身旁一名可靠的亲卫队长下令,然后,决然地转身,

再次投入了城门的守卫战中。他没有再看我一眼。或许,是不敢。或许,是无颜。

亲卫队长上前,恭敬却不容置疑地对我和云袖道:“沈姑娘,请随属下这边走。

”我看着谢长渊浴血奋战的背影,看着他在乱军之中,依旧挺拔,

却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的身影。心中,一片平静。再见,谢长渊。或者说,永不再见。

我收回目光,对亲卫队长微微颔首:“有劳。”然后,在亲卫的护送下,我和云袖,

走进了那条通往未知生路的、幽暗的密道。将身后的烽火连天,血肉横飞,

以及那个曾占据了我整个生命的男人,彻底地,留在了那片逐渐远去的厮杀声里。

5血泪密道断痴念黑暗吞噬了我们的身影。也吞噬了,我那长达十五年的,

镜花水月般的痴恋。密道幽深,潮湿阴冷,只有亲卫手中那一点微弱的火把光芒,

在黑暗中摇曳,映照出脚下凹凸不平的石阶和两侧布满青苔的墙壁。

每一步都牵扯着身上的伤痛,手臂被箭矢擦过的地方**辣地疼,

胸口因取血留下的隐痛也在疲惫和颠簸中阵阵发作。但我只是抿紧唇,

任由云袖和那名沉默的亲卫队长一左一右搀扶着,沉默地向前走。

身后城破的厮杀声、哭喊声,被厚重的土层隔绝,变得越来越模糊,最终彻底消失。

密道里只剩下我们三人沉重的呼吸声和脚步声,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,显得格外清晰,

也格外压抑。我不知道这条密道通往何处,也不关心。只要能离开那座城,离开那个人,

去哪里都好。黑暗仿佛没有尽头。不知走了多久,前方终于透来一丝微弱的天光,

夹杂着草木和泥土的气息。出口到了。那是一处隐蔽在山坳里的废弃土地庙,破败不堪,

蛛网遍布。钻出密道,重新呼吸到外面带着寒意的清新空气时,我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
天光已经大亮,但依旧是阴沉的。远处,郦城方向的上空,依旧笼罩着不祥的黑烟。

亲卫队长谨慎地探查了四周,确认暂时安全后,才低声道:“沈姑娘,此地不宜久留。

北狄游骑四散,我们必须尽快赶往最近的汇合点。”我点了点头,没有多问。汇合点?

与谁汇合?谢长渊安排的后手吗?这些,都与我无关了。我们沿着荒僻的小路前行。

亲卫队长显然对地形极为熟悉,总能避开可能的官道和村镇,专挑人迹罕至之处。一路上,

气氛沉默得可怕。云袖偶尔会偷偷看我,眼神里满是担忧和后怕。她想说什么,

但看着我平静得过分的侧脸,又咽了回去。亲卫队长更是如同哑巴,

只在必要时才简短地指示方向。我大部分时间都闭着眼,靠在云袖身上假寐。不是不痛,

不是不累,只是身心俱疲,连睁眼说话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。

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画面。跳下阁楼时谢长渊那张惊恐绝望的脸,

他格开冷箭时紧绷的背影,他下令护送我们离开时那深深的一瞥……我用力将这些画面驱散。

不能再想了。既然选择了不要,那便彻彻底底地丢弃。约莫走了大半日,翻过一座小山丘,

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,看起来只有十几户人家,炊烟袅袅,

竟有几分乱世中难得的宁静。亲卫队长停下脚步,指着村落边缘一处不起眼的院落,

道:“沈姑娘,我们到了。那里是将军早年安排的一处暗桩,绝对安全。

您和云袖姑娘暂且在此安置,属下需返回复命。”复命。向谢长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