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江逾白颤抖着,攥紧了那张折了几折的船票。
藏好之后,他召来云景柠的下属:
“斗兽场里的......血液,拿去采样,”他神色木然道,“验DNA,和云景柠的基因重合度。报告出来之后,直接拿给她。”
属下神色为难:“姑爷,这......”
人都死了,还有意义吗?
“有意义啊,”江逾白面色苍白地抬起头,“我女儿死得不明不白。”
她的母亲......凭什么,置身事外呢?
江逾白回到别墅。
开始整理起所有的东西。
云景柠买的无数高定西服、拍卖会上的手表,被他径自略过。
他只留了女儿出生时用的包被、送他的贺卡、摆放着的许多照片。
还在背包的夹层里,放了大量的现金。
整理这一切的时候,云景柠和简弋回来了。
云景柠看到他收拾包袱,脸色一沉:“亲爱的,你在干什么?”
她丢下简弋,走过去抓住江逾白的手臂,声音温柔,指甲却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:
“你在收拾什么呢?”
江逾白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她。
“收拾女儿的遗物,”他将“遗物”二字咬得很重,冷冷道,“打扰到你们了吗?”
云景柠眼底颤了颤。
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......叫她“妈妈”的孩子。
她将力道放轻了些,慢慢钻到江逾白怀里:
“我陪你一起。”
她在他耳边轻声道:“逾白,我们还会有孩子的。”
江逾白却只闻到了她满身沾的、简弋的发蜡味道。
热烈、张扬,不管不顾。
让他想吐。
江逾白冷冷推开了云景柠。
另一边,简弋却硬挤过来:“我也来。”
他蹭到云景柠身边,伸手就要碰孩子的东西。
江逾白瞳孔一缩,厉声道:“放手!”
他们中间隔了一个云景柠,江逾白没能拦住他。
放着女儿照片的水晶相框,就这么从简弋吊儿郎当的指尖跌落,摔个粉碎。
“呀!”简弋一惊,“对不起......我不是故意的,都怪我太笨了......”
他讨好地对着云景柠笑:
“柠姐,逾白哥不会怪我吧,我只是想帮忙......”
江逾白看着四分五裂的相框。女儿可爱笑着的脸庞,布满蛛网似的裂痕。
江逾白目眦欲裂。
他猛扑过去掐住了简弋的脖颈:“不准、碰我女儿的东西!”
杀人凶手。
为什么能够若无其事地,笑着碰受害者的遗物呢?
简弋痛得眼里泛泪:“柠姐!柠姐救我,柠姐——”
云景柠看着江逾白苍白绝望的脸色,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掌心,没有拦。
她只冷冷道:“活该。受着。”
直到江逾白真的将简弋掐得手脚乱踢,面色发紫。
她才出手拦住江逾白:
“出气够了吧?真掐死了,我也不好交待。”
“逾白,放手。”
她一根一根,强硬掰开了江逾白的手指。
简弋劫后余生一般,大口喘息。
年轻朝气的脸上,满面惊恐。
他难以置信,深深看了云景柠一眼,厉声道:
“柠姐,你真要看着我被他弄死吗!”
然后飞速跑上了楼。
鞋子的踢踏声,穿过楼梯栏杆,穿过空荡冷清的中庭,响彻不止。
肇事的人,却比谁都委屈。
云景柠抿了抿唇:“我上去看看。”
说罢,不顾江逾白是什么反应,也不顾一地狼藉的女儿的东西,急匆匆上楼去了。
高跟鞋甚至一脚踩过了女儿生前的衣物。
江逾白在她身后冷眼看着,眼底结了冰。
就在这时,云景柠的属下敲门进来。
“姑爷,”属下抿了抿唇,低声道,“小**的遗体......已经火化了。”
“现场血液也采样送去检测了。检测报告出来,需要七天。”
“按照您的交待,骨灰做成了晶石项链。我给您带来了。”
属下将晶石项链递到江逾白手中,向他深深鞠了一躬。
默默退下。
江逾白攥紧了似乎犹带温度的项链,恍惚道:
“七天啊......”
是他登船离开的日子。
真可惜。
看不到云景柠看报告时的表情了。
就在这时,云景柠大概是把简弋哄好了,拉着简弋下楼来,将他领到江逾白面前:
“道个歉,你们就算和解了。”
简弋不情不愿地皱着眉,松开云景柠的手之后,敷衍地一点头:
“逾白哥,对不起嘛......”
说着,他却抬头看到了江逾白手中的项链,眼睛一亮,伸手就要夺:
“这是什么?看着很贵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