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皇帝为了那个女人,指着我的鼻子骂我“不懂真爱”时,我笑了。我不懂爱。我只懂,
这皇位是用我李家三代人、三十万将士的骨血堆出来的。为了避开书中被他赐死的结局,
我本想交出兵权,归隐山林。可这一路,我见的饿殍越多,心就越冷。朱门酒肉臭,
路有冻死骨。我若走了,这大好河山,不出三年就会被他败光。先帝托孤的遗言,
还响在耳边。既然忠心换不来他的清醒。那便换一种方式效忠。比如,我自己坐上那个位置。
我拔出长剑,斩断了来时的路。这反派,我当定了。1金銮殿上,檀香呛人。
我跪在冰冷的地砖上,听着头顶的咆哮。“皇叔!你竟敢反对朕为婉儿修摘星楼?
”“你是不是觉得,朕的婉儿,配不上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?”李昊,我的好侄儿,
大魏的皇帝,此刻正龙袍鼓动,怒发冲冠。他怀里护着一个梨花带雨的美人,苏婉。
她就是那本穿书小说里的女主,一朵看似纯洁无瑕,实则要人老命的小白花。我抬起头,
声音没有一丝波澜。“陛下,国库仅余三十万两,是边关八万将士的过冬粮。若动用此款,
边关必乱。”“够了!”李昊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奏折。“区区军饷,岂能与婉儿的笑靥相比?
没有了婉儿,朕要这江山何用!”满朝文武,噤若寒蝉。苏婉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,
柔弱的肩膀一耸一耸。“陛下,都是臣妾的错,臣妾不该……不该奢求什么摘星楼。
皇叔说得对,是臣妾的错。”她越是这么说,李昊就越是心疼。他看我的表情,
像是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。“李长风,朕看你是老糊涂了!来人,即日起,
免去摄政王李长风一切军务,收回虎符!”我心中一阵冷笑。终于来了。按照原书的情节,
我这个碍眼的反派,就是这样一步步被削去权力,最后被安上一个谋逆的罪名,凌迟处死。
我不想死。我更不想陪这两个蠢货玩什么江山美人的游戏。我叩首。“臣,遵旨。
”“臣年事已高,精力不济,恳请陛下降恩,准许臣回封地养老。”李昊愣了一下,
随即露出嘲讽的笑。“皇叔果然是个识时务的,好,朕准了。滚吧。”我站起身,
没再看那对狗男女一眼,转身走出了大殿。身后,是李昊安慰苏婉的温柔软语。“婉儿别怕,
碍眼的东西滚了,朕明日就下旨,全天下的能工巧匠,都给你找来!”我的脚步顿也未顿。
离开这皇城,天高海阔,我乐得清静。收拾行囊的过程很快,我本就没什么家当。
第二天清晨,一辆朴实的马车驶出王府。刚到城门口,一个宫女拦住了去路。
她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,对我皮笑肉不笑。“王爷,这是苏婉娘娘特意为您准备的饯行酒,
娘娘说,此去一别,君臣再无情义。”我看着那杯所谓的“断义酒”,心中只觉得荒唐。
羞辱我?好。我接过酒杯,仰头,然后“不慎”手一滑,酒液全洒在了我的前襟上。
我顺势倒在地上,闭上眼。做戏,谁不会呢?宫女见状,鄙夷地“呸”了一声,扭头走了。
我躺在地上,听着马车轱辘远去的声音,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。再见了,
狗屎一样的情节。然而,马车出城才十里,这份轻松就荡然无存。官道两旁,
全是面黄肌瘦的流民。他们蜷缩在路边,啃着树皮,嚼着草根。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兵,
看到我马车上的王府徽记,挣扎着爬了过来。他“扑通”一声跪在泥地里,
浑浊的眼泪滚滚而下。“王爷!您要去哪啊王爷!”“边关的粮草已经断了三个月了!
我的三个儿子……我的三个儿子啊!都活活饿死在了战场上!”“他们到死,
都没吃上一口饱饭啊!”老兵的哭嚎像一把钝刀,在我心口反复切割。我掀开车帘,
看着那一张张绝望麻木的脸。这就是李昊的盛世。这就是苏婉一笑倾城的代价。
胸中的怒火与寒意交织,几乎要将我撕裂。我若走了,他们怎么办?这万里江山,
又该怎么办?2夜里,我没睡。我从贴身的暗格里,摸出一方明黄色的卷轴。先帝遗诏。
烛光下,诏书上“保我大魏,护我子民”八个字,仿佛烙铁,烫得我指尖发颤。我闭上眼,
先帝临终前抓着我的手,声声泣血的嘱托,又在耳边响起。“长风,昊儿心性不定,
易受人蛊惑,这江山……朕,交给你了。”我猛地睁开眼,眼底一片血红。“停车。
”“调转马头,回京郊。”车夫不敢多问,立刻勒马转向。我不会再走了。京郊,
一处破败的农庄。一股恶臭扑面而来。我找到了王猛,曾经的兵部尚书,大魏的战神。此刻,
他正赤着膊,吃力地挑着两个巨大的粪桶。因为在朝堂上直言军饷不可挪用,他被李昊罢官,
贬来此处“体验农桑之乐”。他看到我,先是一愣,随即双眼冒火,将粪桶重重往地上一放。
“摄政王大驾光光临,是来看我王猛的笑话吗?”“还是说,皇帝派你来,看看我死没死?
”他的声音粗嘎,充满了怨愤。我没有说话,径直走到他面前。“哐啷”一声,
我拔出腰间的长剑。王猛下意识后退一步,以为我要杀他。我手起剑落,寒光一闪。
他那两个散发着恶臭的粪桶,从中间被劈开,污秽之物流了一地。王猛愣住了。我收剑入鞘,
看着他。“想不想杀回边关,拿回属于弟兄们的军饷?”一句话,击溃了王猛所有的伪装。
这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汉子,突然“哇”的一声,嚎啕大哭。他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,
哭得撕心裂肺。哭了许久,他猛地站起来,擦干眼泪,对着我直挺挺地跪了下去。
“末将王猛,愿为王爷赴汤蹈火,万死不辞!”我扶起他。“起来吧,跪天跪地跪父母,
别跪我。”接下来的几天,我没有回城。我带着王猛,寻遍了京城周边的乡野村落。在河边,
我们找到了因反对为苏婉从江南运送荔枝而被贬的户部侍郎,他正在给人当账房先生。
在山脚的破庙里,我们找到了因谏言“苏婉祸国”而被当庭杖责,打断一条腿的御史大夫,
他正靠着乞讨为生。他们曾经是大魏的栋梁,如今却落魄如斯。每个人见到我,
都以为我是李昊派来的追魂使。但我只用一句话,就点燃了他们心中未灭的死灰。“这江山,
要亡了。诸位,可愿随我,做一次真正的乱臣贼子?”那夜,就在那间四面漏风的草屋里。
我们几人,以一碗浊酒代替鲜血,刺破指尖,滴入碗中。“清君侧,扶社稷!”“不成功,
便成仁!”我们定下了计划,每个人都领了任务。王猛负责联络旧部,我负责筹措资金,
其他人则负责搜集情报,策反朝中尚有良知的官员。一张无形的大网,以这间破草屋为中心,
悄然张开。就在我们歃血为盟的当晚,宫里传来消息。李昊为了哄苏婉开心,
嫌边关的烽火台晚上冒烟,惊扰了婉儿的清梦。他下令,停掉全国所有烽火台的维护费用,
省下钱来,给苏婉的宫殿铺一层南海珍珠。我捏碎了手中的茶杯。好。好得很。
他这是在亲自为自己的龙椅,添上一把干柴。3边关的八百里加急战报,
像雪片一样飞入京城。北狄趁虚而入,连破三关,兵锋直指中原。信使浑身是血,
连滚带爬地冲到宫门前。“急报!北狄叩关!请求增援!”然而,宫门紧闭。今天,
是苏婉的生辰。李昊下令,全城张灯结彩,燃放烟花,不许任何“晦气”的东西,
扰了娘娘的雅兴。信使在宫门外磕头,额头鲜血淋漓。“陛下!开门啊陛下!边关危急啊!
”宫墙内,是冲天的烟火和靡靡之乐。宫墙外,是绝望的嘶吼和将士的血泪。
我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,看着这一幕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。画面是如此的讽刺。
我甚至能想象到宫内的场景。苏婉依偎在李昊怀里,指着天上一朵炸开的烟花,
娇嗔道:“陛下,这朵不够绚丽,臣妾不喜欢。”她不知道,这一朵烟花的钱,
足够十个边关士兵,吃上一个月的饱饭。狂欢过后,苏婉回到自己的寝宫。
她屏退了所有下人,小心翼翼地从一个暗格里,拿出一封信。信的落款,是邻国皇子,
慕容厌。信中辞藻华丽,极尽暧昧挑逗,邀她月下共赏风月。苏婉的脸颊泛起红晕,
提笔回信。“陛下虽好,却不如殿下懂我风情……”她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,
一边享受着李昊的无脑宠爱,一边吊着邻国的皇子当备胎。我的人,
早已买通了她身边的宫女。这封信,没有寄出去。它被送到了我的案头。同时送来的,
还有那份被拦在宫门外的八百里加急战报。我看着战报上的血字,
又看了看苏婉那封矫揉造作的信。我没有把战报呈给李昊。没有意义。
我直接打开了我的私库。那些年先帝赏赐的,我作为摄政王积攒的,足够组建一支大军。
我叫来王猛。“动用我们所有的人脉,把这些物资,用最快的速度,送到边关高将军手上。
”“告诉他,粮草和援军,三个月内必到。让他无论如何,守住雁门关。”王猛领命而去。
我亲自提笔,给边关守将高顺写了一封信。信里没有多余的话,只有一句。“朝廷已烂,
君心已死。高将军,今后,你只需知有摄政王,不知有君。”半个月后,物资顶着风雪,
抵达了岌岌可危的雁门关。当兵士们看到一车车的粮食和棉衣时,全军沸腾。
高顺将军当着全军将士的面,打开了我的信。他高举信纸,振臂高呼。“摄政王千岁!
”数万将士齐声怒吼,声震云霄。“摄政王千岁!千岁!千千岁!”那一刻,
大魏最精锐的边军,军心彻底归附于我。而远在京城的李昊,还以为高顺是在为他歌功颂德,
正搂着苏婉,嘲笑我这个“不懂风情的糟老头子”。他不知道,他的江山,
已经被我悄悄地搬走了一半。4三个月后,边关战事暂缓。
北狄的突袭被我暗中调度的兵马钱粮给顶了回去。我在民间的声望,也因此达到了顶峰。
茶楼酒肆,街头巷尾,到处都在传唱“摄政王智退北狄,挽救大魏于危难”的故事。
百姓们甚至编了歌谣:“不敬天上君,只敬地上王。”这些传言,
自然也飘进了李昊的耳朵里。他勃然大怒,在朝堂上摔碎了七八个名贵的琉璃盏。“反了!
都反了!”“他李长风算个什么东西!也敢跟朕抢风头!
”苏婉在一旁柔声细语地吹着枕边风。“陛下息怒,皇叔他……他或许只是一时糊涂。
可民间都这么传,怕是……怕是有些不轨之心啊。陛下才是真命天子,天下都该是您的。
”这句话,彻底点燃了李昊的猜忌和杀心。他需要立威。他需要告诉天下人,
谁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。很快,他就找到了一个机会。王猛的侄子,
一个刚在雁门关立下战功,浴血归来的年轻小将,因为回京时快马加鞭,马蹄溅起的泥点,
弄脏了出宫游玩的苏婉的裙角。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。李昊下令,将小将以“惊扰贵人,
大不敬”的罪名,午时三刻,于菜市口问斩。消息传来,满城哗然。为国杀敌的功臣,
竟然比不上奸妃的一片裙角?刑场上,百姓围得里三层外三层,每个人都敢怒不敢言。
王猛双眼赤红,若不是我死死按住他,他早就冲上去了。城楼上,李昊搂着苏婉,
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,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。他要杀鸡儆猴。他要让所有人都看看,
忤逆他和苏婉的下场。午时三刻已到。监斩官扔下令牌。“斩!”刽子手举起了鬼头刀,
寒光凛冽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。“谁敢!”一声暴喝,如平地惊雷。我骑着快马,
如一道黑色的闪电,冲开了人群,直闯法场。手中马鞭挥出,卷住刽子手的手腕,用力一扯。
鬼头刀“当啷”一声落地,刽子手被我从行刑台上硬生生抽飞了出去。全场死寂。
所有人都惊呆了。城楼上的李昊,脸色瞬间铁青,指着我暴跳如雷。“李长风!你想造反吗?
”我翻身下马,解开那小将身上的绳索,然后抬头,冷冷地与他对视。我的声音不大,
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菜市口。“陛下若不公,这反,造了又如何?”死寂。
长达数秒的死寂之后。人群中,不知是谁,第一个鼓起了掌。紧接着,
雷鸣般的欢呼声和掌声,冲天而起。“王爷说得好!”“造了又如何!”“我等支持王爷!
”百姓的呼声,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,狠狠扇在李昊的脸上。他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我,
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。我知道,从这一刻起,我和他之间,再无任何转圜的余地。这京城,
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。而我,亲手点燃了引线。5法场之事后,李昊龟缩在皇宫里,
不敢再有大动作。但他对我的忌惮和杀意,已经攀升到了顶点。恰在此时,
邻国使团以“朝贡”为名来访。带队的,正是那个与苏婉暗通款曲的皇子,慕容厌。
李昊仿佛找到了一个宣示**和国力的机会。他不顾户部尚书的哭谏,下令搜刮民脂民膏,
在宫中举办了一场极尽奢华的万国宴。宴会上,歌舞升平,金碧辉煌。
李昊得意洋洋地坐在主位,怀里搂着苏婉,向各国使臣炫耀他的美人,他的江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