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女儿甜甜失踪的第三个小时，我的丈夫陈锋正坐在沙发上，一边打着游戏，
一边不耐烦地对我说：“林晚，你能不能别跟个没头苍蝇一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？
一个三岁的孩子，能跑多远？肯定是跟哪个小朋友玩疯了，一会儿就回来了。
”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熟悉的、对我大惊小怪的轻蔑。我死死地盯着他，
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，几乎喘不过气来。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，
小区的路灯一盏盏亮起，映着我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。甜甜，我三岁的女儿，
下午三点还在小区的儿童乐园里玩滑滑梯，我不过是去旁边的便利店给她买一瓶水的功夫，
前后不过五分钟，回来时，那个穿着粉色公主裙、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小身影，
就再也找不到了。我疯了一样找遍了整个小区，问遍了所有我能看到的邻居和保安，
调看了那个时间段所有的监控。监控里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，抱着一个像是睡着了的孩子，
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，迅速消失在街道的尽头。我的心，在那一刻，
像是被活生生撕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。而我的丈夫，甜甜的亲生父亲，
从我哭着打电话通知他到现在，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。他回到家，没有问我一句情况，
没有看一眼我通红的双眼，只是脱下外套，把自己摔进沙发里，然后拿起了手机。
仿佛失踪的，不是他的亲生骨肉，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。“陈锋。”我开口，
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，“你真的……一点都不担心吗？”他头也没抬，
手机里传来刺耳的游戏音效。“担心有什么用？警察不是已经报警了吗？让他们去找啊。
你在这里急得团团转，甜甜就能自己回来了？”他的冷漠像一把淬了冰的刀，
狠狠地捅进我的心脏。我走过去，一把抢过他的手机，狠狠地摔在地上。
手机屏幕瞬间四分五裂。陈锋终于从沙发上弹了起来，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怒火，
那怒火却不是因为女儿的失踪，而是因为他被中断的游戏和摔碎的手机。“林晚！
**疯了是不是！”他冲我咆哮，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的脸上。
我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，忽然觉得无比陌生。我们结婚四年，
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有些大男子主义，有些不够体贴，但我从未想过，在女儿生死未卜的时刻，
他能冷血至此。“我疯了？”我笑了，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绝望，“陈锋，
失踪的是你的女儿！亲生女儿！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？”“我说了，警察在找！
你在这里跟我发疯有什么用！”他一把推开我，蹲下身去捡地上破碎的手机，脸上满是心疼。
那一刻，我心底的某个地方，彻底凉了下去。我的婆婆，陈锋的母亲，听到我们争吵的声音，
从房间里走了出来。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手机，立刻把矛头对准了我。“林晚，你这是干什么！
一个手机好几千呢！陈锋工作那么累，回来玩会儿游戏怎么了？孩子丢了，我们都着急，
可你也不能拿我儿子的东西撒气啊！”我看着这对母子，他们脸上如出一辙的自私和冷漠，
让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。“着急？”我冷笑一声，目光如刀子般刮过他们，
“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们有一丝一毫的着急？从头到尾，你们问过一句甜甜是怎么丢的吗？
你们有关心过一句她现在可能在哪里，会不会害怕，会不会哭吗？”婆婆被我问得一噎，
随即撇了撇嘴，用一种刻薄的语气说道：“一个丫头片子，丢了就丢了，
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吗？我们老陈家三代单传，指望你生个儿子，结果你肚子不争气。
再生一个不就行了？”“妈！”陈锋皱着眉打断了她，似乎觉得她的话说得太过火了。
但我知道，他不是在为我或者甜甜抱不平，他只是怕婆婆的话会彻底激怒我，让他无法收场。
婆婆的话像是一盆**，从我的头顶浇下，将我最后一丝对这个家庭的幻想腐蚀得干干净净。
原来在他们眼里，我的甜甜，那个会奶声奶气地叫我妈妈，会把她最喜欢的糖果塞进我嘴里，
会用小小的胳膊搂住我的脖子说“妈妈我最爱你”的甜甜，只是一个“丫头片子”。
一个可以随时被舍弃，可以“再生一个”来替代的存在。我浑身发抖，不是因为害怕，
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。我没有再和他们争吵，因为我知道，和没有人性的人争论人性，
本身就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。我转身回到房间，反锁了房门。我不能倒下，我不能崩溃。
我的甜甜还在等我。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脑海里那段模糊的监控录像。
那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……那个抱走孩子的背影……我忽然想起一件事。今天早上，
陈锋接了一个电话，他特意躲到了阳台去接，神情有些鬼祟。我当时没有多想，
只以为是公司里的事情。现在想来，处处都是疑点。他今天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地准时下班？
他为什么对甜甜的失踪表现得如此漠不关心？他为什么……在心疼一个手机，
而不是自己的女儿？一个可怕的念头，如同毒蛇般钻进了我的脑海，
让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。我冲出房间，不顾陈锋和婆婆错愕的目光，
疯了一样地翻找陈锋的外套。在他的外套内侧口袋里，我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。
我掏出来一看，是一张银行卡，一张我从未见过的银行卡。卡的背面用便利贴粘着密码。
“林晚，你又发什么疯！”陈锋冲过来想抢。我死死地将卡攥在手心，
另一只手颤抖着拿起了我的手机，打开了银行APP。我输入了那张卡的卡号和密码。
当我看到账户余额的那一串零时，我几乎停止了呼吸。五十万。整整五十万。
今天下午四点半，刚刚转入的。而转账记录的附言，只有短短两个字——“定金”。
我的大脑“轰”的一声，像是被炸开了一样。所有的疑点，所有的反常，在这一刻，
都有了最残忍、最血腥的解释。我抬起头，眼睛死死地盯着陈锋，一字一句地问：“陈锋，
甜甜呢？你把我的甜甜……弄到哪里去了？”陈锋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，眼神开始闪躲，
嘴唇哆嗦着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他的反应，已经给了我答案。我的心，在那一刻，
不是碎了，而是死了。“是你……是你把甜甜卖了，对不对？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，
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血珠。“你胡说八道什么！”婆婆尖叫着扑过来，
想打我的脸，“我看你真是疯了！竟然敢这么污蔑我儿子！”我侧身躲开，反手一巴掌，
用尽全身的力气，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脸上。“啪”的一声脆响，整个客厅都安静了。
婆婆捂着脸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陈锋也愣住了，他大概从未想过，一向温顺隐忍的我，
会动手打人。我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，只是死死地盯着陈锋，重复着我的问题：“告诉我，
你把甜甜卖给了谁？卖到了哪里？”陈锋被我眼中的疯狂和死寂吓到了，
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，结结巴巴地说：“我…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……”“不知道？
”我笑了，那笑声凄厉得像午夜的鬼魅，“陈锋，
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你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傻子吗？这五十万是怎么回事？什么东西的定金，
需要五十万？”我步步紧逼，将手机屏幕怼到他的面前。“说啊！你说不出来，
我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！”我的眼神太过骇人，陈锋终于崩溃了。他双腿一软，瘫坐在地上，
抱着头痛哭起来。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我真的不是故...意的……”他的哭声，在我听来，
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、最虚伪的声音。“说！她在哪！”我揪住他的衣领，
将他从地上拎起来，指甲深深地掐进他的肉里。
“我说……我说……”他终于在我的逼视下彻底崩溃，
“是……是白月……是白月她……她需要钱……”白月。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，
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。陈锋的初恋，他放在心尖上、碰都不敢碰一下的白月光。
当年我们结婚，就是因为白月嫁给了一个富商，远走他乡。陈锋心灰意冷之下，
才听从家里的安排，娶了家境普通、性格温顺的我。我一直都知道，我只是一个替代品。
但我天真地以为，有了甜甜，一切都会不一样。甜甜那么可爱，那么像他，
他总该是爱她的吧。可我错了。我错得离谱。“白月需要钱？”我冷笑，
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，“她需要钱，所以你就要卖掉你的亲生女儿？陈锋，你还是个人吗？
”“不是你想的那样！”陈锋急切地辩解道，“白月她……她老公破产了，
还欠了一大笔赌债，天天打她。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，她想买个房子，
一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，
重新开始生活……可是首付还差五十万……我真的没办法了……她那么可怜……”“她可怜？
”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“她可怜，我的甜甜就不可怜吗？她才三岁！她被你卖掉，
她的人生就彻底毁了！你竟然为了一个抛弃你的女人，亲手毁了你的女儿？”“没有毁掉！
”陈锋大声反驳，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他的罪恶，“我找的是一户好人家！在大山里，
夫妻俩都是老师，人特别好，就是生不出孩子！他们会把甜甜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！
甜甜在那里，会过得很好的！比跟着我们好！”“比跟着我们好？”我扬起手，
又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，“你凭什么替甜甜做决定！
你凭什么剥夺她拥有亲生父母的权利！你凭什么用她的人生，去给你那肮脏**的爱情买单！
”我的每一句话，都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。婆婆在一旁听着，非但没有一丝悔意，
反而帮腔道：“陈锋做得对！那个白月我见过，是个好姑娘，知书达理的，
比你这个泼妇强多了！再说了，五十万啊！有了这钱，我们家也能换个大点的房子，
你弟弟结婚的彩礼也有着落了！一个丫头片子，能换来这么多好处，是她的福气！”福气。
这两个字，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，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。
我看着眼前这两个已经彻底泯灭人性的畜生，笑了。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。我明白了。
我彻底明白了。在这个家里，我，和我的女儿，
都只是可以被利用、被牺牲、被明码标价的工具。他们的心里，从来没有过我们。“好，
真好。”我擦干眼泪，声音平静得可怕，“陈锋，告诉我那户人家的地址和电话。
”我的平静，让陈锋和婆婆都有些不安。“你……你想干什么？”陈锋警惕地看着我。
“我去把甜甜接回来。”我看着他，一字一句地说，“然后，我们离婚。我什么都不要，
我只要我的女儿。从此以后，我们两不相欠。”听到“离婚”两个字，
陈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。白月回来了，
他大概早就对我这个碍事的妻子感到厌烦了。
他以为我还是那个会为了家庭完整而委曲求全的林晚。他以为，只要他给了地址，
我就会带着孩子，像扔掉一件垃圾一样，自觉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。
“地址在……在黔南的一个山村里，叫石头村。”他犹豫了一下，
还是报出了地址和那个男人的电话，“我警告你，林晚，你别耍花样！钱我们已经收了，
你现在去把孩子要回来，就是让他们家鸡飞蛋打！你别害了人家！”“放心，”我看着他，
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，“我不会害了‘人家’的。”我只会让你们这些畜生，
付出比死更痛苦的代价。我拿到了地址和电话，没有片刻停留，转身就走。“你去哪！
”陈锋在后面喊。我没有回头。走出这个令人作呕的家门，我做的第一件事，
不是订票去黔南，而是拨通了一个电话。电话那头，是我最好的闺蜜，
一个在国内顶尖律师事务所工作的金牌律师，周晴。“晴晴，我需要你帮忙。
”我的声音冷静得不像话。我用最快的速度，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。
电话那头的周晴，从震惊到愤怒，最后只剩下了和我一样的冰冷。“晚晚，你想怎么做？
”她问我。“我要他身败名裂，牢底坐穿。我要他那个妈，老无所依，晚景凄凉。
我还要他那个所谓的初恋白月光，从云端跌进泥里，永世不得翻身。”我的声音很轻，
却带着淬毒般的狠戾，“我要他们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，都付出血的代价。”“好。
”周晴的声音沉稳而有力，“你现在听我说。第一，立刻去报警，立案。
就说你怀疑陈锋和他的家人联合拐卖儿童。把你手里的银行卡，转账记录，
以及你刚刚和陈锋的对话录音，全部作为证据提交。对话录…...录了吧？”我的心一紧。
刚才太过愤怒，我忘了录音。“别怕。”周晴立刻安抚我，“没关系。现在，你马上回家，
用任何办法，激怒他，让他亲口再说一遍事情的经过，这一次，务必全程录音。”“第二，
那五十万，一分都不要动。这是最重要的物证。”“第三，我现在就帮你联系黔南警方，
让他们立刻出警去那个石头村解救甜甜。你放心，跨省联动，速度会很快。”“第四，
关于陈锋、他母亲、还有那个白月……交给我。我会让他们知道，什么叫专业。”挂掉电话，
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里，让我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。复仇的火焰，
在我的胸中熊熊燃烧。我转身，重新按响了那个我曾经称之为“家”的门铃。开门的是陈锋。
看到我去而复返，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和警惕。“你又回来干什么？”我没有理他，
径直走进客厅。婆婆正坐在沙发上，一边嗑着瓜子，一边看着电视里狗血的婆媳剧，
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我拿出手机，调整好角度，
若无其事地放在了电视柜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，确保摄像头和麦克风能覆盖整个客厅。
然后，我走到他们面前，脸上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。“陈锋，妈，我想通了。
”我的转变让他们都愣住了。“我想通了，”我重复了一遍，
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伪装出的妥协和疲惫，“妈说得对，一个丫头片子而已。为了她，
毁了我们这个家，不值得。那五十万……就当是甜甜为这个家做的最后一点贡献吧。
”我的话，让陈锋和婆婆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，随即，
那表情变成了毫不掩饰的惊喜和得意。“你能这么想就对了！”婆婆一拍大腿，
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，“我就说嘛，林晚是个懂事的孩子。旧的不去，新的不来。
你们还年轻，养好身体，明年保管给我生个大胖孙子！”陈锋也松了一口气，他走过来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