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愿意娶她吗?”
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不是询问,而是通知。
血红的“囍”字贴满了古宅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甜腻。
我叫姜白,一个倒霉蛋。
当我被迫穿上这身刺眼的红色新郎服时,我知道,这根本不是什么狗屁婚礼。
这是一场,为“观众”献上的死亡直播。
而我,就是今晚的祭品。
“恭迎新郎——”
尖锐、嘶哑的唱喏声,像是用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皮,刺得姜白耳膜生疼。
他猛地睁开眼。
入目,是一片刺目的红。
红色的灯笼,红色的囍字,红色的绸缎从房梁上垂下,像是一条条凝固的血河。
身上穿着的,是一件同样鲜红的、款式古旧的喜服,衣料冰冷,紧紧贴着皮肤,带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。
这是哪?
他不是应该在家里通宵打游戏吗?
怎么会在这里?
姜白的大脑一片空白,他挣扎着想坐起来,却发现四肢僵硬得不听使唤。
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,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。
【血色婚礼剧本:第一幕】
【扮演角色:新郎】
【主线任务:与“新娘”完成拜堂仪式。】
【当前任务:留在新房,等待你的新娘。】
【警告:任何偏离剧本的行为,都将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。】
什么东西?
剧本?
姜白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信息,眼前就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面板。
面板右上角,是一个不断跳动的数字,后面跟着“观众”二字。
【在线观众:444,444】
直播?
这他妈的是一场灵异直播?!
姜白的心脏骤然紧缩,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他不是傻子,这种诡异的场景,加上所谓的“剧本”和“观众”,傻子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他想逃。
这个念头刚一升起,一股钻心的剧痛就从心脏处传来,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,让他几乎窒息。
面板上的警告红得滴血。
【警告:演员姜白产生逃离情绪,初次警告。】
【若再有违背剧本的意图,将直接进行“清理”。】
清理……
姜白毫不怀疑这两个字的分量。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贪婪地呼吸着空气,那股剧痛才缓缓退去。
不能逃。
至少现在不能。
他环顾四周,这间所谓的新房里,除了他,还有另外三个人。
一个穿着同样款式喜服,但脸色惨白的青年,看起来比他还懵。
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,满脸横肉,眼神里透着一股凶悍和不耐烦,正烦躁地扯着衣领。
还有一个,是唯一的女性,一个穿着伴娘服的女孩,她缩在角落,抱着膝盖瑟瑟发抖,眼神里全是恐惧。
看来,倒霉的不止自己一个。
“这他妈是哪儿?谁在搞恶作剧?”魁梧壮汉率先打破了死寂,他叫王莽,声音粗犷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蛮横。
没人回答他。
那个青年嘴唇哆嗦着,指着自己眼前,似乎想说什么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他应该也看到了那个面板。
姜白同样保持沉默。
在情况不明的时候,少说少错。
王莽见没人理他,怒气更盛,他一把抓起身边的一个木凳,狠狠砸向那扇紧闭的木门。
“给老子开门!听见没有!”
“砰!”
木凳砸在门上,发出一声闷响,却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。那扇门,像是铸铁的一样。
王莽愣了一下,随即更加暴躁,抬脚就踹。
“砰!砰!砰!”
门板纹丝不动。
就在这时,姜白的视网膜上,那块面板再次刷新。
【警告:演员王莽行为严重偏离剧本,触发“清理”机制。】
【清理倒计时:3、2、1……】
姜白瞳孔猛地一缩,下意识地喊了出来:“别踹了!快停下!”
但已经晚了。
倒计时归零的瞬间,王莽踹向大门的脚,仿佛被什么东西抓住了。
他的身体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定格在半空中。
“什……什么东西?”
王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恐,他感觉自己的脚踝像是被铁钳夹住,一股阴冷的力量正顺着他的小腿往上蔓延。
咔嚓。
一声清脆的骨裂声。
王莽的右腿以一个反人类的角度向后弯折,森白的骨茬刺破了喜庆的红裤,暴露在空气中。
“啊——!”
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房间。
但这仅仅是开始。
“咔嚓!咔嚓!”
密集的骨裂声如同爆豆子一般,从他的四肢百骸传来。他的身体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,扭曲成一团不可名状的肉块。
鲜血从他的七窍喷涌而出,染红了身下的地板。
那个角落里的女孩尖叫一声,直接吓晕了过去。
另一个青年则是瘫软在地,裤裆处迅速湿了一片。
姜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强忍着才没吐出来。
太快了。
从警告到“清理”,前后不过几秒钟。
一个活生生的人,就这么变成了一滩烂肉。
血腥味混杂着檀香,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。
【演员王死莽已被清理。】
【警告所有演员,请严格遵守剧本,否则后果自负。】
冰冷的文字,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姜白死死地盯着那滩血肉,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。
这就是偏离剧本的下场。
不,这已经不是剧本了。
这是催命符!
“吱呀——”
就在这时,那扇王莽无论如何也踹不开的木门,缓缓地、自动地打开了一条缝。
一股比房间里更浓郁、更阴冷的寒气,从门缝里钻了进来。
伴随着的,是一阵极轻、极缓的脚步声。
一步,一步,正朝着新房走来。
姜白的面板上,任务状态悄然发生了变化。
【当前任务:留在新房,等待你的新娘。(进行中)】
【新娘已抵达门外。】
【请做好迎接新娘的准备。】
新娘……
姜白的心跳几乎要停止了。
他僵硬地转过头,死死地盯着那条越来越大的门缝。
一个穿着凤冠霞帔的红色身影,正静静地站在门外。
她的头上盖着一块厚重的红盖头,遮住了所有的容貌,只有一双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,暴露在门槛之下。
那双鞋上,绣的不是龙凤,而是两只正在啼哭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