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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:误把珍珠做鱼目 作者:大爆 更新时间:2025-12-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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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市人尽皆知,沉家太子爷矜贵俊朗,唯一的缺点便是——得了失忆症。

无关紧要的人与事,在他记忆里存不过七天。

沈姝嫁给他十年,早就习惯了他时常认错自己。

可她万万没想到,竟会从他口中如此清晰地听到陌生女人的名字。

“下午,我去医院看一下阮念。”

餐桌上,沉映川说得随意,儿子沉然眼睛霎时亮了:“是教我玩悠悠球的念念阿姨吗?我也要去!”

龙凤胎妹妹沉悦也立刻丢下勺子,撅起小嘴:“我也想去!”

见一双儿女对女人也这般熟稔,沈姝心下猛地一沉,她勉强牵起嘴角:“映川,你向来记不住生人,怎么没听你提———”

沉映川连眼也未抬,毫无波澜道:“五天前她替我挡了砸落的吊灯差点没命,我怎么会不记得?”

沈姝嗫嚅着唇要说些什么,男人却已经抬腿离开。

沉母不耐地瞥了她一眼:“这么多年你也只让阿川勉强记住你这个人。怎么人家阮念入职几天,就能让他刻在心上?”

她苦涩地垂下眼听着,眼见沉然也要溜连忙拉住他,挤出个讨好的笑:“然然,妈妈陪你弹钢琴好不好?”

沉然却一把推开她,头也不回地跑开:“不好!念念阿姨可有趣了,我要她陪!你太古板了!”

沈姝被推得跌坐在地,心里被酸涩淹没。

可她刚要起身瞥见了药膏,犹豫片刻还是拿着去了医院。

刚走到病房门口,沈姝就被眼前一幕狠狠刺痛心脏。

女人上半身接近**,背上被砸的伤痕青紫交错,可沉映川却虔诚地替她涂着药。

沈姝鼻头一酸。

沉映川向来疏离且洁癖。即使行完房事也毫无温存,留她一人收拾狼藉。

可面对阮念他却没有丝毫嫌弃,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。

阮念被门外的人影吓得惊呼出声。

沉映川目光落在沈姝脸上,带着一丝茫然:“你是?”

沈姝见他认不出自己,喉咙发紧:“是我。”

他认出来后眉梢瞬间冷却,下意识将阮念护得更紧:“你跟踪我?”

沉映川睨着她,俊的眼底浮上丝不耐:“现在看到了吗?我只是在替她涂药,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。”

“沈姝,没人跟你抢沉夫人的位置。你这样真的——”

“挺无趣的。”

沈姝脸色倏地惨白,身形摇摇欲坠。

从小到大,所有人都说她是个花瓶,美艳却无趣。

不止沉映川,一对龙凤胎儿女也是这样吐槽。

可她十岁时就被爸爸卖进沉家当儿媳培养,所有的“低贱”爱好全被抹灭,为了配上沉映川拼命学习不喜欢的才艺。

十二岁时她被霸凌,是沉映川救下了她。哪怕他不记得了,可她记得。

再苦再累,她也甘之如饴,因为——她爱沉映川。

可爱了十三年,换来的却是他的一句“无趣”。

沈姝鼻子一酸,狼狈错开头将药膏递出:“我来送这个。”

意识到错怪了她,沉映川接过来,眼神微动:“是我错怪你了,回去休息吧。”

他低下头把药膏涂在女人的手腕处,阮念调皮地抽回手他也不恼,只是无奈笑着任她嬉闹。

沈姝站在原地像是个隐形人。

她想要逃离这个窒息的地方,可腿却像灌了铅般,牢牢焊在地上。

阮念见她还不走眼底闪过丝不耐,露出无害的笑意:“沈姐还没走呀,要不吃点水果?知道我受伤,沉总...和公司送来好多东西呢。”

提到“沉总”,女孩脸上掠过抹娇羞。

沈姝被她的脸色刺得眼睛灼痛,垂眼不语。

沉映川回眸,眼神疏离:“你怎么还没走?”

她深吸一口气,鼓足勇气望向他:“映川,你还记得今晚有什么事吗?”

男人略一思忖,点头:“当然。这么重要的事,我不会忘。”

他记得!

沈姝心头一松,几乎要落下泪来:“好。”

看来映川记得二人结婚的日子。

匆匆回家,她开始准备晚上的烛光晚餐。

西冷牛排、红葡萄酒,精美佳肴摆满了整桌。

六点,她早早换好礼服等着。

八点,蜡烛灭了,她重新点上。

她安慰着自己,映川生意忙,她等得起。

十二点,做饭时烫伤的水泡开始结痂,她的妆也花了。

保姆起夜见她还在等,低叹一声:“夫人,或许先生忘了,您去休息吧。”

沈姝固执地摇头。

这么重要的日子,映川怎么可能忘呢?况且,他承诺过自己会来的。

鬼使神差地,她走进书房打开了他的电脑。

微信还挂着。

朋友圈最新一条,来自“念”。

“原来随口念叨的小心思也会有人专门为我实现呀,感恩相遇~”

配图是璀璨的满天焰火。

以及左下角,男人露出的半截昂贵手表。

沈姝死死盯着那支手表,眼前视线逐渐模糊,湿红滚烫。

她怎么会不认得这手表的主人?

全世界仅此一只的表,绝无其二,只有沉家太子爷戴的起。

沉映川嫌弃玩具太失格调,不许她买给孩子,可却允许阮念教然然玩悠悠球。

她反复叮嘱了半月的重要日子,沉映川忘得一干二净,可阮念随口一句却被他捧在心上,为她点亮整片夜空。

沉映川,原来你也会不顾一切去爱一个人吗?

沈姝踉跄跪地,心像被尖锐的刀尖反复搅弄,痛不欲生。

只能弯腰大口喘着粗气,眼泪一颗颗落了下来。

是她太蠢,蠢到相信他会记得和自己的承诺......

她默默陪了沉映川十五年,可直到孩子出生的时候,他才第一次精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。

那个时候她欣喜若狂,以为只要时间一久就能把他的心捂热。

哪怕这些年孩子不亲、丈夫冷漠、公婆嫌弃,整个偌大的沉家,她始终像个格格不入的外人——她都一一忍着。

可她太累了。

沉映川,她不要了。

孩子......她也不要了。

她只要离开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