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男人同时出现，都说认识我已经十年了。可当我查户籍才发现：我的出生证明是空白的，
12岁前毫无记录。他们一个是我得青梅竹马，一个是我实验搭档——但我的童年，
根本不存在。1两个故人凌晨一点十七分，林雪终于关掉电脑。写字楼早已空无一人，
电梯下行时发出轻微的嗡鸣，像某种疲惫的叹息。她裹紧风衣走出大厦，
初秋的雨毫无预兆地砸下来，冰冷刺骨。她小跑着冲进老城区巷口，
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领口。就在她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，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来，
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腕。“林雪。”声音低沉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她猛地后退，
心脏几乎撞出胸腔。路灯昏黄，照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——高鼻梁，深眼窝，
下颌线绷得极紧。他浑身湿透，黑衬衫贴在身上，却站得笔直，
像一尊被雨水冲刷了千年的石像。“你是谁？”她声音发紧，右手悄悄摸向包里的防狼喷雾。
男人没回答，只是盯着她，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慌。“你终于回来了……我找了你整整三年。
”“我不认识你。”她后退一步，脊背抵上冰凉的铁门。“你锁骨下面，
有一颗淡褐色的小痣。”他忽然说，“位置很特别，像北斗七星的勺柄。”林雪呼吸一滞。
那颗痣只有她自己知道。洗澡时偶尔会看到，像一粒被遗忘的星尘，藏在皮肤褶皱里。
从未对任何人提起。“你怎么会——”“你怕打雷，但不敢承认；你喝咖啡必须加两块糖，
多一块都嫌腻；你12岁那年，父母车祸去世，之后你再也没过过生日。”他语速不快，
却字字戳进她心里，“你还记得吗？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夜。”林雪手指发抖，
几乎握不住钥匙。这些事，除了已故的姑妈，没人知道。而姑妈五年前就移民澳洲，
断了联系。“你到底是谁？”她声音发颤。“陆凌。”他说，“深瞳科技，创始人。
”她没听过这家公司。但他的眼神太真，真到不像谎言。她报了警。警察来得很快。
查身份证、核实住址、调取监控——陆凌身份清白，名下有房有车，社会信用良好。
唯一异常的是，他的常住地址登记为“保密”。“林**，他没对你动手，也没威胁你。
”警察合上记录本，“可能是认错人了。建议你装个门禁。”陆凌全程沉默，
只在警察离开前，深深看了她一眼：“你会想起来的。”她一夜未眠。第二天上班，
她顶着黑眼圈走进茶水间，想泡杯浓咖啡压压惊。刚按下开关，
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：“还是喜欢喝速溶？”她转身，差点打翻杯子。
男人穿着浅灰色毛衣，眉眼清隽，手里拎着一个油纸包。他笑起来时眼角有细纹，
像被岁月温柔摩挲过。“沈枫？”她脱口而出——这是她高中同学，隔壁班的校草，
后来听说去了医学院。“你还记得我。”他松了口气，把油纸包递过来，“桂花糕。
你小时候总偷吃我妈做的，被发现就躲在我家床底下，一躲就是一下午。”林雪僵在原地。
她确实爱吃桂花糕。不是超市那种甜腻的，而是老式做法，糯米软糯，桂花清香微苦。
可这个口味，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——包括大学室友、前男友，甚至心理医生。
“我们……很熟？”她试探地问。“当然。”沈枫语气自然得像在聊昨天的天气，“你忘了？
梧桐巷17号，我家在你家隔壁。你爸爱下棋，我妈总给你熬梨汤治咳嗽。”梧桐巷？
林雪脑中一片空白。她记忆里，12岁前一直住在城东的枫林公寓。父母车祸后，
才搬去姑妈家。“你是不是记错了？”她勉强笑了笑，“我家从来没住过梧桐巷。
”沈枫的笑容淡了些，但没生气。“可能你忘了。毕竟……那场车祸后，你变了很多。
”他顿了顿，忽然压低声音：“你右手腕内侧，有一道浅疤，是10岁那年爬树摔的。
我说要背你去医院，你死活不肯，怕被我爸骂。
”林雪下意识摸向右手腕——那里确实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细痕。
她一直以为是小时候划伤的。寒意从脚底窜上来。一个陌生人知道她锁骨下的痣，
另一个“熟人”记得她手腕的疤。可这些细节，连她自己都快遗忘了。当晚，
她在公寓门口再次见到陆凌。他撑着一把黑伞，站在路灯下，像在等一个注定会归来的幽灵。
“他也出现了，对吧？”陆凌开门见山。“谁？”“沈枫。”他冷笑，“那个‘竹马’。
”林雪心跳漏了一拍：“你怎么知道他？”“因为他在说谎。”陆凌目光锐利，
“你说你生日是9月12日？那是假的。”“身份证上写的就是9月12日！
”“身份证可以伪造，记忆可以植入。”他逼近一步，“真正的林雪，生日是11月3日。
那天，Δ-7实验启动。”林雪后退，手扶住门框才没跌倒。“你在说什么？什么实验？
”陆凌没回答，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，塞进她手里：“看看这个。
”照片上是三个孩子：中间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，左边男孩腼腆微笑，右边男孩眼神倔强。
她认出左边是少年沈枫，右边……竟酷似陆凌。而中间的女孩，是她。可那张脸边缘模糊，
像是从别处剪下来贴上去的。“这不可能……”她喃喃。“你没有童年，林雪。
”陆凌的声音轻得像雨声，“你的过去，是拼凑出来的。”三天后，
林雪翻出父母留下的旧铁盒。里面没有相册，没有玩具，只有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。
字迹娟秀，像是母亲的笔迹：“别信日期，那是假的。”她盯着那行字，
突然想起一件小事——每年生日，姑妈从不给她买蛋糕，只说：“今天不是好日子，别庆祝。
”原来，连“生日”都是假的。窗外雨又下了起来。林雪坐在地板上，
把照片和纸条并排放在一起。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她：如果连出生都是虚构的，
那“林雪”这个人，真的存在过吗？就在这时，门铃响了。
她透过猫眼看去——沈枫站在门外，手里提着保温桶，脸上带着熟悉的温和笑意。
“我炖了梨汤，”他说，“你小时候最爱喝。”而手机同时震动，一条新短信跳出来，
来自未知号码：“别开门。他不记得你流过多少血。”林雪看着猫眼里那张温柔的脸，
又低头看向手中那张三人合影。两个男人，都说认识她十年。可她的出生证明，是空白的。
2空白档案林雪没开门。她靠在门后，听着沈枫在门外轻声说：“汤放门口了，
记得趁热喝。”脚步声渐远，她才缓缓滑坐在地，手指紧紧攥着那张三人合影。
照片上的小女孩笑得灿烂，可那笑容像一张精心裁剪的面具，贴在不属于她的脸上。
第二天一早，她请了假，直奔市户籍管理中心。“我想调取12岁之前的原始户籍档案。
”她把身份证递给窗口工作人员。对方敲了几下键盘，
皱眉：“林雪……系统显示你12岁前无任何登记记录。你是后来迁入的？”“不是迁入。
”林雪声音发干，“我父母一直住在这里。”“那可能是早期电子化遗漏。
”工作人员翻出纸质档案柜，“我查查老底册。”半小时后，他摇摇头：“没有。
你的名字第一次出现，是12岁那年9月，以‘监护人变更’名义登记到姑妈名下。
之前……一片空白。”林雪的心沉下去。她又去了出生医院——市妇幼保健院。
档案室的老护士戴着老花镜翻了整整一上午，最终无奈地摇头：“1997年9月12日？
那天接生记录里，没有叫林雪的新生儿。连姓林的都没有。”“会不会是私立医院？
”“你父母当年是在这里建档的，产检记录都在。”护士指着电脑屏幕，
“但分娩记录……缺失。”林雪走出医院时，阳光刺眼，她却感到彻骨的冷。她不是被遗漏，
而是从未被记录。接下来几天，她像侦探一样翻遍所有能证明“林雪存在过”的证据。
小学毕业照？没有她。初中同学录？没人提起她名字。
就连父母的老同事也只模糊记得：“那对夫妻很安静，孩子好像……不太见人。
”唯一能确认她存在的，
是12岁之后的一切：学籍、医保、高考报名表……仿佛有人在那一天，
凭空捏造了一个“林雪”，塞进这个世界。而就在这时，沈枫打来电话。
“我想带你回梧桐巷看看。”他说，“也许能唤醒一些记忆。”她犹豫了很久，还是答应了。
梧桐巷是一条老旧的居民区，青砖灰瓦，藤蔓爬满围墙。刚走进巷口，
就有老人从窗边探头：“哎哟，小雪回来啦！”林雪愣住。“这是李奶奶，”沈枫轻声说，
“你小时候总帮她收衣服。”李奶奶拄着拐杖走出来，拉着她的手：“长这么高了！
还记得你六岁那年，为了帮我赶走野猫，摔了一跤，膝盖流血，哭得可伤心了。
”林雪低头看自己左膝——那里确实有一块浅色疤痕。“还有啊，”李奶奶笑眯眯，
“你和小枫一起上学，他总帮你背书包，因为你右手摔过，拿不动。”一切细节都对得上。
可她的医疗档案里，没有一次就诊记录。下午，沈枫带她去“他们常去的小公园”。
秋千还在，铁链锈迹斑斑。“你七岁生日那天，我送你一只纸折的鹤。
”他指着不远处的梧桐树，“你还埋在树下了，说要等它长成大树再挖出来。”林雪蹲下，
在树根处扒开泥土。果然，一个生锈的铁盒。打开后，里面是一只早已发黄的纸鹤，
翅膀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：“给小雪，永远的朋友——沈枫。”她指尖发颤。这字迹，
确实是孩子的笔迹。可问题是——她完全不记得这件事。就在她心神恍惚时，手机响了。
是陆凌。“别信他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，“那条巷子，1998年才建成。你六岁时，
那里还是一片工地。”林雪猛地抬头看向沈枫：“梧桐巷……是什么时候建的？
”沈枫一怔：“大概……九十年代中期吧？怎么了？”她没回答，
当晚就去市城建档案馆查了规划图。梧桐巷，1999年竣工。而她六岁，是1993年。
那一刻，她站在档案馆冰冷的灯光下，浑身发抖。沈枫的记忆，是假的。可为什么那么真实？
两天后，陆凌出现在她公寓楼下，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。“跟我去个地方。”他说。
车子驶向郊外，停在一片荒废的工业园区。杂草丛生，铁门锈蚀，
墙上喷涂着褪色的“深瞳科技·第七实验区”。“这里？”林雪不敢相信。
“你在这里待了三年。”陆凌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，“你是Δ-7计划最成功的受试者。
”实验室内部空荡，只剩几台蒙尘的仪器。
他带她走到一面墙前——上面用红色喷漆画着复杂的公式，
角落还有一行小字：“我要当宇航员！——LX，16岁。”LX。林雪。
她从未写过这句话。可那字迹，又分明是她的。“你在北方基地长大，”陆凌说，
“你父亲是项目顾问，母亲是神经科学家。你从小学习量子物理，14岁就能解薛定谔方程。
”这和沈枫描述的“体弱多病、爱吃糖醋排骨的小女孩”截然相反。更可怕的是，
两种记忆开始在她脑中交替闪现：——夏夜，萤火虫飞舞，沈枫背她回家，她在他背上睡着，
闻到他校服上淡淡的肥皂香；——警报红光闪烁，金属舱门关闭，陆凌拽着她冲进传送装置，
嘶吼：“抓紧我！别松手！世界要塌了！”头痛欲裂。她扶着墙干呕，冷汗浸透后背。
回到市区，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，翻出所有旧物。在一本高中时期买的《小王子》里，
她发现夹层中藏着一张照片——正是那张三人合影。但这次，她注意到背面有字，墨迹已淡，
却清晰可辨：“Δ-7融合体，第3次校准。
记忆模板：A-07（情感型）+B-12（逻辑型）。稳定性：68%。”她盯着那行字，
忽然想起什么，冲进卫生间，掀起右手袖子。手腕内侧，除了那道旧疤，
还有一处极淡的印记——像是被高温灼烧过，形状隐约是个希腊字母：Δ。她瘫坐在地，
终于明白。她不是林雪。她是两个世界的碎片，被强行缝合在一起的赝品。而就在这时，
手机震动。沈枫发来消息：“明天是我妈忌日。她说，如果见到你，一定要请你吃桂花糕。
她说你最爱吃。”几乎同时，陆凌也发来一条：“系统检测到记忆冲突加剧。72小时内，
你会被修正。做好准备。”林雪看着两条信息，忽然笑了。一个活在温柔谎言里，
一个站在冰冷真相前。可他们都以为，自己认识的是“真正的她”。她走到窗边，
望着城市灯火。雨又开始下了，细密如针，扎进夜色深处。她轻轻摸了摸锁骨下的痣，
又碰了碰手腕的Δ形印记。“如果我是假的，”她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低语，
“那此刻的恐惧，也是假的吗？”窗外，一道闪电劈开天幕。雷声轰鸣中，
她仿佛听见两个声音在耳边低语：“小雪，回家吧。”“林雪，快逃。”而她，
站在真假之间，无处可去。3Δ-7计划雨下了整整一夜。林雪没睡。她坐在书桌前，
把那张三人合影背面的文字抄了十遍，仿佛多写几次，就能理解其中的含义。Δ-7融合体。
A-07（情感型）+B-12（逻辑型）。稳定性：68%。她打开电脑，
搜索“Δ-7计划”。结果清一色是科幻小说和阴谋论论坛。
唯有一条被删除的新闻残片提到：“深瞳科技于2014年因‘高危实验’被勒令关停，
负责人陆凌下落不明。”而陆凌，此刻正坐在她对面。他是在清晨六点按响门铃的，
手里拎着两杯热美式。“你没睡。”他说，不是疑问。林雪没请他进屋，但也没关门。
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地板上，像时间漏下的沙。“告诉我真相。”她说，“全部。
”陆凌沉默片刻，从内袋取出一个金属U盘，插入她的笔记本。屏幕亮起，
跳出一段加密视频。画面中，年轻的陆凌站在一间布满全息屏的实验室里，神情凝重。
“日志编号Δ-7-20141003。实验第17次尝试失败。
受试者LX-01在跨维度传输过程中意识解离……我们失去了她。”视频切换，
是一组脑波图谱。两条曲线剧烈震荡，最终在某个节点强行合并，形成一条不稳定的新波形。
“但我们在数据残片中发现：LX的意识并未完全消散。
它分裂成两个主要模板——一个高度情感化，依赖人际关系；另一个极度理性，
擅长逻辑推演。我们决定……将它们重新植入现实世界，构建一个‘稳定载体’。
”林雪盯着屏幕，喉咙发紧：“LX……是我？”“是你，也不是你。”陆凌声音低沉，
“真正的林雪，在2014年10月3日的实验事故中死亡。她的身体被量子风暴撕碎，
但意识波被系统捕获。为了防止多维坍塌，
我们从两个最接近的平行宇宙中提取她的‘记忆模板’，拼接成一个新的个体——也就是你。
”他顿了顿，目光如刀：“你是人造的记忆容器。你的童年，是算法生成的补丁。
”林雪手指冰凉：“那沈枫呢？他为什么记得我？”“因为他来自世界A。
”陆凌调出另一份资料。“在那个宇宙，林雪是个普通女孩，父母健在，邻居和睦，
有个青梅竹马叫沈枫。她12岁那年，一场车祸夺走双亲——和你‘被赋予’的经历一致。
”“而世界B，”他继续，“林雪是天才少女，父母参与国家机密项目。
她14岁进入深瞳实验室，代号LX。2014年，她在Δ-7实验中牺牲。
”“你们……把我从两个死人身上拼出来？”林雪声音颤抖。“不。”陆凌摇头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