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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,沈时堰在房间内休息。
门外传来郑楚灿向苏婉意撒娇的声音:“婉意,我这两天老会莫名其妙做噩梦,道士说是你和沈时堰那个死去孩子的魂魄在缠着我,必须让沈时堰去无极观里修行才能把那个孩子魂魄送走。”
苏婉意犹豫不决:“可无极观修行相当痛苦,时堰他身体怕是撑不住。”
“难道你舍得让我日日夜夜被那个魂魄缠得睡不着吗?”
半晌,苏婉意温柔地安抚:“我怎么舍得?我会让时堰去无极观。”
沈时堰紧紧握拳,指甲在掌心抠出血痕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苏婉意走进他的房间,她深吸口气,顿了顿后开口,
“明天我会送你去无极观修行,化去你和你孩子的戾气,等修行结束后,我们就办一个小型婚礼好吗?就当作是对你的补偿,而且我考虑到你现在不喜欢见陌生人,就邀请了几个我们的好朋友,婚礼一定会让你满意的。”
沈时堰没有和她对视,声音中没有波澜:“我要是不愿意呢?”
苏婉意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,她冰冷的眼神如刀,缓缓开口:“时堰,我不是在和你商量,我是在通知你。如果你不愿意的话,我只能把那个胚胎的尸体压在无极观的镇魂塔下,让那个胚胎的魂魄永世不能轮回。”
沈时堰猛地瞪大了眼睛,心脏像是被硬生生碾碎,疼得他几乎窒息,
苏婉意从小在国外长大,是坚定的唯物主义,却也因为郑楚灿一句失眠,像疯魔了似的做到这种程度?
已经把他们的孩子害死了,现在连尸体都不肯放过?
“苏婉意,你怎么敢威胁我?”他的声音不停颤抖。
他失控地流下眼泪: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,我如果知道你会这么对我,我宁愿死在歹徒手中......”
沈时堰哭得撕心裂肺,可苏婉意却只是站在原地,微微皱眉,事不关己地看着他。
她冷漠开口:“沈时堰,别任性了。我给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,给你花不完的钱,甚至还要给你办婚礼,难道还不够吗?”
“那场绑架早就已经结束了,你不也没死吗?”
沈时堰的哭声戛然而止。
是啊,他没死。
所以他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已经过去了。
他不应该时时刻刻提起,他甚至不应该再重新出现,搅乱苏婉意和郑楚灿早已恩爱非凡的生活。
沈时堰自嘲地笑了,声音出其平静,
“好,我去。”
无极观修行时间长达半个月。
前七天需跪在观内满是碎石子的悔过台上,一刻都不能离开;
后七天需身着单衣在寒洞里抄写经书,一刻都不能停止;
最后一天则需被荆棘鞭抽七七四十九下,由此方能洗清罪孽,完成修行。
悔过台上的碎石子尖锐,
沈时堰日日夜夜跪着,他的双腿充血,从刺痛到麻木,膝盖被压烂到不停的渗出血珠,染红了膝盖下的一片碎石子。
寒冬的气温趋近零度,
沈时堰握着笔的手瑟瑟发抖,眉毛上结了厚厚的一层霜,他冷得头脑阵阵发昏,钻心的寒意让他接连四五次昏厥,险些丧命。
最后是七七四十九荆棘鞭。
沈时堰屈辱地被绑在忏悔架上,随着道士的一声令下,带刺的荆棘鞭破空而来。
第一鞭,他痛苦地发出尖叫。
第二十鞭,他的后背已经皮开肉绽,鲜血淋漓。
第三十三鞭,
他的眼前阵阵发黑,耳畔嗡嗡作响,他甚至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,意识也随之渐渐涣散,他的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苏婉意嫌恶的表情,还有郑楚灿单膝跪地对苏婉意求婚时的满脸爱意。
“苏婉意,我不要爱你了......”
下一秒,
沈时堰悲痛交加,彻底陷入晕厥!
......
沈时堰再醒来时,已经是第三天后。
他浑身上下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,稍微一动都牵扯着刺骨钻心的疼痛,他艰难地撑起身子,拿出手机发现收到了两条短信,
第一条是苏母发来的,
【时堰,你的身份已经成功注销,我给你打了一笔钱,你可以随时离开。】
第二条消息是苏婉意发来的,
【亲爱的,这半个月辛苦你了。今晚我就不回家了,我在亲自策划安排我们的婚礼哦,你什么都不用操心,只要明天上午八点准时来索菲亚教堂,相信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帅的新郎!】
沈时堰盯着手机屏幕,笑出了眼泪。
多可笑啊。
她把他折磨得痛不欲生,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策划他们的婚礼?
还最帅新郎,她只会让他成为仅她好朋友可见的,最上不了台面的新郎。
他踉跄着站起身,拖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步伐缓慢地走出了别墅,他把电话卡扔进了垃圾桶,连同所有爱恨,一同抛下。
从今往后,沈时堰的生命中,再也不会有苏婉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