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聿舟盯着寒光闪烁的剑刃，瞬间慌了神：“裴意昭，刀剑无眼，你莫要伤了清棠。”
他声音微微发颤，语气说不出的慌乱，甚至带出一丝乞求。
裴意昭瞥见他怕到发红的双眸，忽然觉得她手里的剑像是捅进了自己的心脏，疼痛一点点蔓延。
“姓沈的，立马带着你的人滚出去，否则我便将她的喉咙割断。”
“好好好，我让他们都出去，都出去，你别激动……”
沈聿舟闻言忙不迭后退的同时眼神示意手下人离开。
眼见所有人都退了出去，院子里终于清静，裴意昭眸底的怒气消了几分。
目光触及到炉子里被烧成灰烬的牌位时却又骤然冷了下来。
“姓沈的，你毁我父母兄长灵位，如同开棺戮尸，若想她平安无事，便捅自己一刀，算作赔罪！”
“好！只要你放了清棠，要我做什么都成！”
男人答应得斩钉截铁，说罢猛地抽出匕首捅进腹部，动作干脆利落，没有丝毫犹豫。
因为捅得太狠，他有些站不稳，鲜血很快顺着匕首滴落在地。
裴意昭盯着那抹刺眼的红，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。
心痛和憋闷交织纠缠，将她折磨得几乎发疯。
“沈聿舟，你还真是个痴情种。”
她复又抬眸望向他因为受伤而骤然苍白的脸，笑着笑着便哭了。
恍惚间，她侧腰被人狠狠踹了一脚。
还没来得及长好的烧伤复又裂开，钻心的疼痛让她的心尖儿都在打颤，整个人随之失力，又重重地摔回地上。
等她回过神抬起头，沈聿舟已然再度将沈清棠牢牢护在怀里。
“清棠莫怕，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你分毫！”
他轻轻抚摸着女人的后背，像是在哄一个受惊的孩童，语气温柔宠溺。
“将她押去佛堂跪着，每日抄经百遍，若是反抗便饿着她，饿到屈服为止。”
许久沈聿舟才转头剜了她一眼，沉声吩咐侍卫。
立刻便有人冲上来，死死摁住她的肩膀，将她拖走。
她紧咬着牙关拼命挣扎，可却无济于事。
很快她便被押进佛堂，被碗口粗的铁链锁住手脚，被迫跪在了佛像前。
她哪里会轻易屈服，一把抄起面前的佛经撕得粉碎。
可她撕一本，沈聿舟便派人送一本。
而且说到做到，整整三天，连口水都没给她。
柳清棠摇着腰肢踏进佛堂时，她已被饿得奄奄一息，无力地瘫倒在地。
柳清棠在她面前蹲下，用染了寇丹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，强迫她抬起头：“想不到堂堂忠勇侯府的嫡女，竟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。”
柳清棠不再假装柔弱卑怯，眼底是再直白不过的嘲讽。
“裴意昭，你可知瞧见你这副狼狈模样，我心里有多痛快。”她自顾自地继续说，眼里忽然多了一抹恨意：“如此，我便能安慰自个儿这些年也不算满盘皆输。”
裴意昭虽不愿见她，却也不愿再被黑锅，于是强撑着解释：“当年你被送去塞外和亲，并非我……”
“我当然知道不是你，因为那是我自个儿向圣上求来的。”
“你……你为何要这么做？”裴意昭虚弱的语气难掩惊讶。
“因为我不喜欢沈聿舟呀，从来都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。”
所以得知皇上要为你们俩赐婚时我松了一口气，可没想到他竟然跑去求你成全，偏偏你也是个蠢货，明明爱他入骨，却还愿意放手。”
“可我只想嫁给心爱的人啊，所以我苦苦哀求圣上让我去和亲，嫁给莫敦的二王子。”
“没想到我千幸万苦到了塞外，他却死活不愿意娶我，还说自己心仪之人是你，最后我只能嫁给那个糟老头子。”
好不容易熬到老头子咽气，他却还是不肯要我，将我当做破烂一般扔给手下的武将，我别无他法，只能回来。”
柳清棠直视着裴意昭的眼睛，眼底满是怨恨与不甘，好似自己命运多舛都是拜她所赐。
这时，廊上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