甩掉渣男后我成了他买不起的爹第3章

小说:甩掉渣男后我成了他买不起的爹 作者:烟花易冷93 更新时间:2025-12-16

出租车把她扔在老旧小区门口时,司机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。也难怪,从那个一看就非富即贵的别墅区,拎着个寒碜的小箱子,跑到这种墙皮都往下掉渣的地方,是个人都得琢磨一下。

纪舒宁没心思理会。她付了钱,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车。

冷风像小刀子,嗖嗖地往脖子里钻。她裹紧了身上那件不算太厚的大衣,拉着箱子,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坑洼不平的水泥路上。楼道里没灯,黑黢黢的,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晚饭各家各户混杂的油烟味。跟她刚刚离开的那个地方,像是两个世界。

她用提前拿到的钥匙,打开了三楼一间小屋的门。

“家徒四壁”。

这个词猛地蹦进她脑子里。真贴切。不到二十平的空间,一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,一个掉漆的木头桌子,一把椅子,还有个小小的、关不严实的衣柜。卫生间小得转身都困难,厨房就是个摆在阳台角落的电磁炉和水池。

干净倒是挺干净,苏曼提前找人打扫过。但也只剩下干净了。

冰冷的,陌生的,没有一点人气的。

行李箱的轮子卡在门槛上,她用力一拽,差点把自己带倒。关上门,背靠着冰冷的防盗门板,她缓缓滑坐到地上。一直强撑着的那口气,好像瞬间就泄光了。

没哭。就是觉得空。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的那种空。像被人扔在了无边无际的荒野里,前后左右都看不到头,只有呼呼的风声刮过耳边。

脑子里乱糟糟的,一会儿是沈景逸那张冷漠的脸,和那句“你配不上我”;一会儿是那栋空旷冰冷的别墅里,她一个人对着满桌冷菜的场景;一会儿又是撕支票时,纷纷扬扬落下的纸屑…

她以为她会恨,会愤怒得想要砸东西。可实际上,她连抬起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。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疲惫,还有那种被全盘否定的、深入骨髓的茫然。

我到底是谁?

这三年,她作为“沈太太”活着,努力扮演着那个角色,磨掉了自己所有的棱角和喜好。现在这个身份被突然剥夺,她好像什么都不剩了。

她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不知道多久,直到窗外完全黑透,直到隔壁传来小孩子的哭闹声和大人不耐烦的呵斥,直到楼下的麻将声哗啦啦响起来。

这喧闹的、充满烟火气的世俗声音,反而让她找回了一点真实感。

她挣扎着爬起来,没开灯,摸着黑找到床的位置,把自己摔了进去。床板硬得硌人,被子有股阳光晒过的味道,是苏曼给她准备的。这唯一的一点暖意,让她鼻尖微微发酸。

这一夜睡得极其不安稳。断断续续地做梦,一会儿梦到大学时在图书馆画设计稿,阳光很好;一会儿又梦到沈景逸转身离开,背影决绝;最后梦到自己在一片废墟里不停地挖,指甲都翻开了,也不知道在找什么。

第二天是被窗外刺眼的阳光和嘈杂的汽车喇叭声吵醒的。头痛欲裂,嗓子干得冒烟。

她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上那片水渍晕开的、形状有点像个侧脸的污迹,花了足足一分钟,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。

哦,离婚了,被扫地出门了,住在一个月八百块的出租屋里。

现实像潮水,冰冷地涌上来,淹没了她。

接下来几天,她过得浑浑噩噩。饿了就啃点苏曼塞给她的面包饼干,渴了喝自来水。大部分时间就躺在床上,看着天花板发呆,或者盯着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歪脖子树,一看就是一下午。

感觉自己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,烂在了这个无人问津的角落。

苏曼来看过她两次,带来一堆吃的用的,嘴里骂骂咧咧把沈景逸从头到脚诅咒了个遍。

“为那种渣男糟蹋自己,纪舒宁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?”

“离了好!那种冷血动物,谁跟他过谁折寿!”

“你给我赶紧振作起来,好日子在后头呢!”

她知道苏曼是为她好。那些话,道理她都懂。可听进去了,却落不到实处。心口那里像是破了个大洞,呼呼地漏着风,填不上。

直到那天下午,她翻行李箱想找件厚衣服,手指无意间摸到了箱底那个硬硬的角落。

是那个旧盒子。她从别墅带出来的,为数不多的属于“纪舒宁”的东西。

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它拿了出来。盒子表面落了层灰,锁扣有点锈住了,她费了点劲才打开。

一股纸张和旧物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
最上面是一张集体合照。大学设计系的毕业照。她站在人群里,穿着学士服,笑得没心没肺,眼睛亮晶晶的,像盛满了星星。那时候,天总是很蓝,未来好像有无限可能。

下面是一沓厚厚的设计稿。铅笔线条勾勒出各种天马行空的构想,有造型奇特的戒指,有流淌着银河般光泽的项链,有充满未来感的胸针…每一张旁边都密密麻麻写着注释,材料的选用,工艺的构想,情感的寄托。纸张已经有些泛黄发脆,但那些线条,那些想法,却依然鲜活。

她一张张翻看着,指尖拂过那些熟悉的笔触,像是触摸到了另一个自己。那个会为了一个创意在工作室通宵达旦,会因为老师一句夸奖高兴半天,会跟同学为了一个设计理念争得面红耳赤的纪舒宁。

那时候,她的世界很小,却很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