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该怎么做?”
“第一,收集证据。”周律师示意助理递给我一份清单,“出轨的证据,包括但不限于聊天记录、照片、视频、证人证言。第二,财产证据,想办法弄清他名下所有资产明细。第三,拖。”
“拖?”
“对。”周律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,“您先生现在急于离婚,为什么?因为第三者怀孕,等不起。时间越久,对您越有利。他可以等,他那位林小姐,等不了。”
我盯着清单上密密麻麻的项目,指尖发凉。
“这感觉……真恶心。”我低声说。
“离婚本来就是一件扒掉所有人皮,露出最不堪内里的过程。”周律师语气平静,“苏小姐,您可以选择体面地退出,但前提是对方也给您体面。如果他没有,您也不必手软。”
我沉默了很久。
会议室里很安静,只有空调出风口的低鸣。
“周律师,”我最终开口,声音有些哑,“我不要拖。尽快离,越快越好。”
“晚意!”程橙急了。
“但,”我抬起头,看向周律师,“我要我应得的那部分,一分不能少。不是我贪,而是那七年,我也付出了。我陪他住过地下室,陪他吃过一个月泡面,陪他应酬到胃出血。他公司起步最难的那两年,是我白天上班,晚上帮他做账、跑客户。这些,不能因为没写在账面上,就不算数。”
周律师凝视着我,许久,点点头。
“明白了。那我们就打一个快仗,但要狠、要准。”
从律所出来,程橙一路欲言又止。
“想说什么就说。”我好笑地看着她。
“晚意,你真的……变了。”程橙小心翼翼地说,“不是说你这样不好,就是……感觉你一夜之间长大了十岁。”
“是吗?”我望向车水马龙的街道,“可能是终于睡醒了吧。”
上一世,我到死都没醒。用仇恨和不甘把自己烧成灰烬,也烧掉了所有重新开始的可能。
这一世,我不想再那样了。
“对了,”程橙想起什么,“你爸妈那边……要不要先打个预防针?”
我爸妈一直很喜欢陆淮舟。觉得他有能力、对我好。尤其我妈,总说“晚意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嫁给淮舟”。
我摇摇头。“先不说。等离了再说。”
“那你这几天住哪?还回去?”
“回去。”我说,“那房子我有权住。而且,有些东西,我得收拾收拾。”
程橙送我回到公寓楼下。临别时,她突然紧紧抱住我。
“晚意,不管你做什么决定,我都站你这边。”她声音闷闷的,“你要记得,你不是一个人。”
我鼻子一酸,用力回抱她。
“知道。谢谢你,橙子。”
回到家,我没开灯,在玄关站了很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