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郁禾训斥了谢玥。
骂她做事不用脑子。
“好在凌王没有被那狐媚子勾引,否则你要上哪哭?”
谢玥摔了一屋子茶盏还不解气:“凌王哥哥看她看直了眼!”
裴郁禾按住女儿的手,嗔她:“玥儿放心,娘给你舅舅传过信,他叫咱们放心。”
又道:“你舅舅疼你,不可能任由你凌王妃的位置被那小**抢了去。”
谢玥余怒未消:“那咱们也不能放过那小**!”
裴郁禾安抚的拍了拍她:“放心,娘不会放过她。”
晨起请安时,谢老夫人有几声咳嗽传出,谢雾关心,白嬷嬷说是陈年旧疾。
谢雾提起:“孙女听说年节将至许多人都要去寒山寺祈福,孙女也想去,为祖父祖母祈求身体康健。”
谢老夫人有些动容:“难为你有孝心,只是寒山寺路远......”
“母亲,儿媳带着几位姑娘去。”早在谢雾提到寒山寺时裴郁禾就知道机会来了。
蠢货,撞到自己手上了!
这是好事,谢老夫人同意了。
又点名谢蔺:“你随二伯母一同去,看护妹妹们。”
语气宠溺,其他小辈皆不可比。
谢蔺请安一向**不着凳就要走,就这么一会功夫就被逮住了。
他哭丧着脸:“祖母多派几名护卫就是了,孙儿和彦书约好了要去东郊赛马。”
谢老夫人一听赛马更加坚决了:“外头天寒地冻,你和彦书一同陪你二伯母去寒山寺。”
再不容反驳。
谢蔺不情不愿的应了。
余光,却悄然与谢雾对视。
去寒山寺前,周嬷嬷来了翠竹院,捧着几件素色衣裳。
以为她不懂规矩,板着脸道:“二姑娘,佛门之地见不得轻浮装扮,还请二姑娘时刻记着侯府的脸面。”
“玉竹,将衣裳收下。”谢雾吩咐。
玉竹心里不快,可又不敢对周嬷嬷怎样,挤出一丝笑:“辛苦周嬷嬷跑一趟。”
周嬷嬷冷笑,二姑娘还是个软弱性子,屁都不敢放一个。
下一瞬就听谢雾叫玉竹捧出一叠五颜六色的衣裳。
“周嬷嬷,母亲既然觉得这些衣裳是丢了侯府的脸面,那便请嬷嬷将衣裳拿回去,物归原主。”
她冷静的语调让周嬷嬷杵在原地愣了一下。
愣完又气。
这岂不是在说是夫人故意送衣裳让她丢侯府脸的?
周嬷嬷哼了一声:“二姑娘真不识好歹,老奴何时说过是这些衣裳让侯府没脸的?”
“既然周嬷嬷说不是,”谢雾话音一转,冷声道:“玉竹,烧了。”
周嬷嬷脸色一僵:“二姑娘你......”
谢雾端茶送客。
回到海棠院,周嬷嬷添油加醋禀报了裴郁禾。
裴郁禾美眸阴狠一闪:“且让她得意两天,等去了寒山寺有她求我的时候。”
天一亮,飘起小雪。
下人打点好马车,裴彦书也到了,坐着马车。
帘子一掀开,谢家女眷刚上车,他瞥见了一张清丽的侧脸,微怔。
“你瞧什么?”谢蔺一脚跨上马车。
裴彦书放下车帘:“我瞧谢雾,她一点看不出从前的样子了。”
谢蔺哼了一声:“确实长得怪唬人的。”
寒山寺是一座名寺。
辰国开国初期,太祖皇帝战场受伤,昏迷十天,皇后亲自在寒山寺跪求了三天,太祖皇帝醒了。
寒山寺的名声便是在那时传出的。
尤其是家中有病人的,每月都会在山上祈福几天。
“姑娘,此行不会有诈吧?”玉竹问。
从前裴郁禾不会带谢雾出门,外头的人都以为侯府二房只一位嫡出姑娘。
后谢雾得了疯病,名声倒是传的极快。
“寒山寺中有名僧人,叫善行,他是位收银子做事的假僧人。”
玉竹一惊:“姑娘如何晓得这等隐秘事?”
谢雾的声音森寒:“我偷偷听来的。”
她是亲眼所见。
在她死后,裴颂的爹有位妾室,很得宠。
裴母嫉妒,在裴父生病时买通僧人,祈福的佛珠在妾室手中断了。
僧人立即咬死妾室不详,会克死裴父。
裴母和裴郁禾两人成功将妾室赶出府,让那妾室死在街头。
僧人就是寒山寺的善行。
善行没要钱财,他看上了一个裴府的丫鬟。
当天夜里,丫鬟就被绑了送给了善行,被他**致死。
丫鬟叫小静,与她自小一块长大情同姐妹。
小静也死在一个雪天,满身伤痕,曝尸荒野,昭宁的魂魄守了她一夜。
裴郁禾想故技重施。
谢雾却要善行死。
“高门大户最忌不详,善行名声在外,他只要一句是我克了祖父,我怕是要常住寺中了。”
玉竹听完,更是冷汗直流:“姑娘,咱们可怎么办?”
祈福的时辰没到,众人在寺中禅房休憩片刻,谢雾找了一个借口出门。
三房姑娘也在,裴郁禾要维持贤名,不能强留。
只冷声叮嘱:“你久不出府去逛逛也好,但别误了时辰耽误了给侯爷祈福。”
谢雾:“是。”
寺中钟声回荡。
谢雾轻车熟路的走上后山小径。
前路不知,玉竹问:“姑娘要去何处?”
谢雾说:“我要去巧遇一个人。”
玉竹环顾四周:“这后山不见半个人影,姑娘要巧遇谁?”
“靠山。”
“靠山?”
“我在谢家是个见不得人的存在,裴氏不会放我出府,更不会带进去参加宴会,而我不能永远困在后宅等着他们将我指给一个阿猫阿狗。”
玉竹愣住。
她家姑娘竟想的这么远。
刚想问谢雾要巧遇的靠山是谁,就见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夫人出现在小径另一头。
原本走的好好的谢雾突然“哎呦”一声,脚崴了。
“姑娘!”玉竹一惊,去搀扶谢雾时,看见了谢雾冲她眨眼。
玉竹懂了。
心道姑娘演技也太好了。
“怎么了?”安国公夫人走近,见到的是一位疼的泪眼汪汪的小姑娘,当即心生怜悯。
又道:“你怕是崴脚了。这后山鲜少有人来,倒是离我暂居的禅院不远,姑娘不妨去我那暂歇?”
谢雾先是拒绝,说不便叨扰。
她忍痛的样子可怜兮兮,安国公夫命身后的丫鬟搀扶起她。
又说:“我的丫鬟会些医术,让她给你看看也好。”
路上,谢雾说了自己的身份。
安国公夫人很意外。
她仔细将谢雾一打量,没在她身上瞧出疯了的样子,笑道:“传言不真。”
谢雾也笑问:“夫人救我,我还不知道夫人的身份。”
“这是安国公夫人。”扶着谢雾的丫鬟说。
谢雾故作大吃一惊,想要行礼,被安国公夫人制止了,她道:“我来寺中祈福,不愿大张旗鼓,你也替我保密。”
“自然。”
小径深处,屋子三间。
安国公夫人推开门:“到了。”
谢雾坐下。
她守着规矩,只用余光扫过四周。
屋子简陋。
堂堂安国公夫人在此小住祈福,必是有亲近之人病重。
这个人,谢雾略知一二。
她故作不知问:“夫人来此是为何人祈福?”
安国公夫人也不瞒她:“是我儿子,他从小患奇病,多少大夫都看不好,我想着求一求神佛庇佑,损我多少寿命都行。”
一片刺慈母心。
她本是看谢雾合眼缘,又见她进退有度,和她随意说说话。
不想却听到了一句大受震惊的话。
谢雾说:“或许我可以一试。”
为她看脚的丫鬟当她拿安国公夫人寻开心,垮下脸:“姑娘当自己是华佗在世?太医院院判为世子看过,都治不好。”
丫鬟话说的不客气,安国公夫人没有阻止,这是怪罪之意。
谢雾不为丫鬟的话动容:“世子是否先天心脉残缺,气血不足,畏寒喜静,难以习武?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安国公夫人沉声问。
转念一想,儿子的病不是秘密,稍一打听就知道。
她怀疑谢雾另有目的。
但谢雾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她的目的。
“我可以猜到太医给世子开的药方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
药方是秘密。
谢雾说了一长串药名。
安国公夫人慢慢站起来,惊奇的看着她。
这是她儿子正在用的药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