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呼吸瞬间滞住,我为他求的平安扣他还留着。
那平安扣上还刻着我的宜字。
我不自觉捡起它,追了沈赫尘两步:“沈赫尘,你的东西掉了。”
沈赫尘身形微顿,衣袍翻卷,如风中芦苇般轻轻一颤。
他漠然的回答随无情的风刺进我耳中:“无用之物,扔了便是。”
旋即挺直脊背,决然踏入长廊。
我捧着雪玉僵立原地,仿佛连风也看不下去,帮着沈赫尘在嘲笑我贱若草芥的,迟来深情。
我顿在原地,凝着那道消失长廊的背影。
胸腔堵涌得一句话都说不出。
压下满腔难过,刚回到房间的桌前坐下。
我猛地吐出一口黑血,飞溅到那玉质平安扣上。
小雪惊慌道:“**,我去请大夫来!”
我虚弱抬起手,整张脸血色褪尽:“没必要的。”
去也无用。
上轿前,阿娘喂我饮下的送行酒里下了慢性毒药。
她怕我临阵脱逃,私自逃走,如果死成定局,我便再无逃生理由。
我接过小雪递来的帕子,将平安扣上的血一滴滴擦拭。
然后很小心将玉佩放在了嫁衣里。
……
次日,待我继续启程时,沈赫尘已走了。
马车上,小雪为我备好了暖手炉,她推开车窗往外看,感叹:“**,这冰霜路好走了许多。”
沈赫尘先行,雪地里有被轧过的车轮印,我们只需沿着车轮印走便好。
轿撵缓缓向前。
行至上淮关时,我倏地喊停了车夫:“稍等。”
这里有个小村庄,我记得成婚第一年,和沈赫尘打猎途径此处。
我说这儿风光好,沈赫尘便亲自砍竹锯木,给我修建了一处小竹屋。
他出征前,带我来了此处,还同我许诺:“阿栀,待日后战乱平息,四海升平。我便守着你,在小竹屋***度余生。”
不会有机会了,我想最后再去看一眼。
看一眼,便当是我们共度余生了。
红色的绣鞋踩在雪地里,沙沙作响。
然而,那小竹屋却早被烧成一滩灰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