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回老家参加发小婚礼。
当伴郎，招呼客人，忙得脚不沾地。
晚上刚扒口饭，女同事的电话就轰了过来。
“你死哪儿去了？项目文件呢？！”
我压着火：我在请假。
她更炸了：“我管你在哪，你不应该24小时待命吗？”
我直接挂了电话，关机。
第二天，我被开除了。
人事经理通知我的时候，我正在集团总部的交接仪式上，从我父亲手里，接过这家公司。
“陈默！你死哪儿去了？！”
电话接通的瞬间，苏晓曼尖锐刺耳的声音就如同电钻，蛮横地扎进我的耳朵。
我正蹲在发小李浩老家院子的酒席旁，周围是喧闹的祝贺声和划拳声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而电话那头的声音，却像一盆冰水，兜头浇下。
我把手机拿远了些，皱了皱眉，压着火气回道：“苏晓曼，我请假了，昨天就跟你说过的。我在老家参加婚礼。”
“我管你在哪参加什么狗屁婚礼！”苏晓曼的声音愈发尖利，仿佛我的解释是对她权威的挑衅，“那个‘天虹计划’的项目文件你放哪儿了？赵经理急着要！你人不在，工作就能扔了吗？你难道不应该二十四小时手机待命吗？！”
一连串的质问，理直气壮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。
我捏着手机的指关节有些发白。
天虹计划，是我熬了三个通宵才做完的核心数据模型和策划案。昨天下午我把初稿发给苏晓曼，让她转交给项目负责人赵经理，并明确告知她，我今天要请假回老家，后续的微调等我回来再处理。
她当时满口答应，现在却倒打一耙。
“文件我昨天下午就发给你了。”我的声音冷了下来。
“我没收到！你是不是根本没做完，找借口跑了？”苏晓曼一口咬定，“我不管，你现在，立刻，马上！把最终版文件发到赵经理邮箱！不然耽误了项目，你负全责！”
我气笑了。
院子里，发小李浩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，端着酒碗过来，满脸喜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：“阿默，跟谁打电话呢？脸这么臭！来，陪哥几个喝一个！”
看着李浩和他身边几个兄弟们纯粹的笑脸，再听听手机里苏晓曼那副颐指气使的腔调，我心里的那点火气，忽然就散了。
有些人，根本不配影响你的心情。
跟他们计较，是拉低自己的层次。
“我再说一遍，文件发了。你没收到，是你的问题。”我语气平淡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，“还有，我正在休假，没有义务处理工作。就这样。”
“你敢！陈默你敢挂我电话……嘟…嘟…嘟…”
我直接掐断了通话，然后利落地关机，拔卡，一气呵成。
世界瞬间清净了。
李浩凑过来，好奇地问：“谁啊？这么大火气？”
“一个不懂得尊重为何物的同事。”我扯了扯嘴角，把手机揣回兜里，端起酒碗，“来，不说这个了。耗子，新婚快乐！祝你跟你媳妇儿，百年好合！”
“好兄弟！”李浩跟我重重碰了一下碗，一饮而尽。
酒席的热闹很快将那通不愉快的电话冲刷得一干二净。我陪着老家的长辈和发小们推杯换盏，聊着儿时的趣事，直到深夜才被灌得晕乎乎地送回李浩给我安排的房间。
第二天一早，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。
是李浩，他脸上带着一丝古怪和担忧：“阿默，你快看公司群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？”
我揉着宿醉后发胀的太阳穴，接过他的手机。
公司三百多人的大群里，几十条消息正疯狂刷屏。
部门经理赵天宇在群里发了一则通告，语气严厉：
【@全体成员，鉴于员工陈默无组织无纪律，在“天虹计划”关键时期无故失联，严重拖慢项目进度，对公司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。经管理层研究决定，对陈默予以开除处理，即日生效！希望大家引以为戒！】
通告下面，苏晓曼第一个跳出来摇旗呐喊：【支持赵经理的决定！这种没有责任心的人，早就该被清除了！】
【就是，太不靠谱了，关键时刻掉链子。】
【听说天虹计划的合作方昨晚发飙了，点名要今天看到方案，不然就取消合作。】
【我的天，那可是五千万的大单子啊！就因为他一个人黄了？】
群里议论纷纷，有惋惜的，有幸灾乐祸的，但更多的是对我这个“罪人”的口诛笔伐。
我看着那些聊天记录，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李浩在一旁急得不行：“阿默，这怎么回事啊？他们凭什么开除你？这也太欺负人了！要不要找个律师告他们？”
我把手机还给他，慢条斯理地站起身，走到窗边，看着外面小院里清晨的阳光。
“欺负人？”我轻笑一声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他听不懂的森然，“他们还不知道，自己到底惹了什么。”
告他们？
太便宜他们了。
有些人犯了错，仅仅是被惩罚，是远远不够的。要让他们从云端跌落泥潭，让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，都在顷刻间化为泡影。
这，才叫代价。
我拿出另一部私人手机，开机，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。
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，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恭敬的声音：“少爷，您终于肯给老奴打电话了。”
“龙叔，”我的声音平静无波，“通知天穹集团董事会，原定下周的交接仪式，提前到今天上午十点。地点，就在深城总部大厦顶层会议室。”
“另外，帮我查一下分公司‘启航科技’一个叫赵天宇的经理，和一个叫苏晓曼的员工。我要他们所有的资料，半小时内，发到我邮箱。”
电话那头的龙叔没有丝毫迟疑，沉声应道：“是，少爷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