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午九点，本该各奔东西的七个人聚集在了大厦一层的公共休息区。
陈伯坚持要说话。他说，昨晚他被哭声吵醒后，做了一个工程师都会做的事——尝试定位声源。
“我用的是最原始的方法。”陈伯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个旧笔记本，上面画着潦草的楼层平面图和箭头，“在房间里移动，记录声音强度的变化。”
他翻到其中一页，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数字和时间。
“根据声学原理，声音在固体中的传播速度比空气中快，但衰减也更快。如果是正常的婴儿哭声通过楼板传播，那么在不同位置听到的音量和清晰度应该有规律可循。”陈伯的指尖划过纸面，“但昨晚我发现，那哭声……不符合物理规律。”
马宇哲身体前倾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两点十分，我站在卧室中央，哭声强度中等。我走到南墙边，声音减弱——这正常，因为声源可能在北侧或下方。”陈伯的语速加快，“但当我走到北墙边，声音没有增强，反而继续减弱。我趴在地板上听，声音并没有变得特别清晰。我站起来，走到客厅，声音突然变得极大，就像……就像婴儿就在客厅里哭一样。”
林静的手微微颤抖：“您是说……”
“我是说，这声音似乎不是从一个固定点发出的。”陈伯合上笔记本，“它像是在楼里游走，或者说……它同时从多个位置发出。更诡异的是——”
他顿了顿，环视众人：“昨晚两点二十三分，哭声突然停止的那一刻，我正站在阳台。我清楚地听到，最后一声哭泣不是逐渐减弱，而是戛然而止。然后在完全的寂静中，我听到了别的声音。”
“什么声音？”徐汉尧的声音干涩。
陈伯深吸一口气：“一个女人的声音，很轻，但很清晰。她说：‘宝宝不哭了，妈妈抱。’”
休息区陷入了死寂。远处前台接待处传来的电话**显得异常刺耳。
“我也听到了！”王阿姨突然叫起来，随即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，压低音量说，“不是昨晚，是前天晚上。哭声停止后，我也听到一个女人说话……但内容不一样。”
“她说的是什么？”丁兆牧问。
王阿姨的脸色发白：“她说的是……‘宝宝乖，妈妈在这里，一直在这里。’”
马宇哲猛地站起来，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：“这不对劲！如果有人在哄孩子，为什么我们之前从来没听到过哄孩子的声音？只在哭声停止后才出现？”
“也许哄孩子的声音比较轻，我们听不到？”林静猜测，但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个解释。
陈伯摇头：“根据声学，如果能够听到婴儿洪亮的哭声，那么同一环境下的正常说话声应该也能听到一部分，至少能察觉到有人说话。但我们所有人都只听到哭声，哄孩子的声音只出现在哭声停止后的瞬间——这不符合声音传播的逻辑。”
丁兆牧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：“除非……哄孩子的声音，和哭声，不是同时发出的。”
这句话让所有人背后发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