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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睁眼时,眼前是细密跳跃的烛火,映出晏鹤卿那张清冷的眉目。
他低头,一丝不苟地替她上药,眼底转瞬而过一丝怜惜与心疼。
看着看着,她的眼眶也逐渐模糊。
不是对她嫌恶至极,为什么要救她?
为什么又要再给她希望?
晏鹤卿总是这样。
在她心如死灰时,漫不经心地点亮一盏灯。
等她拼命抓住,却又亲手吹灭。
反反复复,犹如永远好不了的溃疡。
远离他痛苦,靠近他,更加痛苦。
柳絮吸气的声音惊动了晏鹤卿。
他抬起头看她,烛火摇曳下,黑沉的眸光意外的温柔。
柳絮张了张嘴,喉咙沙哑得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晏鹤卿将柜子上的水递过来,扶着她的腰一点点喂她喝,
“柳絮,只要你不再生事,我可以不让你做粗使丫鬟,到我跟前伺候。”
柳絮摇摇头,刚想告诉他自己已经答应嫁给了九千岁。
可体内瞬间腾起的灼热截断了她的话头。
柳絮大脑混沌,双手不自觉搭上晏鹤卿的脖颈。
那杯水有问题!
“柳絮,你这又是在做什么?”
晏鹤卿拧眉,眼底温柔荡然无存,只剩无边的警惕。
烈性**的控制下,柳絮咬破舌尖,才存了一丝理性。
她努力推开晏鹤卿,可软成一团的手却如欲拒还迎,红肿的眼眶又如暧昧勾引一般含情脉脉,
“世子,你快走......”
意识到她在做什么后,晏鹤卿气得脸色铁青,一把掐住她的下巴,
“你果然本性难移!”
“亏我还想再给你一次机会,你居然还敢勾引我?”
“不是,是这杯水有问题......”
柳絮急得哭出声来,明明内心无比焦急,声音却愈发娇媚惑人。
晏鹤卿气息染上欲色,怒极反笑,
“好啊,既然你主动犯贱,那我就成全你!”
说完,他不顾柳絮颤得厉害,一把扯烂她的衣服,暴力地禁锢在怀里。
滚烫的吻粗暴地席卷而来,很快便尝到了浓烈的血腥气。
柳絮蜷在他怀里,眼神破碎地祈求,
“世子,不要,我求求你不要......”
“呵,装什么欲拒还迎,你有多浪荡难道我还不清楚吗?”
晏鹤卿满含鄙夷讥讽的神色倒映在柳絮痛苦泪流的眼中。
狂风暴雨般的贯穿中,剧痛猛烈地撕碎她的身体。
同时一点点,撕碎他们最后残存的温情与回忆。
从最初的抗拒,到最终的麻木。
一切结束后,柳絮如碎破布般躺在床上,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。
晏鹤卿何时走的她已不记得,有人过来帮她清理身子她也不知道。
她不吃不喝不动地足足躺了三天,犹如失去魂魄的行尸走肉。
每时每刻,都有丫鬟婆子扒着窗户瞧她讥讽,
“啊呦,怎么一副被强迫的样子,谁不知道是她故技重施,又下**勾引世子的,装贞洁烈女给谁看呢。”
“就是就是,先毁了世子的修行,又放火烧了世子书房偷走机密,我要是世子啊,肯定恨毒了她!”
“呵,得亏咱们世子心善,这样都不肯将事做绝,换作寻常公子哥,早打杀出去了,哪轮得到她在这犯贱?”
不堪入耳的评论中,柳絮流干了最后一滴泪。
在她心底,晏鹤卿彻底破碎,再也无法拼凑。
第四日清晨,九千岁的华贵轿碾已停在侯府门外。
柳絮拖着遍体鳞伤的身子,木然地走出府门。
正好遇到来找她的丫鬟,看到她施舍般地说,
“柳絮,你做了这么多糊涂事,世子却还愿意留你在府里做个丫鬟,你还不去找世子谢恩?”
柳絮唇边勾起一抹苦笑,淡淡道,
“你转告他,我此生与他恩断义绝,他既然恨我,我彻底离开就是了。”
说完,在丫鬟疑惑的眼神里,柳絮没有一丝犹豫,坐上了九千岁的轿辇。
脑海中最后一次闪过晏鹤卿俊逸的脸庞。
随后,被滚滚车轮碾个粉碎。
晏鹤卿,再也不见了。
此后。
她要做青云之上的飞絮。
再也不是人人踩在脚下的柳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