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葬礼那日,大雨滂沱。
来送晚晚的人寥寥无几,只有几个孤儿院旧友和两位平时交好的同事,在凄风冷雨中瑟瑟发抖,其他人早已对这场“麻烦”避之不及。
悼念环节,本应播放妹妹恬静遗照的大屏幕,突然闪烁了一下,跳出的画面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。
是晚晚生前被逼跪地求饶的惊恐脸庞,是她被吊在高高吊机上绝望哭喊的录像......
最后,是那令人心胆俱裂的、坠入滚烫蜡池的模糊一幕!
“快关掉!”
董砚希发出哀嚎,踉跄扑向控制台,想给死去的妹妹保留最后一丁点尊严。
谢琳琅看着他这个样子,心头一刺,厉声喝问工作人员:
“怎么回事!你们怎么做事的!”
周亦安站了出来。
他脸色惨白如纸,身体抖如筛糠,泫然欲泣地抓住谢琳琅的衣袖:
“姐姐......对不起,是我......我拿错U盘了......我不是故意的......”
谢琳琅愣了下。
看着他这副楚楚可怜、惊惧交加的模样,非但没有斥责,眼底瞬间溢满心疼。
她一把将周亦安搂入怀中,柔声安抚:
“没事,不怪你,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。”
他那抹挑衅的笑意,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彻底摧毁了董砚希的理智。
他血红着眼,捏紧拳头冲向周亦安:
“你就是故意的!”
他并未用力,周亦安却如同断线风筝般夸张地倒飞出去,后脑“恰好”撞上地面的硬石,鲜血顿时汩汩涌出。
董砚希怔在原地。
“亦安——!”
谢琳琅凄厉尖叫,扑过去抱住满身是血的周亦安,再抬头时,看向董砚希的眼神已燃起滔天怒火。
“董砚希!**妹死了还要闹得所有人不得安宁吗?!看来是我对你太宽容了!”
她当即下令:
“葬礼取消!所有人立刻离开!”
“不!不能停!雨这么大,我妹妹的骨灰......”
董砚希惊惶地扑向中央的骨灰盒,用身体死死护住。
谢琳琅冷冷瞥他一眼,对留下的两名保镖吩咐:
“让他在这里好好清醒清醒!”
说完,抱起周亦安匆匆离去。
大雨如注,冲刷着空荡的墓园。
两名保镖对视一眼,缓缓逼近。
“董先生,别怪我们,要怪,就怪你非要跟周先生作对。”
一人猛地拧住董砚希的胳膊,将他死死按在泥水里。
另一人上前,抬脚,狠狠踢翻了那只紧抱着的骨灰盒!
盒盖掀开,白色的骨灰倾泻而出,瞬间被浑浊的雨水吞没、冲散,融入泥泞......
“不——!!!晚晚——!!!”
董砚希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,推开一人后,挣扎着向前爬去,徒劳地想用手捧起那混着妹妹的泥水。
雨水混合着泪水,模糊了整个世界。
保镖什么时候离开的,他浑然不知。
他跪在冰冷的暴雨中,怀里抱着那个空空如也、装满泥浆的骨灰盒,一动不动,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石雕。
当夜,董砚希发起了高烧。
昏沉中,他回到了阳光明媚的孤儿院。
矮小的晚晚躲在他身后,咯咯笑着:“哥哥,找到我呀!”
他笑着转身,伸手去抓,触碰到的却是一只冰冷的手。
梦中的谢琳琅缓缓回头,对他温柔浅笑。
下一秒,那笑容扭曲、裂开,变得狰狞......
“你还有脸睡?!”
一声厉喝伴随着剧痛传来。
谢琳琅对他瞬间肿起的额头和涣散的眼神视若无睹,就像拖拽一件没有生命的垃圾,一路将他狼狈不堪地拖出卧室,拖下楼梯。
他的身体在坚硬的楼梯台阶上不断磕碰、滚动,发出沉闷的声响,撞得他浑身骨头仿佛散架,头晕目眩,几欲呕吐。
最终,他被狠狠扔在客厅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。
头顶传来谢琳琅冰冷而不容置疑的命令,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敲进他的脊椎:
“跪下!给亦安道歉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