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怀孕，生了儿子，再领证。”我以为我听错了。“你说什么？”周明远笑了笑，
语气平常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“我妈的意思，你先怀上，证明能生儿子，我们再办婚礼。
”我放下筷子。“这是相亲，不是配种。”他皱眉：“你这人怎么说话的？我们家三代单传，
这要求很过分吗？”我看着他。三十二岁，月薪八千，房子写他爸名字。凭什么？
1.我叫苏念，今年二十八岁。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产品经理，月薪一万五，年薪十八万。
不算多，但在我们这个三线城市，够我自己过得舒服。有房，七十平，
自己攒了四年首付买的。有车，十二万的代步小车，全款。没男朋友。这成了我妈的心病。
“念念，王姨给你介绍个对象，见见呗。”电话那头，我妈的声音带着恳求。“妈，
我真的很忙——”“人家条件可好了，在银行上班，有房有车，一米七八，长得也精神。
”“银行？什么岗位？”“柜员。”我沉默了。银行柜员，月薪撑死八千。“见一下吧，
就吃顿饭，不合适就算了。”我叹了口气。“行。”第一次见面，约在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。
周明远比照片上显老，发际线有点高，但收拾得挺干净。“苏念是吧？我是周明远，
你可以叫我明远。”他主动伸出手。我握了握，坐下。“你在互联网公司工作？”他问。
“嗯，产品经理。”“加班多吗？”“还好。”“收入怎么样？”我挑眉：“还行。
”“具体多少？”“你呢？”我反问。他愣了一下，笑了：“我在银行，稳定，
一年十万左右吧，加上年终奖。”我点点头。十万，有点水分，但没戳穿。“你有房吗？
”他问。“有。”“多大？”“七十平。”“写谁的名字？”“我自己的。”他眼睛亮了。
“真的？你自己买的？”“嗯。”“首付多少？”“三十万。”“贷款呢？”“没贷款，
全款。”他愣住了。“全款？七十平，全款？”“我们这房价不贵，七十平，总价四十八万，
我攒了四年。”他看着我，眼神变了。那种眼神，我很熟悉。像在看一块肥肉。“你真厉害，
”他说，“现在的女孩子，能有这份能力的不多。”我笑笑没说话。“我也有房，”他说，
“一百二十平，在江景花园。”江景花园，我知道，均价一万二，
一百二十平至少一百四十万。“你自己买的？”我问。“呃……我爸妈出的首付，我还贷款。
”“贷了多少？”“九十万，月供五千五。”我心里算了一下。月薪八千，月供五千五，
剩两千五。这日子怎么过？“房子写谁的名字？”我问。“我爸的。”我懂了。首付父母出，
房子写父母名字，他每月还贷款。“你结婚的话，房子加你名字吗？
”他笑了笑：“这个得看情况。”“什么情况？”“我爸妈的意思是，等生了孩子再说。
”我没接话。这顿饭吃得不咸不淡。临走时，他说：“苏念，我觉得咱俩挺聊得来的，
要不再约一次？”我想拒绝。但我妈的话在耳边响起：“就当交个朋友，多认识人总没坏处。
”“再看吧。”我敷衍了一句，转身离开。第二次见面，是在一家咖啡厅。他带了个女人。
四十多岁，烫着卷发，戴着金项链，满脸写着精明。“这是我妈，”周明远介绍，
“她说想见见你。”我愣了一下。第二次见面就带家长？“阿姨好。”我礼貌地打招呼。
周母上下打量我，目光在我脸上停了几秒，又扫过我的包和手表。“小苏是吧？
听说你在互联网公司上班？”“是的，阿姨。”“一个月多少钱？”“一万五左右。
”她点点头，眉眼间有了笑意。“不错不错，年轻有为。”她拉着我的手坐下。“小苏啊，
我跟你说实话，我们家明远，条件是真的好。房子有，车子有，工作稳定，就差个媳妇了。
”我笑笑没说话。“你家是哪里的？父母做什么的？”“我家是本市的，父母都退休了。
”“退休金多少？”“我妈三千，我爸三千五。”她算了一下：“加起来六千五，还行。
”我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。“小苏，你自己有房是吧？”“是的。”“结婚的话，
你那套房子怎么打算？”我看着她。“什么意思？”“我的意思是，结婚后，
你那套房子卖了也行，租出去也行，反正你们住我们家的大房子。”“阿姨，
我的房子是我自己的。”“我知道，”她笑了笑，“但结婚了就是一家人嘛，
财产不都是共同的？”我沉默了。周明远在旁边打圆场：“妈，你别急，我们才见第二面。
”周母摆摆手：“我就是随便问问。”她又看向我：“小苏，你会做饭吗？”“会一点。
”“会带孩子吗？”“没带过。”“以后结婚了，要学着点，我们家明远是独生子，
我们做父母的，就希望他能有人照顾。”我握着咖啡杯，没说话。“哦对了，
”她突然想起什么，“你身体怎么样？”“什么意思？”“我是说，有没有什么病？
”“没有。”“例假正常吗？”我愣住了。“阿姨，这个问题……”“我就是问问嘛，
你别多心。我们家三代单传，这事得重视。”我放下咖啡杯。“阿姨，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，
先走一步。”我拿起包，起身。周明远追上来：“苏念，你别介意，我妈就是那样，
心直口快。”“我知道。”“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？”我看着他。“再说吧。”回到家，
我给闺蜜陈佳打电话。“你不会真想嫁那种人吧？”陈佳在电话那头惊呼。“没有，
就是我妈催得紧。”“那你也不能找个奇葩啊！他妈问你例假正不正常？这是相亲还是体检？
”“我也觉得离谱。”“念念，听我一句劝，这种人家，千万别沾。”“我知道。
”“你要是真想找对象，我给你介绍几个靠谱的，别走相亲这条路，坑太多。”“行，
我考虑考虑。”挂了电话，我妈又打来了。“念念，王姨说周家那边对你印象很好，
还想再见一面。”“妈，我不太想见了。”“为什么？”“他妈问我例假正不正常。
”我妈沉默了一下。“可能就是关心你的身体。”“妈！”“好好好，那你自己决定。
”她叹了口气：“念念，你也二十八了，再挑下去，好的都被挑走了。”“妈，我宁愿单着，
也不找个奇葩。”“人家条件挺好的啊，有房有车——”“房子是他爸的名字，
车是贷款买的，月薪八千，月供五千五，这叫条件好？”我妈被我噎住了。
“那……那至少有房。”“妈，我自己也有房。”“女孩子的房能算吗？”我没说话。
这句话像一根刺，扎在我心里。“妈，我累了，改天再说。”我挂了电话。窗外，华灯初上。
我二十八岁了。有房有车有工作，月入一万五。可在我妈眼里，这一切都不算什么。
因为我没有男人。2.第三次见面，是周明远主动约的。“苏念，我们正式谈谈吧。
”他发来微信。“谈什么？”“谈结婚的事。”我愣住了。“才见三次面，你就想结婚？
”“我觉得差不多了，你条件不错，我条件也不错，没必要拖着。”“不是，
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？”“什么误会？”“我没说要和你结婚。”“你不想结婚？
”他发了个惊讶的表情，“你都二十八了。”我深吸一口气。“周明远，我二十八岁，
不是二十八年没嫁出去。我不急。”“行吧，那我们再处处。”“不用了，我们不合适。
”“哪里不合适？”“哪里都不合适。”他发来一长串消息：“苏念，你别太挑了。
你都二十八了，在相亲市场上已经不吃香了。我今年三十二，有房有车有稳定工作，
在银行上班，多少人想嫁嫁不进来。你仔细想想，错过我，你能找到更好的？”我懒得回复，
直接拉黑了他。以为事情到此为止。没想到，当天晚上，王姨打电话来了。“念念啊，
你怎么把人家拉黑了？”“王姨，我们不合适。”“哪里不合适？人家条件多好啊！
”“王姨，谢谢您的好意，但我真的没有这个想法。”“念念，你听阿姨一句劝，
女孩子别太挑，再挑就剩下了。”“剩下就剩下吧。”“你——”我挂了电话。两分钟后，
我妈打来了。“苏念，你怎么回事？王姨说你把人家拉黑了？”“妈，那人有病，
我不想理他。”“怎么就有病了？”“他说我二十八了在相亲市场不吃香了，让我别太挑。
”“这……这也是实话……”“妈！”“好好好，那你自己决定，但是念念，
你也该着急一点了，你看隔壁楼的小王，比你小两岁，孩子都会跑了。”“妈，
您能不能别拿我和别人比？”“我这不是为你好吗？”“我知道，但我自己的事情，
我自己做主。”我挂了电话。以为这事真的结束了。三天后。周六下午，我在家里看剧，
门铃响了。打开门，我愣住了。门口站着三个人。周明远，周母，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，
应该是周父。“苏念，我们来谈谈。”周母笑着说。“阿姨，我们没什么好谈的。
”“怎么没有？你把我儿子拉黑了，这事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。”“什么说法？
我不想和他处对象，这是我的自由。”周父开口了：“小苏，你可能对我们有误会，
我们今天来，就是想解释清楚。”“不需要解释，谢谢，请回吧。”我要关门。
周母一把抵住门。“小苏，你什么意思？我们家明远看上你，是你的福气！你拉黑他，
还不让我们进门，你当我们周家是什么？”“阿姨，请您自重。”“自重？你说谁不自重？
”她的声音大了起来。邻居开始探头张望。“阿姨，您再不走，我报警了。”“报警？
你报啊！我看看警察怎么说！”我掏出手机，拨了110。周母愣住了。“你……你还真报？
”“喂，您好，我这边有人上门骚扰……”周父一把拉住周母：“走，咱们走。”“我不走！
她凭什么——”“走！”周父硬拉着周母离开了。周明远临走时回头看了我一眼。“苏念，
你会后悔的。”我关上门。心跳得很快。十分钟后，警察来了。我说了情况，警察做了登记。
“小姑娘，以后遇到这种事，别害怕，直接报警就对了。”“谢谢。”送走警察，
我瘫在沙发上。我妈的电话又来了。“念念，听说你报警了？”消息传得真快。“嗯。
”“你怎么能报警呢？多大点事啊！”“妈，他们上门堵我，我不报警？
”“可是……可是现在全小区都知道了，人家会怎么说你？”“爱怎么说怎么说，
我没做错任何事。”“你——”“妈，我累了，不想说了。”我挂了电话。那天晚上，
我失眠了。不是因为害怕。是因为愤怒。我条件不差，
凭什么被一群人当成商品一样挑挑拣拣？凭什么我二十八岁就“不吃香”了？
凭什么周明远那样的人，还敢说“你会后悔的”？我睡不着，爬起来给陈佳发消息。“佳佳，
你还记得你说要给我介绍律师朋友吗？”“记得啊，怎么了？”“帮我问一下，
被人上门骚扰，怎么**。”“**，你遇到什么事了？”我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。“操！
这什么奇葩一家！”“我就想知道，他们要是再来，我能怎么办。”“我帮你问！
我那朋友叫张磊，专门做婚姻家事的，明天我让他加你。”“谢谢你。”“谢什么谢，
你是我姐妹！”我放下手机，盯着天花板。周明远，你说我会后悔？我倒想看看，
最后后悔的是谁。3.第二天，张磊律师加了我的微信。“苏**，陈佳跟我说了你的情况，
你放心，他们这种行为，已经涉嫌骚扰了。”“我能怎么做？”“第一，保留所有证据，
包括微信聊天记录、通话记录、报警记录；第二，如果他们再来，继续报警；第三，
如果情节严重，可以申请人身保护令。”“好的，谢谢。”“不客气，有问题随时联系。
”我把聊天记录截图保存。以为周家会就此消停。没想到，他们换了一种方式。周一上午，
我在公司开会。手机振动，是我妈。我挂断，发了消息：在开会。开完会，
看到十三个未接电话。全是我妈的。我回拨过去。“念念，你怎么不接电话？”“开会呢，
怎么了？”“周家的人来了！”“什么？”“周明远他妈带着一群亲戚，到咱家来了，
说要跟你谈谈！”我攥紧手机。“妈，你让她们走。”“我让了，她们不走！
她们说你侮辱他们家，要你道歉！”“道歉？我凭什么道歉？”“念念，
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们了？”“妈，我什么都没做，是他们有病！
”“可是她们说……她们说你勾引周明远，玩弄他的感情，然后始乱终弃！”“什么？！
”我的血涌上脑门。“妈，你别信她们的话，我才见了他三次面，怎么可能勾引他？
”“可是她们人多势众，邻居都出来看了，我……”“妈，你报警。”“报警？
这不是让人笑话吗？”“妈！您听我说！这种人，你跟她讲道理没用，
只有报警才能让她们收敛！”“可是……”“没有可是！您现在就报警，我马上回去！
”我跟领导请了假，打车往家赶。半路上，我妈又打来了。“念念，警察来了，她们走了。
”“走了就好，我马上到。”我到家的时候，看到我妈坐在沙发上，眼眶红红的。
“妈……”“念念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我在她身边坐下，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。
从第一次见面，到周母问我例假，到周明远说我二十八岁不吃香，到他们上门堵我。
我妈听完，沉默了很久。“念念，妈对不起你。”“妈，您说什么呢？
”“是妈非要你去相亲，才惹出这些事。”“这不怪您，怪那家人有病。
”“可是……可是妈当时还觉得人家条件好……”“妈，什么条件好？房子是他爸的名字，
车是贷款买的，月薪八千还贷五千五，他拿什么养家？拿什么给我幸福？”我妈不说话了。
“妈，我自己有房有车有工作，我为什么要嫁给一个条件还不如我的男人，然后给他生孩子，
伺候他一家？”“念念……”“妈，我不是嫁不出去，是不想随便嫁。
我宁愿一个人过得好好的，也不要进那种火坑。”我妈握着我的手，眼泪掉下来了。“念念，
妈知道了，以后再也不逼你了。”“妈，您别哭……”“妈就是心疼你，
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这么多年，买房买车，多不容易啊……妈应该帮你，
不是给你添麻烦……”“妈，您没给我添麻烦，是那家人有问题。”我抱着我妈，
心里又气又心疼。就在这时，我爸从外面回来了。“怎么了？出什么事了？
”我把事情又说了一遍。我爸听完，脸色铁青。“这周家，太欺负人了！”“爸，您别激动。
”“我不激动？他们欺负到咱家门口了，我能不激动？”他站起来就要往外走。“爸，
您去哪？”“我去找他们算账！”“爸！”我一把拉住他，“您去闹有什么用？让人看笑话？
”“那怎么办？就这么算了？”“当然不算了，但不是用这种方式。”我看着我爸妈。
“我有我的办法。”4.当天晚上，我约了张磊律师见面。“张律师，
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。”“谁？”“周明远。”我把事情说了。张磊听完，皱起眉头。
“这一家人确实很过分，但目前来看，他们还没有触犯法律的红线。”“我知道，
但我总觉得他们有问题。”“什么问题？”“周明远说他在银行上班，月薪八千多，
有房有车。但据我观察，他的消费水平远不止这些。”“你的意思是？”“他可能在撒谎，
或者有其他收入来源。”张磊想了想。“查一个人的背景，需要一些时间，也需要一些费用。
”“没问题，多少钱？”“先付五千，后续看情况。”“行。”我转了五千块给他。
“苏**，我有个问题。”“请说。”“你为什么要查他？就算查出他有问题，
对你有什么帮助？”我笑了笑。“张律师，我不是一个喜欢吃亏的人。
他们一家上门堵我爸妈，说我勾引他们儿子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。”“所以呢？”“所以，
如果他们家真的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，我想让更多人知道。”张磊看着我，点点头。
“明白了。”三天后，张磊给我发来了第一份资料。我打开一看，愣住了。周明远，32岁，
银行柜员。但他三年前，有过一次婚姻。结婚一年，离婚。离婚原因：女方无法生育。
我盯着屏幕，心里有了一种预感。继续往下看。周家名下有一套房，登记在周父名下。
但这套房，是在周明远结婚前三个月买的。买房时，周明远的前妻出了二十万首付。离婚时，
这二十万，没还。我深吸一口气。难怪他们那么急着要我“先怀孕，证明能生儿子”。
原来是有前科。我继续往下看。周明远的车，是二手的，买的时候六万，还欠着贷款。
他的月薪，是六千五，不是八千。年终奖，只有两个月工资，不是三个月。换句话说，
他之前说的每一句话，都有水分。我把资料看完，给张磊打电话。“张律师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