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笑声让天台上的两个人同时一僵。
裴烬猛地回头,目光像淬了毒的箭,死死地钉在我身上。
他脸上的惊慌和错愕一闪而过,随即被一层阴狠的戾气所覆盖。
「姜月?你怎么会在这里?」
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变调,紧紧攥着许知意的手腕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许知意也回过头,她那张纯美的脸上写满了茫然和不解。
雨水打湿了她的长发,一缕缕地贴在脸颊上,让她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。
「姜月同学?你……你笑什么?」
我没理会她,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裴烬。
我向前走了两步,从阴影里走出来,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我的脸。
「我笑什么?」我重复着她的话,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裴令,「我笑这场戏,真精彩啊。」
我扬起嘴角,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。
「裴烬,你可真是个天生的情圣。说的每一句话,都和上次一模一样,连标点符号都没错。」
「你就不怕录音机卡带吗?」
裴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那是一种秘密被戳穿后的极致恐慌。
他死死地盯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杀意。
「你……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!」
「什么上次?我和知意的事情,关你什么事!」
他还在嘴硬,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。
可他颤抖的声音和游移的目光,已经彻底出卖了他。
许知意不是傻子,她看看我,又看看裴烬,脸上的信任开始龟裂。
「阿烬,她……她说的上次是什么意思?」
裴烬被她问得更加烦躁,他低吼道:「你别听她胡说!她就是个疯子!」
他一边安抚着许知...意,一边用眼神向我传递着警告。
那眼神在说:姜月,你敢再多说一个字,我连你一起处理掉。
我当然看懂了。
上一世,就是这双眼睛,冷漠地看着我坠入深渊。
这一世,我怎么可能还会怕他?
我非但没有闭嘴,反而笑得更开心了。
「疯子?对啊,我就是疯了。」
我一步步向他们逼近,高跟鞋踩在积水的地面上,发出“哒、哒”的清脆声响,像是死神的催命鼓点。
「裴烬,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疯吗?」
「因为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梦。梦里有个男人,也把我骗到这个天台上,对我说着和你一模一样的情话,然后……」
我停下脚步,歪了歪头,声音轻得像一阵风。
「然后,他亲手把我推了下去。」
轰隆——
一道闪电划破天际,惨白的光照亮了裴烬那张毫无血色的脸。
他整个人都僵住了,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。
许知意也终于反应了过来,她猛地甩开裴烬的手,惊恐地后退了两步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恐慌,像瘟疫一样在天台蔓延。
裴烬的心理防线,在这一刻,彻底崩塌了。
他看我的眼神,不再是审视,而是见鬼一般的恐惧。
他可能在想,我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。
是巧合?还是……
「你……你到底是谁?」他声音嘶哑地问。
我没有回答他。
我只是抬起手,指了指天台的边缘。
「你看,深渊还在那儿呢。它好像很饿,在等着下一个祭品。」
我的话音刚落,许知意发出一声尖叫,转身就往楼梯口跑。
她的理智终于战胜了那可笑的爱情。
裴烬被她的尖叫声惊醒,他看着仓皇逃窜的许知意,又看看我,眼中的恐惧瞬间被孤注一掷的疯狂所取代。
他知道,一切都完了。
如果让许知意跑了,他挪用许家公司公款的事情就会立刻败露,等待他的将是牢狱之灾。
他唯一的选择,就是在这里,解决掉所有知道真相的人。
比如,许知意。
再比如,我。
「既然你这么想死,那我就成全你!」
他怒吼一声,像一头发狂的野兽,朝我扑了过来。
我没有躲。
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,从未褪去。
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我衣领的瞬间,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杂乱脚步声。
「不许动!警察!」
一声暴喝,如同惊雷炸响。
裴烬的身体猛地僵住,他难以置信地回头,看到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,荷枪实弹地冲了上来。
为首的那个男人,身形高大挺拔,眉眼锋利如刀,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。
他的目光在混乱的现场扫视一圈,最后落在我身上,微微一顿。
裴烬彻底傻眼了。
他怎么也想不通,警察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快。
我当然不会告诉他。
早在来天台之前,我就用一个匿名的号码,给警局打了个电话。
我说,德明中学废弃教学楼的天台,即将发生一起谋杀案。
而我,姜月,就是这场谋杀案里,最完美的证人。
警察将裴烬死死按在地上,冰冷的手铐“咔哒”一声锁住了他的手腕。
他还在疯狂地挣扎,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。
「姜月!你这个**!你算计我!」
「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!」
我走到他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,就像在看一只阴沟里的老鼠。
我蹲下身,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,轻轻地说:
「这句话,应该由我来说。」
「裴烬,欢迎回到,我们的地狱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