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雾杳赶到前院,只见叶秋瑜一身白衣,笔直跪在雪中。
“爹,娘,别劝了,我已在佛前立誓,受一百零一杖,以血肉之痛换百姓安然过冬。”
“如今还剩一百杖,开始吧。”
她闭眼就要受罚。
叶父叶母满眼焦急心疼。
直到叶雾杳走近,叶母立刻抓住她的手。
“雾杳,娘求你,替你妹妹受这剩下一百杖,你身子好,挨几下没事。”
母亲双手温暖,叶雾杳却感觉不到一丝热意。
只有让她替叶秋瑜受苦时,母亲眼里才会有对她的关爱。
她才觉得自己像有个疼她的阿娘。
这些年,就为贪恋这点温暖,她一次次乖乖答应。
寒风刺骨,叶雾杳闭眼点头:“好。”
但这次,她不再是为那点虚伪关爱。
而是想彻底还清,这荒唐而无爱的生育之恩。
寒风呼啸,叶雾杳跪在冰冷雪地。
棍杖呼啸而下,一百杖打完,她背上已是触目惊心的血痕。
而叶父叶母早已心疼地扶着叶秋瑜离开。
叶雾杳早已习惯,只不过这次更看清亲情薄凉。
她强忍剧痛,拖着伤躯回到房中。
丫鬟曲莲见状,眼眶通红:“小姐,你等等,奴婢这就去拿药。”
不知过了多久,叶雾杳靠在床头,恍惚中似见清俊身影急奔而来。
谢庭州曾无数次那样,轻柔无比地为她上药,抹一下便吹一下,生怕疼了她。
可这次,耳边却传来他淡淡的声音。
“雾杳,这是最好的金疮药,你自己上吧。”
“听说秋瑜也受了一杖,我得先去看看她,大婚在即,不能让她有事。”
谢庭州甚至没问她的伤势。
匆匆而来,又匆匆离去。
曲莲正好回来,与谢庭州擦肩,震惊不解。
“小姐,谢世子怎么就走了!他以前明明最心疼你,摔破点皮都要紧张半天。”
“他不欠我。”叶雾杳平静回答。
爱本就珍贵稀有,无需强求。
叶雾杳背过身,让曲莲为她上药。
金疮药洒在裂开的伤口,钻心刺痛。
但她没喊一声疼,因为这次真的没人再心疼她了。
……
床上养了两日,叶雾杳不再耽搁。
归期将至,今年冬日奇寒,再为难民营百姓备些药材粮食吧。
马车碾过积雪,辘辘前行。
叶雾杳闭目养神,马车外闲言碎语飘进耳中。
“听说了吗?谢世子破誓了,为博叶秋瑜一笑,竟在朱雀楼红衣舞剑!”
“三年前他亲口立誓‘非上战场,剑不出鞘’,英雄难过美人关啊!”
“叶秋瑜可是真佛母转世,这些年多亏她福报,世子娶她,我们也要敬仰。”
曲莲听不下去,反驳道:“小姐,真正行善的是你,二小姐每次都只说不做,假惺惺。”
叶雾杳眼眸平静:“不重要了。”
世人偏见,她曾经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