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那药，分明是她清晨采露、熬制通宵才成的。
当时谢庭州还因心疼她，眼眶泛红。
如今他却毫不犹豫，将功劳尽数推给叶秋瑜。
叶雾杳抬眸望他，他只对视一秒，便仓皇移开目光。
转头吩咐小厮：“带大娘去叶二小姐的义诊摊位。”
顷刻间，人群涌向叶秋瑜那边，赞颂声如潮。
而对叶雾杳，谢庭州只留下一句解释。
“雾杳，我知你不在意虚名，秋瑜嫁我救我，你让出功劳，也算还恩吧。”
说完，他匆匆离去，走向叶秋瑜那边。
叶雾杳望着那背影，只觉陌生得可怕。
她恍惚，那个曾处处疼她的谢庭州，仿佛被夺了魂。
但很快，她调整情绪，打开药箱继续为他人义诊。
谢庭州有一句没说错。
她是真佛母，行善只为慈悲，不求虚名。
直至日暮西沉，叶雾杳才准备回府。
刚出难民营，叶府马车已停在外，叶母从车内下来，像在等人。
叶雾杳知道，那人绝不会是自己。
这些年，只有叶秋瑜出门，母亲才会亲自来接。
叶雾杳平静一笑，侧身绕开，却忽然被母亲叫住。
“雾杳，你等一等。”
叶雾杳回头，只见母亲将一枚平安符塞进她手中。
“这是娘今日去寺庙求的，你和秋瑜一人一个。”
迟来的关爱，轻颤了叶雾杳的心弦。
可下一刻，叶秋瑜走来，扑进母亲怀中。
叶母眼中满是溺爱：“今日辛苦咱们小菩萨了，回家娘给你做好吃的。”
两人有说有笑上了马车。
叶雾杳站在雪中，忽然彻底清醒。
半个时辰后，叶雾杳才回到叶府。
主厅传来阵阵欢声笑语。
她不愿打扰，转身去闺房，却听见叶秋瑜的声音。
“娘，你真找人把我与姐姐的命格换了？”
叶母红着眼，抚着叶秋瑜发丝：“换了。法师说你虽有天命，却会身死魂灭，娘怎舍得。”
“娘只想那符能换命，让雾杳替你受劫，你就能永远陪娘身边。”
这话如雷轰顶，叶雾杳僵在原地。
她攥紧平安符，心口像被锈刀狠狠搅动。
这份迟来的母爱，竟是致命利刃。
叶雾杳眼眶发红，苍凉一笑。
娘，何必如此用心良苦？
身负天命的本来就是我，叶秋瑜本可安然陪您终老。
从此，叶雾杳彻底看淡一切。
她不再去难民营，只让曲莲将备好的物品全部送去。
谢庭州来找她一次，她避而不见，安心等待归期。
三日后，皇家冬猎盛会到来。
叶雾杳受邀出席。
围场朔风呼啸，世家子弟贵女纷纷策马入场。
叶雾杳正要进场，却被一道清冽声音叫住。
谢庭州一身白衣劲装，墨发高束，矜贵中透着将门意气。
他语气微沉：“雾杳，你怎不等我一同入场？”
冬猎本是未婚男女相看场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