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

小说:和离立女户,前夫悔求倒插门 作者:松子熟了 更新时间:2025-12-20

苏瑶跺脚,压低嗓音却掩不住急切:“太子殿下说,年关前后要置新甲,赏边军,这是体面!谢婉那边已悄悄筹了一万,咱们若落后,岂不叫殿下觉得苏家小气?”

她掰着指头细数:“另还要黄金三千,说是给北境驿道添炭薪。再有琉璃屏风十二面,要送西苑教坊。母亲,我尚未过门,就被一个侧妃比下去,日后如何立足?”

姜氏听得头皮发麻,四下瞥一眼,忙命丫鬟退到廊下,自己压低声音。

“小点声!你父亲昨夜才在账房发火,说府里银根紧。他若知晓这些,非掀了屋顶不可!”

苏瑶撇撇嘴,满不在乎:“父亲只知朝堂,哪懂东宫体面?母亲常说,女儿前程要紧,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。”

姜氏揉着眉心,半晌咬牙:“罢了,我私库里还有些田契,明日悄悄押给永昌号。只一条,千万别在你父亲面前漏一个字!”

苏瑶喜笑颜开,扑过去抱住姜氏手臂:“母亲最好了!等女儿入主东宫,定叫母亲风风光光做国丈夫人!”

姜氏苦笑,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,国丈夫人,何等尊荣!

便是私库搬净,也要把女儿送进那金銮殿去。

她突然想到一事:“你爹昨日说,太子殿下办事不利,又受了陛下的训斥,你可知因何事?”

苏瑶嘟起嘴:“娘,殿下心情不好,女儿如何敢问?再说了,训斥不训斥又如何,陛下望子成龙,才会这般谆谆教导。陛下就殿下这么一个成年皇子,这位置还能给到旁人不成?”

姜氏吁一口气:“倒也是这个理。”

母女俩在府内密谋,那边厢,苏府的轿子已转过两条街,苏长明却又摆手,示意轿夫回府。

不多时,一顶青呢小轿自苏府侧门抬出,悄无声息滑过御街,停在将军府后巷。

轿帘掀起,苏长明探出头,他披了一件玄狐大氅,风帽压到眉际,只露出紧抿的唇角。

门吏眼尖,认得他是从二品江陵侯,不敢怠慢,忙躬身引他入内。

外书房内,顾溯孝衣未除,素白袍角沾了些墨。

听得通传,他抬手令众人退下,亲自迎至阶前:“江陵侯亲至,孝服在身,未能远迎,望世叔海涵。”

苏长明凝目打量他。

青年肩背挺拔,下颌线冷硬,礼数周到却掩不住骨子里的锋芒。

苏长明心底暗叹,面上仍冷,只抬手虚扶:“将军免礼。老夫今日来,不为吊唁,只为问一句话。”

他屏退左右,门扉阖紧,才淡声开口:“御赐姻缘,你说休便休,满朝文武看尽我苏家笑话。顾将军,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。”

语罢,他从袖中抽出那卷黄绫圣旨,啪地拍在案上:“军功换休妻,圣上准了,我苏家不敢违旨。可性妒不孝绝嗣的罪名,空口白牙,总得给个说法吧!”

顾溯目光落在圣旨朱印上,迟疑片刻:“世叔,顾溯今日所说,逾礼犯上,然不敢有一字虚言。”

他抬眼,眼底血丝未褪:“休妻保家,实乃我母亲遗言,不敢不从。母亲药渣复验,又现相克之药。多事并至,臣不得不先请圣旨,再查真相。”

休妻保家?

苏长明眉心陡然一跳:“何谓休妻保家?只听闻老夫人临终前,留了八字母命,竟还有下文?”

顾溯声音压低:“回世叔,传话者乃母亲贴身内侍冯保,当日榻前亲闻,一字不敢增删。”

苏长明眼底透着惊色:“冯保如今何在?”

“丧仪第二日,已投缳殉主。”

顾溯喉结微动:“殉前留有**,仍称休妻保家,臣才敢先请圣旨。”

雪光透窗,映得苏长明半侧面庞微微发白。

他默然片刻:“如此说来,这缺药,相克,俱是保家之后,才浮出的端倪?”

顾溯颔首,声音沉哑:“臣亦骇然。然冯保殉得决绝,臣不敢不信。”

苏长明深吸一口气,缓缓收拢圣旨:“冯保一条命,换我女一纸休书,若事后查明此命有假,顾家拿什么还?”

顾溯退后半步,孝衣下摆拂过炭盆,溅起几点火星。

他却不动,只抬手长揖到底:“若虚妄,顾溯自当负荆请罪,还苏氏清名。若真有人借母命搅弄,臣亦不会容他。”

雪风透帘吹入,吹得苏长明身上阵阵发寒。

他凝目打量顾溯片刻,终是冷声开口:“好,我便等你查实,若拿不出铁证,我苏长明拼却一身爵位,也要联名御史台,参你诬妻坏名之罪。”

语罢,他转身掀帘,身影消失,门帘轻轻晃动。

李满觑着顾溯神色,低声道:“将军方才为何不提王三?那厮的口供直指苏家大房,不正是还苏姑娘清白的利器。”

他说着有些自责:“去年御赐成婚,将军府又新赐,人手不够,内阁与礼部统一拨发一批官奴与世家借奴,竟混进了各方耳目,往日也是属下大意了。“

顾溯收回目光,敲了敲桌子:“府内确实该清理一拨,只不在此时,容后再说。”

他站起身:“王三的话信不得。”

李满吃惊:“将军怀疑他不是苏府的人?”

“并非。”

顾溯翻开桌上压的一叠纸,这是几日来各方审问得来的供词。

他眉头皱得死紧:“依王三之言,苏澄闺阁时与大房有怨,这才设计陷害,此言站不住脚。”

李满默了默:“苏姑娘瞧着,也不像是能与人结怨之人。”

顾溯眸色微沉,语气仍淡,却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:“你倒很了解她。”

李满一怔,随即垂首:“属下就事论事,并无他意。”

“就事论事?”

顾溯轻敲桌面:“一句与人结怨,你便急急替她撇清,这算哪门子就事论事?”

他抬眼,目光不透一丝情绪,李满背脊顿时生寒,屏息不敢再言。

半晌,顾溯收回视线:“王三供词真假未辨,你倒先信了她无辜。若他日查明她确有干系,你今日这些话,便是把柄。”

李满额角渗出细汗,连忙单膝跪地:“属下知错,日后不敢再妄议。”

顾溯未再言语,只抬手示意他起身,目光重新落回供词,语气淡淡:“一枚暗棋,埋府中一年,只为诱一句闺阁旧怨,便自露马脚。是布棋之人太蠢,还是把本将军当傻子?”

“传令下去。”

顾溯抬眼:“把老夫人院里所有贴身内侍的籍册,调拨记录,近半年的出入时辰,一丝一毫都给我翻出来。尤其是——”

他指尖轻点案上那页证词:“冯保。”

“他何时进府,何时调到内寝,死前半月见过谁,出过几次府,夜里当值到过何处,连他鞋底沾过什么泥,我都要知道。”

李满心中一凛,连忙应下:“属下明白,即刻追查。”

顾溯顿了顿:“冯保是整件事最关键一环,他若被人捏住,休妻保家便是虚妄。撬不开他的嘴,就撬他同屋,同灶之人,总有人见过他死前最后情状!”